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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她死了

    她去了许多地方,有炎热的沙漠,有极寒的北极。

    在这样的路途中,她遇到了很多危险,多次濒临死亡。

    可这样的死亡对于她来说太熟悉,她并不怕。

    她顽强的一次次活了下来,然后继续她的旅途。

    她看见了许多东西,闭塞的村庄,古老的城镇,穷困潦倒,垂死挣扎的人。

    她帮助了许多人,她的钱财用在了许多地方。

    有许多人感谢她,她脸上终于有了点笑。

    然后,她眼里有了感情。

    开始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她开始如世间每一人,平稳的活在世上。

    这样的日子过去许久,她不再有钱。

    但她开心了。

    可是,紧跟着,她遇见了一件事。

    在她所在的一个村落,那里的人得了一种病,她们很痛苦,无药可治,也无钱可治。

    她们在绝望中等死,在等死的过程中卑微求生。

    她是那个村落里唯一没有生病的人。

    她想救她们。

    因为她们给了她许多爱。

    于是,她离开了村庄,穿上了紧身黑衣,拿出那被她尘封的黑箱。

    那黑箱里有许多东西。

    那是她十几年里不断要得到的东西的陪伴。

    她亲吻黑箱,说:“最后一次。”

    “只这一次。”

    然后,她接单,幽冥鬼兰出现在她眼前。

    她勾唇一笑,魅惑明艳。

    帝聿看着她嘴角的笑,指尖蜷起。

    此时,他眸中墨色深深翻动,漩涡里的景物皆在他眼中划过。

    深山,巨大的树干,茂盛的草木。

    她似生长于这山林中,身形如风,飞快跑过。

    她身形利落的攀上山脉,悬崖,腰间的钢丝绳索随着她的攀岩不断往上。

    他看着她一人在那陡峭悬崖下,似一只红翅旋壁雀,灵活的在上面跳跃。

    他的心跟着她跳。

    终于,她停在了一个岩壁上,目光落在那攀着从石缝里露出的腐朽的树干而生长的幽冥鬼兰上。

    她脸上露出笑,那眼睛更是明亮。

    她伸手去拿,她心中想着,只要拿到这株鬼兰,那一切就都好了。

    她从未有过的开心。

    帝聿看着她的手伸向鬼兰,一点点靠近,然后……

    在她指尖要触碰到鬼兰到那一刻,吊着她的钢丝绳索突然断裂,她整个人悬空落下。

    她眼睛瞪大,满脸的不敢置信,不甘心。

    她想活着,她还要救那些人,她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手往腰上抓,什么都抓不到。

    她似失去了一切力量的普通人,她唯有落下。

    帝聿大步上前,他抬手,手中银线朝画面里的人伸去。

    可当银线触碰到漩涡的那一刻,漩涡消失不见。

    他视线所过处是无边的蓝色大海,海面上开着海藻花。

    天上是一盏盏闪着光的星辰。

    帝聿看着这一幕,他未再动。

    四周静寂无声,一切似梦似幻。

    她死了……

    那般高的悬崖掉下去,未有轻功的她必死无疑。

    他眼中墨色沉郁,利刃在他眼中出现,杀气跟着浮现。

    为何。

    那钢丝,绳索从未断过,亦不会断。

    她离开时,检查过了。

    为何会断?

    第1966章

    帝临的天变了

    “王爷怕是不能在此了。”

    一道苍老声音传来,海面上的风似动了。

    水波荡开,海藻花愉快的摇曳。

    这里依旧与世隔绝,岁月静好。

    帝聿眸中涌动的墨色平顺,里面刚刚出现的所有神色皆消失。

    他转身,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老人。

    老人看着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慈祥,温和。

    “帝临的天变了,王爷该回去了。”

    帝聿眸中墨色一瞬变化,里面似此时的海面,平静下藏着什么,无人知晓。

    “照顾好她。”

    老人颔首。

    帝聿离开大殿,老人站在那,听着后面的殿门关上。

    天泉山下,夜色随着风来,开始变凉。

    天上的星辰也逐渐被一股乌云笼罩。

    地面上,光点正一点点消失。

    淡灵和代茨来到天泉山下,以及暗卫。

    她们每人手上都拿着火把,在四周找寻。

    她们不知晓王爷去了何处,亦不知晓如何找到王爷,只能这般找了。

    代茨和淡灵是亲眼见帝聿消失。

    可她们不知晓帝聿是如何消失,她们找不到帝聿。

    风越来越大,吹的火把上的火跟着摇动。

    代茨和淡灵来到山体下找,她们摸着地上的草木,土壤,看是否能找到机关。

    她们不放弃,仔细的摸着。

    突然,四周气息变。

    代茨一瞬凝固,下一刻,飞快转身。

    一身玄袍,身形挺拔高大,气息内敛。

    他站在那,背对着她们,好似已然出现许久。

    代茨眼中光芒划过,她当即上前,单膝跪地,“王爷,皇城急信!”

    抬手举上信件。

    淡灵听见这边的动静,亦过来,屈膝。

    帝聿转身,拿过代茨手中的信件。

    瞬刻,四周气息凝滞。

    风声,草木声皆消失无踪。

    帝聿出声,“守好此地。”

    瞬刻,他消失在代茨视线里。

    淡灵抬头,看前方夜色。

    她们手中火把还在,能照亮前方,却照不到黑夜尽头。

    而火光所到之处,未有帝聿的身形。

    出何事了。

    皇城。

    鸾凤宫。

    皇后跪在地上,殿内宫女,太监亦跪在地上。

    除了太后。

    太后被辛嬷嬷扶着,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皇帝。

    从今晨得知皇帝昏睡到此刻,太后都未离开此处。

    包括皇后和鸾凤宫一应宫女太监。

    此时,帝临所有御医皆在此处。

    他们从太后宣召到现下,一个都未离开。

    可是,即便他们都来此了,也未有人查出皇帝是如何原因昏睡。

    太后身子在隐隐颤抖,她看着皇帝,看着给皇帝把脉的御医,一点都不敢动。

    她怕自已一动便倒下。

    辛嬷嬷紧紧扶着太后,神色也是极为紧张。

    她知晓太后担心皇帝,亦知晓现下她什么都未有有用。

    皇上突然昏睡不醒,这样的事,足够让帝临大乱。

    “如何?”

    张御医收回手,眉头皱的紧紧的,神色极为凝重。

    太后看着张御医,心随着张御医的神色提紧。

    张御医躬身,“太后,皇上脉象并未有变化,身子亦无中毒之兆,臣委实找不出皇上为何会突然昏睡至此?”

    第1967章

    臣妾有罪

    太后身子摇晃,眼前一阵阵的晕眩。

    辛嬷嬷紧声,“太后!”

    跪在地上的皇后抬头,看见摇摇欲坠的太后,急声,“母后!”

    御医赶忙跪下,“太后保重凤体啊。”

    太后捏紧手帕,把脑中那一阵又一阵的晕眩压下。

    她强迫自已睁开眼睛,看皇帝,“传哀家的令,此事不可有半点泄漏,违者杀无赦!”

    “是。”

    殿内所有人都低了头。

    太后说:“所有人出去等候,哀家在此。”

    “是。”

    殿内所有人都退出来,只留下太后。

    辛嬷嬷不放心,看着太后,“太后,您……”

    “你且下去,哀家不会有事。”

    辛嬷嬷看太后完全变了的脸,她知晓,这样的变故让太后难以承受。

    辛嬷嬷屈膝,“奴婢在外面等候,您有任何吩咐,定要叫奴婢。”

    太后挥手。

    辛嬷嬷离开殿内,把殿门关上。

    终于,殿内只有太后一人了。

    太后缓慢来到床前,坐下。

    她看如睡着了般的皇帝,眼中浮起泪光。

    怎会突然如此?

    太后逼退眼中泪光,眼中涌出许久未见的铁血。

    “皇儿,你放心,哀家定不会让帝临乱。”

    “来人。”

    一暗卫出现在殿内,“太后。”

    “可有把消息送给十九?”

    “送去了,王爷现下想必已然收到。”

    “好!”

    太后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十九得知消息回来,至少需要一月。”

    “哀家知晓,王府里有人暂代十九身份住在王府。”

    “是的,太后。”

    “即刻让那人秘密来此,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是。”

    暗卫离开,太后站在那,看着殿门。

    日头暗了,天已然黑了。

    殿内燃起了烛火。

    从得知皇帝晕厥到此时,时间已然过去七个时辰。

    “辛嬷嬷。”

    “奴婢在。”

    殿外,辛嬷嬷屈膝。

    “你进来。”

    “是。”

    辛嬷嬷推开殿门,快步进来。

    “太后。”

    太后伸手,辛嬷嬷赶忙扶住她。

    太后抓紧她的手,以此稳住自已。

    “扶哀家到前殿坐着。”

    “是。”

    极快的,辛嬷嬷扶着太后到前殿的正位坐下。

    太后坐直身子,看着关的严实的殿门,“把皇后叫进来。”

    辛嬷嬷屈膝,出了去。

    很快,皇后低头进来。

    “母后……”

    皇后眼睛极红,足以见她流过眼泪。

    太后威严出声,“跪下。”

    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太后看着皇后的眼泪,丝毫不为所动。

    “皇上昏睡,你竟一点都未曾察觉,如若不是林德盛看着时辰唤皇上起身,你是不是还不知晓皇上的异样?”

    皇后头当即磕在地上,哭着说:“母后,臣妾有罪。”

    她也不知是怎的回事,按照平常,皇帝在寅时便要起身。

    但在今晨不知为何,寅时未起身,她以为皇帝是身子疲惫,未察觉时辰。

    而她亦心疼皇上,所以未叫皇上。

    当然,那时她亦睡着。

    而林公公出声,说寅时末了,该起身上早朝了,她才醒来。

    可是,皇上依旧未醒,似未听见林公公的声音。

    第1968章

    不对

    她便出声叫皇上。

    可皇上未有动静。

    她便加大音量,继续叫皇上,还是未唤醒皇上,她这才觉察不对。

    她出声让人点亮殿内烛火。

    然后她便看见了睡的一点未有动静的皇上。

    她脸色变了,当即叫人进来唤皇上,皆未有反应。

    众人都慌了,怕了。

    林公公急急说叫御医,她才反应。

    很快御医来查看,未查出皇帝为何,紧跟着太后亦来了。

    直到此时。

    “母后,臣妾在寅时末醒来唤皇上,皇上未有动静。”

    “在此之前,皇上也未有动静。”

    “而昨夜,皇上和以往一样,臣妾看不出有何不同。”

    “臣妾……臣妾……”

    皇后说不出话来了。

    谁都不希望皇帝出事,尤其还是在自已榻上出事。

    这即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她知晓,这一番下来,她皇后的位置怕是不保,而是儒儿的太子位,也怕是危险。

    太后看着皇后,如何不知皇后现下心中想法。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什么亲情,爱情,友情,在这深宫内院里,皆变得珍贵。

    而走到皇后这个位置,发生今日这般事,她此时惊惶,太后一点都不意外。

    “哀家不知皇儿现下这般是因何,哀家亦不会胡乱杀人。”

    “但皇后,皇儿在你这出事,你难辞其咎。”

    皇后哭着说:“母后,臣妾知晓,臣妾现下……百口莫辩。”

    “还请母后降罪。”

    太后不是寻常人,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没有点东西她是走不到的。

    所以,到此时了,皇后说什么都未有用,唯有请求降罪。

    方能有一丝希望。

    “哀家自会降你的罪,但在此番境地,哀家不会拿你如何。”

    “现下,你殿内所有宫婢,太监,包括滢丫头院中,皆去到一处,即刻审问。”

    “鸾凤宫内所有太监宫女皆换人。”

    皇后闭眼,心中稍稍放心,“臣妾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极快的,鸾凤宫的所有宫女太监皆换下。

    而这换下之人,不是寻常人,而是帝聿的暗卫。

    此时,唯有帝聿能让太后信任。

    鸾凤宫内,婢女太监一个个审问,同时御医去查平日里皇帝用的膳食,以及皇帝近日去的住处,吃穿用度。

    皇宫内,无声的紧绷气息开始漫开。

    太子府。

    帝华儒听着青禾的汇报,眉头皱了起来。

    “皇宫内未有变化?”

    “是的,殿下。”

    帝华儒不太相信,但他不相信不行。

    现下未有任何人来信与他说皇宫内如何。

    尤其是母后那。

    所以,父皇应是无事。

    “你且退下吧。”

    青禾离开书房。

    帝华儒坐到书案后,批阅奏折。

    今日未上早朝。

    宫内传来消息,说父皇感染风寒,今日不必早朝。

    帝华儒知晓,皇帝是一个勤勉的人,不是必要,不会不上早朝。

    所以他不放心,让人去宫中打听。

    可宫中未有任何消息。

    那说明父皇是无甚事的。

    而且,有皇叔在,父皇怎会有事?

    帝久晋府中,书房。

    帝久晋在看书,吴献亦在此。

    不过……

    第1969章

    不敢隐瞒

    吴献未看书,而是吃着天香酒楼最好吃的点心,看帝久晋看书。

    帝久晋看的认真,旁的人一点都打扰不了他,即便是在此喝茶吃点心的吴献。

    吴献吃的差不多,终于出声了。

    “殿下,听闻今日皇上未上早朝,您就不担心,不去看看吗?”

    吴献看看书的人,还真是自从遇见十九皇叔后,帝久晋就变得爱学习了。

    瞧瞧这认真的模样,去做太子都不成问题。

    “父皇是风寒,无甚大不了,本王不必去看。”

    听见他这毫不在乎的声音,吴献噗呲一声笑了。

    帝久晋皱眉看他,眼中明显是不悦。

    这样的不悦出现在帝久晋脸上,着实能杀人。

    吴献赶忙肃整脸色,说:“殿下,旁的人不知晓,你我还不知晓?”

    “皇上一直勤勉,如不是必要,不会不上早朝。”

    “尤其是无伤大雅的风寒。”

    帝久晋眼神变化了。

    吴献见他眼神变化,说:“殿下,您何时见皇上因为区区风寒而罢朝?”

    帝久晋放下书了,“父皇不对。”

    他当即起身,大步往外去。

    吴献赶忙拉住他,“殿下莫急。”

    帝久晋睨他,那眼神比刚刚还可怕。

    吴献赶忙松手,躬身说:“殿下息怒,且先听我细细说来。”

    帝久晋,“长话短说。”

    吴献嘴角抽了抽,说:“皇宫现下未有动静,要么是皇上确实无甚事,要么便是……”

    吴献声音停顿,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帝久晋脸色沉了。

    吴献说:“看来殿下已然明白我的意思。”

    “如若皇上无甚事那还好,但如若皇上有甚事那便不能进宫了。”

    帝久晋当即看着他,目光锐利。

    吴献赶忙说:“殿下,你且听我说完。”

    帝久晋一字一顿,“快说!”

    吴献立刻行礼,飞快说:“如若皇上出事,那帝临必大乱,尤其是在辽源十四王子在帝临皇城的情况下。”

    “所以,殿下不能进宫。”

    “即便是皇上无事,亦不能进宫。”

    “因为,太过小题大作,容易人心不稳。”

    帝久晋心中怒火压下了。

    可是与之相随而来的是紧绷。

    不能进宫,那便不知晓父皇现下如何。

    而从刚刚吴献的话来说,父皇怕是有事。

    他不能坐以待毙。

    “殿下现下要做的便是等待。”

    “一切和平常一样。”

    吴献严肃说。

    一切和平常一样……

    帝久晋脑中极快划过什么,他当即大步出去。

    他要去找皇叔!

    皇宫。

    皇后退下了,殿内一干人等亦退下。

    独留下殿内的太后和张御医。

    太后坐在椅子里,看着张御医,说:“皇上突然如此,张御医觉得会是甚?”

    从寅时到现下,什么东西都未查出。

    这样的古怪从未有过。

    太后心中已有几个猜测。

    张御医神色很沉重,他的医术不低,但竟未查出皇帝现下为何如此,委实让他担忧。

    因为,他心中如太后一般,已然有了猜测。

    “太后,现下皇上这般,老臣不敢有半点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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