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一个个面上不露,嘴上不说,心中可是想着的。甚至许多想法都在脑子里,心里,绕了了九九八十一道弯。
也就是因此,让这热闹的黎州城气氛变了。
菖逍在热闹的百姓中,不过,他不如往常在集市上走,亦或是吃东西。
他今日在一个摊子前,拿着毛笔给人做画像,写家书。
他把一封家书写好,给百姓,百姓看书页上的黑体字,脸上浮起笑。
许多百姓不识字,他们想写信给远方的家人,写不了,这时候就要专门的人来写。
然后付银子。
菖逍,“你把此信送去,你家人瞧见后,定能知晓你所说之事。”
“好,好,多谢小兄弟。”
“多谢。”
百姓把银子给菖逍,拿着家书满心欢喜的离开。
尽管不知晓家书上写着什么,他亦高兴。
菖逍把银子放兜里,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他一开始写家书,作画不收银子,但被打了一顿后,他开始收银子了。
因为他不收银子,别的写家书,做画的人便没法赚银钱,没法养活家人了。
他这是断人财路,不好,不好。
不过,收银子后未有多久他便又被打了,因为他收的银钱少,搅乱了市场,同样断人财路,让人无法活。
自此,他收钱和人一样,公平竞争,总算好了。
可很快,他又被包围,差点被打。
因为,他收银子,和他们收一样的银子,还是有许多人来他这,导致他赚了许多银钱,同行依旧无甚生意。
依旧养不活家人。
最后,他只得放弃这个行业,去村里教书,教孩子习字。
这般,他才未挨打。
如今在这黎洲城,他又再次摆摊,这次主要是他身上无甚银子了。
不赚点银子,他都没法住客栈了。
无法,只得重操旧业。
好在,黎洲城治理的不错,他在此摆摊几日了,未被人拦着挨打。
不过,即便挨打他也要赚银子,生活。
无法,生活不易,必须努力。
菖逍看着这走来走去的百姓,看着这一张张或高兴,或愁苦,或难过的脸,脑子里浮起一双眼睛来。
那眼睛有神,明亮,带着锐利,偶尔还有杀气闪过。
这样的眼睛,极有气势,极好看。
他喜欢这样的眼睛。
菖逍脸上浮起笑,他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汁,开始在纸上勾画。
“辽源今日所说之话,让人……”
“慎言,慎言。”
“不说昨日之事,就说今日之事,应该不会有错吧?”
“这……”
“不知晓,殿下现下去了南明山,告示未出来,我等也不知晓今日之事可说,还是可不说。”
“应是可说的。”
“毕竟殿下贴的告示只说昨日,未说今日。”
“且今日之事,又是另一件事了。”
“虽是另一件事,却也与昨日之事息息相关。”
“诶,我们说今日之事,不说昨日,怎的就息息相关了?”
“呵呵,徐兄这话还真是……”
“放心吧,殿下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说到不滥杀无辜,晋王殿下来我黎洲有段时日了,倒也确实不错,但在我们黎洲百姓心里,还是覃王殿下最好。”
“这是自然,就是不知覃王殿下如何了。”
“哎,覃王殿下为我黎洲,可谓是一再受伤,危及性命,我等,着实心痛。”
“是啊,覃王殿下为护我黎洲,可谓是殚精竭虑,我等不能为殿下分忧,实属无用。”
“……”
原本是要说今日之事的人,一下转过话题,说帝久覃了。
不过,不论旁的人说什么,菖逍都未听见。
他手上的毛笔动,纸上也逐渐出现一双眼睛。
就如菖逍心中所想,这眼睛极亮。
甚至,纸上的眼睛与他脑海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就连里面的神韵,也是如出一辙。
菖逍收笔,看着纸上的眼睛,如何看,如何满意。
他喜欢她这双眼睛,不知缘由,就是喜欢。
只是……
菖逍眉头皱了起来,眼睛也看向外面,那来来往往的人。
昨日他看见她了,但他找不到她,他很是难受。
昨晚都未睡好觉。
“今日辽源这一出,定然是有预谋的。”
“预谋?这还需说?”
“他们安静了这般久,该是弄出点事来了。”
“可不是,所以今日这一出,应是就如昨日王爷贴的告示那般,是有预谋的。”
“就是,不知他们目的为何?”
“难道当真为了那一人?”
百姓不知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大家都在说一件事,却都闭口不说那几个重要的词,重要的人。
似乎这样他们就是未谈论那敏感之事。
菖逍听着旁边传来的声音,疑惑看去,他们在说甚?
今日这一出?
今日哪一出?
菖逍看着那几人,听那几人说话。
“我觉得不是,这辽源人可不是个愿意为了美色而低头的人。”
“而且我也从未听闻那人有多貌美。”
“是啊,辽源人野心勃勃,岂会这般好打发?”
“是如此说,但,如若不是如此,他们目的为何?”
第1741章
这是何物
“……”
几人不出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解。
而菖逍听着更是一脸问号。
他忍不住,走过去,“几位兄台在说甚?”
他怎的越听越迷糊?
然而,菖逍这突然的一声,可把几人给吓坏了。
那悄声说话的几人都不出声了,一个个看着菖逍,脸色是白了又白。
很快,有人出声,“江兄,我突然想及,家中还有要事,我先行一步。”
那人拱手,很快离开此地。
听见他这一声,另外几人也陆续离开,几息间,那原本坐在桌前的人,一下没了。
唯剩下菖逍站在那,看着四散的人,一脸懵。
这是怎的了?
菖逍一点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而且听消息听的云里雾里,让他心中跟猫抓一般。
菖逍受不了,收了摊,赶忙在黎洲城闲逛,打听这消息。
而因为着急,菖逍并未注意到他画的那双眼睛的纸没有了。
南明山下。
修筑城墙的帝临兵土停工了。
一个个拿着长剑,似开战前夕,紧绷戒备。
他们在戒备着辽源人,同时也在戒备着,那射在城墙外的羽箭,那吊着的物什。
副将在此守着,他眼睛不时看南明山前方,不时看那被辽源将军射来羽箭的地方,眼中半点松懈都未有。
在不知敌人的目的前,轻举妄动是万不可的。
定要谨慎小心。
不可有一点懈怠。
突然,副将转身,帝临兵土亦是。
他们一个个看着前方打马而来的人,全数跪下,“殿下。”
未有错,帝久晋来了。
马儿快到副将身前时,帝久晋勒住缰绳,“吁~”
身形一动,落在副将跟前。
同时,他手上的缰绳落在身后的侍卫手上。
“都起来。”
“谢殿下。”
帝临兵土和副将起身,帝久晋看着前方,南明山对面,也就是辽源人所占领的地方。
“那物什在何处。”
副将伸手,“殿下,在此。”
领着帝久晋过去,不过,他走在帝久晋身侧前方一些,保护帝久晋。
一旦发生任何意外,他第一时间挡在帝久晋面前。
很快,副将领着帝久晋来到那羽箭射着的地方。
“殿下,那羽箭便射在此处城墙的外面。”
“我等怕有诈,不敢轻举……”
话未完,身旁的人不见了。
副将一愣,极快反应,“殿下?”
看四周,很快看见城墙外站着的人……
帝久晋已然站在城墙外,也就是那羽箭射着的一处。
看到此,副将眼睛睁大,当即说:“殿下小心!”
飞快飞出去,挡在帝久晋面前。
帝久晋皱眉,“一边去。”
副将,“殿下,此物极可能是……”
“同样的话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帝久晋发火了,副将不敢说什么,退到一边。
只是,副将很紧张,很不放心。
他站到帝久晋身旁,手中的剑,握紧了。
一旦这物什有甚动静,他定第一时间动手。
然而,副将刚这般想,都还未有时间想别的,他视线里,挂在羽箭上的东西便被一把长剑一挑,那挂在羽箭上的物什落在了地上。
看到此,副将脸色大变,一瞬挡在帝久晋面前,“殿下小心!”
四周的帝临兵土亦跟着动。
把帝久晋给团团围住。
帝久晋被围在中间,脸色难看极了。
他看着挡在身前的人,怒火在眼睛里一跳一跳的。
“都给本王退下!”
“殿下!”
“退下!”
帝久晋怒吼,火了。
副将被帝久晋这一吼,低头,退到帝久晋身后,把帝久晋围住的帝临兵土亦是。
帝久晋上前,看着那落在地上的物什。
那包着物什的黑布刚刚被帝久晋一剑挑开,现下落在地上,黑布散开,里面的物什也出现在视线里。
只是,这是何物?
帝久晋看着这个他从未见过的黑色东西,怪异的形状,不知是用甚做的,看着黑乎乎的。
这样的东西,他真的未曾见过。
并且,相当怪异。
说不出的感觉。
这到底是何物?
此时,副将也看着这物什,眉头皱起。
包括帝临兵土。
他们看着这东西,一个个皆是莫名。
他们也未见过。
完全不知晓这是何物。
帝久晋,“你可有见过此物?”
眼睛看着那物什,话却是对副将说。
副将一愣,极快反应,躬身,“殿下,属下未曾见过。”
帝久晋,“可有人见过此物?”
显然,这句话是问的兵土。
兵土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躬身,“回殿下,未见过。”
都未见过,这物什,还真是不一般。
帝久晋拿着剑尖去拨那物什,他倒要看看,那物什是甚。
实话说,帝久晋这动作,委实胆大。
副将看见,冒死请命,“殿下,让属下来,属下查看此物!”
万不可让殿下动手。
“……”
帝久晋未出声,他手上动作不停。
副将看到此,当即单膝跪地,“殿下!”
“……”
帝久晋依旧不出声,看着那物什的眼睛也未动一下。
甚至那严肃的神色,也未变。
副将始终未听见帝久晋声音,着急,“殿下!”
“闭嘴!”
吵死了!
帝久晋被副将吵的烦躁的很,副将感觉到帝久晋发火了。
可是,他必须阻止。
“殿下,让属下!”
“给本王退下!”
帝久晋终于最后一点耐心耗尽,怒眸看着副将。
副将眉头皱紧,狠了狠心,说:“属下今日即便是死,也要阻止殿下!”
“还请殿下让属下亲自查验!”
副将说完,跪在地上。
四周的兵土亦是。
他们太知晓帝久晋的重要了。
如若帝久晋有什么事,他们可都担待不起。
尤其,黎洲不能没有人。
帝久晋怒火要炸了,偏偏,他发不出来。
他长剑一收,带着怒火的眸子看着副将,“给本王查看!”
“是!”
副将上前,拿起剑查看起来。
他也担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丢命。
但和帝久晋的命比起来,他的命不足为奇。
帝久晋看着副将的动作,眼睛紧盯,一点眨动都未有。
副将看了拿着剑,沿着那物什的表面检查了一番,未查出什么来。
他准备翻面。
但就在此时。
第1742章
带走
四周气氛紧张了。
尤其是帝临兵土,一个个都靠近帝久晋,手中的剑,对准那地上的物什。
面上无甚,不代表下面也无甚。
副将亦是紧张了。
他额头生出汗,手心亦是。
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现下太阳晒的。
不过,再紧张也要动手。
副将剑尖伸到那物什下面,手上力道一提,那物什翻过一面来。
与此同时,帝临兵土把帝久晋团团围拢,手中长剑直指那物什。
一个个紧绷的跟要立即杀人一般。
确然,他们不能让任何危险之物出现在晋王殿下身前。
帝久晋这次倒未发火。
不是不发,而是他忘记了发火。
因为他眼睛看着那翻过来的物什,眉头紧皱,眼睛动也不动。
这物什翻过来和之前一模一样。
一点变化都未有。
同样的,危害之物也未出现。
但在帝久晋眼里,这物什,不是一个未有危害的物什。
他觉得此物不简单。
甚至觉得,这可能是暗器。
对。
暗器。
副将在那物什翻过来的那一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绷的似要随时爆炸。
但此时,他松懈了。
这物什未有变化,他拿着剑在物什四周检查,未发现甚特别之处。
副将看向帝久晋,“殿下,此物似乎未有危险。”
帝久晋,“辽源人说,把此物给夜姑娘,夜姑娘会知晓这是甚?”
“是的,殿下。”
帝久晋手中长剑抽出,帝临兵土和副将都紧张了。
殿下要作甚?
不待他们多想,帝久晋手中剑花挽过,那摊在地上的黑布把这物什给裹住。
看到此,副将出声,“殿下这是……”
“本王带走。”
话落,那物什稳稳落在剑上。
副将立时说:“属下拿着。”
帝久晋把物什丢给他,飞身落在马背上。
副将拿着物什,僵在那,动不了。
他以为,帝久晋不会同意……
天香酒楼,暗室。
商凉玥坐在书案后,拿着针线,布,在缝制。
她做的衣袍是内穿,不是外穿,很好做。
不过,要做的不一般,那便不好做了。
但商凉玥是个有耐心的,尤其是她确定要做一件事,再艰难,她都会做好。
只是,暗室里不同以往的安静,现下一暗卫,正站在书案前,躬身汇报。
“蓝月六皇子现住在九家客栈,他来黎洲已然有几日了。”
“这几日里,蓝月六皇子偶有在黎洲摆摊,给百姓写家书,画画像,聊以赚钱。”
“偶有救助乞丐,帮助百姓,解决百姓的夫妻争吵,家长里短。”
商凉玥听着暗卫的话,手上动作不停。
似乎,她未听见暗卫的话。
“除此之外,蓝月六皇子还喜听传言,不时与黎洲文人墨客说起现下帝临的战事,东擎的局势。”
“分析的面面俱到,很得那些文人墨客的喜欢。”
“就这些?”
商凉玥头也不抬,把缝好的衣角针线打结,拿过剪子,剪掉线。
“是的,王妃。”
商凉玥把手中布翻过一面,针线打结,继续从那反面缝制。
“昨日他做了什么。”
第1743章
阴谋,绝对是阴谋
这话问的随意,问的漫不经心。
似乎商凉玥一点都不在乎,似乎昨日商凉玥的愤怒不曾有。
暗卫,“昨日一早,辽源六皇子原是要去摆摊的,但闹肚子,便未去。”
“待辽源六皇子身子爽利,能下得床,已然是夜晚。”
“辽源皇子夜晚去了城里闲逛,这一逛……”
暗卫稍稍停顿,继续说:“遇见了王妃,随后在城里找王妃,一找便是集市散去。”
商凉玥停下动作,眼睛看着前方,“他日子倒是简单。”
这般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日子,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就是一个寻常穷书生的日常。
但是,真的就如此?
暗卫听出商凉玥话里的意思,说:“属下查了自蓝月六皇子来黎州后的事,蓝月六皇子无甚异常。”
无甚异常……
商凉玥未出声了。
她看着前方的眼睛,多了厉色。
她不信,菖逍真的未有异常。
“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常,都要来与我汇报。”
“是。”
暗卫退下。
商凉玥拿着针线,继续缝制。
王爷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
不论是武力值,还是脑力值,都是常人所不能企及。
他们如今能说无甚异常,那么便是要么菖逍确实无甚异常,要么便是菖逍藏的极深。
而商凉玥更相信后者。
暗卫离开,没多久,又进了来。
商凉玥手上动作停顿,看向暗卫。
暗卫快步进来,躬身,“王妃,蓝月六皇子画的画像。”
画纸呈上。
商凉玥眼睛极快的眯了下,她放下手中东西,拿过画纸,摊开。
瞬间,商凉玥脸黑了。
画纸上没有多余的笔墨,更未有什么题词,就一双眼睛。
但这眼睛商凉玥一看便知晓是谁的。
她的。
她商凉玥的。
商凉玥看向暗卫,“只此一张?”
“是的,王妃。”
“可有旁的人瞧见此画像?”
“未有。”
未有……
商凉玥眼中的杀气稍稍褪下,但极快的,杀气再次弥漫,让她的眼睛看着极锋利,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