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山现想说点什么，但他都来不及开口，就被菖逍给推了出去。砰！
房门在山现面前关上。
山现看着这关上的门，嘴巴张了张，终究没再说什么。
菖逍站在卧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听见山现离开，他松了口气。
但很快，菖逍想到什么，说：“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少爷。”
脚步声走远，菖逍这算是彻底放心了。
不过，他立刻看他身上衣袍，也就是胸前有脚印，别的地方未有。
这是怎么回事？
菖逍抓头，想了半天也未想出一个所以然。
他回到床下，把塞进去的草衣草帽拿出来，上上下下的看。
越看他眉头皱的越紧。
他不会认错，那老爷子就是那公子，可是，他为何要做如此打扮？
还说他为老伴祈愿。
他是有什么事，遇到了什么难处？
尤其，最主要的是，他竟然到最后才认出他来，他怎的这般笨？
皇宫。
在帝聿离开后未有多久，侍卫便来报。
“皇上，李大人求见。”
皇帝刚拿起奏折，打开，听见侍卫的话，看着他，“让李大人进来。”
“是。”
很快，穿着官服的李大人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臣参见皇上。”
皇帝放下奏折，抬手，“免礼。”
李大人站起来，身子微躬，说：“皇上，十四王子要离开了。”
皇帝神色一顿，眸光闪动，“何时离开。”
“说今日。”
皇帝皱了眉，“今日？”
“是的。十四王子让人来叫微臣过去，微臣不知是何事，倒也赶忙过了去。”
“未曾想，过去后，十四王子说他要回辽源了，就在今日。”
“臣得知此事后，便立马进宫来见皇上了。”
李大人把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皇帝自然也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十四王子还说了甚？”
“未说甚，只说要回辽源。”
皇帝沉眸，未说话了。
不说缘由，是斯见的风格，但是，这个时候，他说回辽源，无人不会多想。
皇帝可未有忘，关于西山刺客的事，还未调查清楚。
照常理来说，斯见不会这般快回去。
皇帝不出声，也就无人敢出声了。
一时间，御书房安静的很。
李大人站在下面，感受着这安静，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事情不大对。
不是这不对，便是那不对，感觉极为不好。
“让十四王子进宫一趟。”
好一会，皇帝出声。
李大人躬身，“是，皇上。”
转身离开。
皇帝坐在书案后，看着李大人离开，说：“蓝临到何处了。”
这话不知晓是对谁说的，亦或是自言自语，但站在皇帝身后的林公公听见这话，却走了过来，躬身。
然后，离开御书房。
未过多久，林公公回来，到皇帝身后站定。
不过一盏茶功夫，一侍卫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昨夜下雨，临王并未走多远，还在皇城内。”
这个城内不是城中，而是帝临都城以内。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还在一个省的省内。
皇帝看着侍卫，“可有异样？”
“并未。”
皇帝抬手，“下去吧。”
“是。”
很快，侍卫消失在视线里。
皇帝看着侍卫，眼中神色不断的动。
蓝临回蓝月的路，在前面，与斯见回辽源的路，一样。
如若蓝临一行走得慢，斯见一行走得快，那么，两队人马遇见，不是难事。
而两队人马如若遇见……
皇帝眸子眯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斯见，塔师，一同进宫。
小太监进来，“皇上，十四王子来了。”
皇帝立时放下奏折，说：“快请十四王子进来。”
“是。”
很快，斯见走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塔师。
“皇帝陛下。”
两人右手贴于左心，身子微躬。
皇帝哈哈大笑，似心情极为愉悦。
“十四王子，塔师不必多礼。”
两人直起身子，皇帝走下来，看着斯见，“李大人与孤说了，十四王子要回去？”
皇帝面上未有笑了，他看着斯见，神色极为认真。
不过，皇帝嘴角是微扬的。
斯见，“是的，皇帝陛下。”
斯见看着皇帝，神色与往常，一般无二。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神色很是为难，“西山狩猎刺杀一事还未有进展，十四王子身子又还未好，现下这般回去，孤心委实难安。”
“十四王子不若等刺客一事查出来，身子大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皇帝一番话说的极为有情义，亦特别的在理。
好似帝临与辽源关系极好。
“无事，皇帝陛下查出来了，一封书信至辽源即可。”
皇帝神色一凝，但仅一瞬，恢复。
“十四王子当真去意已决？”
“当真。”
皇帝点头，“既如此，孤也就不作挽留，不过，十四王子身子还未好，就这般回辽源。”
“路途遥远，刺客一事又未查清楚，孤极不放心，便……”
“劳烦战神送我一程。”
斯见打断皇帝，皇帝神色一顿，眼中极快的划过什么。
但很快的，皇帝大笑，“孤还就正好想要十九送十四王子，未曾想，十四王子也想十九相送。”
“哈哈……”
“倒是正好。”
斯见看着皇帝，脸上似有了一丝笑。
但待皇帝看过去时，斯见脸上什么笑都未有。
他脸上依旧未有表情。
“既如此，孤便叫十九来，与他说此事。”“不过，十九极忙，他一走，有许多事要交代，今日怕是走不了，明日可行？”
皇帝看着斯见，脸上是笑，眼里却是一片深色。
“可。”
“好！”
斯见与塔师离开。
随着二人离开，皇帝脸上的笑隐去。
他抬手，“叫十九过来一趟。”
林公公走出来，躬身，“是，皇上。”
而此时，慈吾宫。
偏殿。
一间寝殿。
一身玄袍的人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一切布置。
贵妃椅，贵妃榻，金丝楠木桌，楠木红漆凳……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如布置前一般，一点挪动都未有。
然而……
第1392章
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什么都不变，但却什么都不对。
这里没有一点人生活后的痕迹。
可怎会？
这里有人住过，还住过不久，这里该有人气味，这里该有熟悉的气息。
但没有。
这里什么都未有，好似从未有人住过，陌生的很。
帝聿站在那，看着这里的每一样物件，视线从它们身上略过，它们寸寸入他的眼。
不漏掉一分一毫。
时间稍稍溜走，帝聿视线落在凳子上，想象着商凉玥坐在凳子上的模样。
她笑时如何，不笑时是如何，她坐在那，绣荷包时，又是如何。
顿时，帝聿整颗心，刺疼。
有些事，不想，不知晓。
一想，便要命。
帝聿手指骨节凸起，他抬步，来到梳妆台前。
上面有圆镜，有妆匣，一般女子的梳妆台该有的东西，这里都有。
这些东西摆放整齐，边边角角都无一点歪斜。
帝聿拿过这些妆匣，看里面的东西，一会儿后，看抽屉里的东西。
珠花，金钗，耳环，项链，玉镯，全部在里面。
这些东西都是太后给商凉玥的，一样不少。
可以说，这偏殿就是给商凉玥的，不会有人来这里住。
只有商凉玥，帝聿。
所以，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属于商凉玥。
而现下，这里东西被整齐的摆放在里面，半点不乱。
似乎从未有人用过。
帝聿打开一个个抽屉，又来到屏风后的衣柜，打开。
他看里面每一件衣裙，包括衣柜下的抽屉。
绣鞋，罗袜，束腰，全部整整齐齐的摆放。
一点未动。
他看着这些东西，眼中的墨色在疯狂涌动，似有洪水，要从里面冲出来。
都未碰过，看着就如新的一般。
没被碰过，只是被整理好了罢了。
而他不要被整理，他看着这些整齐，想要毁掉。
一瞬间，帝聿眼中暗夜洪水交织，四周气息波动。
整齐挂着的衣裙全部被拂到了地上，包括抽屉里的绣鞋，罗袜。
眨眼，整洁干净的卧房，乱了。
帝聿看着地上的凌乱，那紧窒的心终于得以呼吸。
他视线落在梳妆台上，手微动，妆匣打开，里面的胭脂水粉落了出来。
抽屉里的珠钗玉环掉到了地上，有的落在梳妆台上。
一切看着好似着急慌乱的姑娘，急着出门，快速收拾好自已后，不顾这里的凌乱，便出了门。
独留这乱糟糟的一切。
帝聿弄乱这些后，视线落在那收拾整齐的书案上。
他眸光微动，书案上的宣纸纷飞，有的落在书案上，有的落在椅子里，有的落在地上，各处散落。
书桌上的书翻开，笔架倒在书案上，有的滑到书案边角，有的落到地上。
一切都乱了。
帝聿看着这些乱，看着这终于有了一点人气儿的寝殿，眸中疯狂翻滚的夜色终于稍稍压下些。
不过，很快的，帝聿眸光一瞬落在那张安静放置的大床上。
床幔撩开，落在挂钩上，被褥折叠整齐，床上一丝不苟。
帝聿凝着这床，眸光不动了。
可他脑子里，出现许多画面，以及，一道声音。
“我知晓你生气，也知晓你为何生气，但这一切都不是我要那般的。”
“那日帝华儒成亲，我心里不大舒服，我承认。”
“但是，那不是我想要流露的情绪，是这身子。”
“你知晓的，我不是这身子的主人，商凉玥才是……”
“……”
“请你相信，这些情绪并不代表我就是商凉玥，我会爱帝华儒这个人。”
“我不是，我是夜缪，我有意中人，我很爱他，我不会被这点情绪而改变我的爱。”
“……”
未有错，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是商凉玥的。
而这些话，便是那夜帝聿来此后，商凉玥对他解释的话。
字字清晰，句句不漏。
帝聿他，记得清清楚楚。
眸中的暗夜再次翻滚起来，随着脑子里的那些话出现，那棱角分明的脸在此时，一瞬冷若寒霜。
那些话，再回想，依旧让他怒。
让他情绪产生极大的变化。
尤其！
“你走吧，你走了我就回现代，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霎时，帝聿眸中的暗夜炸裂，他猛然看着前方，眸里是蚀骨的戾气。
走。
他绝不会让她走。
她此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上天入地，他都将把她捉回。
生生世世，不灭不息！
刹那，寝殿陷入冰冻。
这里的一切，都被黑暗埋葬……
齐岁与帝聿一起进宫的。
不过，他未与帝聿一同去御书房，而是在玄德门外等着。
帝聿的马车，也就停在玄德门外。
李大人进宫，他知晓，两人还打了招呼。
同时，随着李大人进宫，他便觉不对。
李大人现下是负责芙蓉殿的人，他进宫，自然是为了芙蓉殿的事。
齐岁立刻命人去芙蓉殿查探消息，看出了何事。
很快他得到消息，斯见要离开帝临。
这消息不简单。
他叫人去禀告王爷。
尽管王爷就在宫中，还未出来，极有可能知晓此消息，他亦要命人禀告。
就是，他未想到，王爷始终未出宫。
李大人进宫，又离宫，随后斯见进宫，又离宫，这般久，王爷都未出来。
齐岁是有些疑惑的。
不过，齐岁未多想。
因为斯见要离开，事情不简单，王爷与皇上定会好好相谈一番。
只是，随着斯见离开，未过多久，便有人过了来，说让王爷去皇上那一趟。
齐岁很是惊讶。
让王爷去皇上那，难道王爷还不在皇上那？
齐岁懵了。
他极快的让人来，问王爷在何处。
未想到，暗卫竟不知晓王爷在何处。
齐岁藏在暗处，看着暗卫，“王爷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何处？”
“太后宫中，慈吾宫。”
慈吾宫？
齐岁皱眉。
王爷怎会去慈吾宫？
齐岁脑子里思绪不断划过，很快，一道亮光划过，他极快的说：“去偏殿，去太后偏殿，王妃住的地方看看，看王爷是否在那处。”
“是！”
“如若在那处，立即把消息带给王爷。”
“是！”
很快，暗卫离开。
齐岁心中是松一口气，又提一口气。
他猜王爷在那里，是因为……
第1393章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从昨日到今日，王爷所在的地方都是王妃之前呆过的地方。
除了被皇上叫进宫，去御书房。
乌云一层一层的盖住天空，本就不大亮的天便更暗了。
瞧着似要下大暴雨。
暗卫来到偏殿，还未到寝殿，便感觉到一股极可怕的气息笼罩着这偏殿。
而能在此散发着这般恐怖气息的人，除了帝聿，未有别人。
暗卫心里一凛，立时进去。
但他一进去便顿住。
因为，寝殿里，一身玄袍的人站在里面，而他身后是跪着的几个宫女太监。
此时，宫女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其中一个宫女在颤声说：“那日一早王爷走后，姑娘并未有异常，只是较往常起的晚些。”
这宫女是慈吾宫偏殿里的宫女，亦是专门收拾商凉玥寝殿的宫女。
商凉玥寝殿里每日如何，她都知晓的清清楚楚。
当然，不只是这个宫女，这里跪着的宫女太监，只要是来过偏殿的人，都知晓这跪着的宫女太监是哪里的人。
他们都是这偏殿的，照料商凉玥饮食起居的人。
不过，他们不是时时刻刻照料，但他们却是这慈吾宫偏殿里接触商凉玥，见过商凉玥最多的人。
现下，她们跪在这，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帝聿。
帝聿叫她们来，他要知晓商凉玥在这里的一切。
事无巨细。
之前宫女太监们从未被帝聿这般问过，尤其帝聿这一身地狱阎罗的气息，吓的她们都觉得自已下一刻便要死。
整个人抖的不行。
暗卫进来，看见这跪着的宫女太监，听着宫女的话，未打断。
直至宫女说完，他才出声，“王爷。”
暗卫进来并未有宫女太监察觉，直至暗卫出声来，她们才发现这寝殿里多了一人。
她们极想看看这人是谁，这般胆大的现下出现。
但她们不敢，只得低着头，把嘴闭的紧紧的。
而心里，稍稍松懈。
有人来了，这全部的压力似乎也就骤减了。
在暗卫出现的那一刻，帝聿便察觉了。
但他并未转身，身子始终保持着背对着宫女太监的姿势，挺拔不动。
暗卫知晓，帝聿在听。
并且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十四王子要离开帝临了，皇上让王爷过去一趟。”
这过去一趟，自然是去皇帝那，不是去斯见那。
帝聿眸子动了下，里面凝成结的黑暗被打破。
他转身，看着地上的宫女太监，“姑娘用过的所有东西，全部找出来。”
皇帝在御书房等着帝聿。
他知晓帝聿未出宫，亦知晓帝聿去了太后那，所以皇帝一点都不着急。
“皇上，王爷来了。”
“让十九进来。”
“是。”
皇帝站在龙案前，从斯见离开后就未坐到龙案后。
现下，他听见太监的话，转身，看向外面。
帝聿走进来，一身玄袍，如之前。
不过，他气息不大对。
尽管极其微弱，但皇帝还是感觉到了。
“皇兄。”帝聿抬手。
皇帝阻止他，“不必多礼。”
把他的手拿起，说：“斯见要离开了，孤未想到，但他现下离开，也好。”
帝聿未说话，他看着皇帝，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
皇帝叫他来，不单单只是说这句话的。
果真，皇帝说了那句话后，停顿了两息，便跟着说：“斯见想让你送他回辽源。”
帝聿眸光微动，里面墨色漫开，“皇兄意思如何。”
皇帝转眸，负手，看向前方，眸中神色不断划过。
“孤一开始便想的是你送他回辽源，斯见不能在我帝临出事，西山已然是一次，后面不可再如此。”
“而别人，孤不放心，唯有你。”
皇帝视线落在帝聿脸上。
帝聿，“辽源王室内斗激烈，斯见来我帝临，是众推而上，亦是顺意而为。”
“西山刺杀，亦是如此。”
皇帝眼眸微垂，面上是思考之色。
他在听帝聿说话。
“此番，蓝临回蓝月，我帝临派御林军统领亲送，皇城京畿暂无人。”
“斯见回辽源，臣弟亲送，皇城未有人。”
“南伽留在皇城，我帝临不会相送，但此时正是南伽暗中作乱之时。”
皇帝脸上浮起笑，眼眸看向帝聿，“这一切，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西山春猎，面上是儒儿布置，但实则，儒儿在明，十九在暗。
西山的遇刺，都在意料之中。
即便刺客出现，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是，未让人想到的是，斯见会让那丫头去。
这是唯一的意外。
不。
不对。
不是意外。
儒儿成亲那日，斯见已然察觉到什么。
十九这般聪明的人，怎会不知晓？
所以，那丫头被斯见选中，到那丫头不见，都在十九的意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