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商凉玥眼中杀意划过，整个人显得极冷。帝聿眸中墨色动了下，视线落在商凉玥眼中的那抹杀意上，“万紫千红杀了她的一个婢女。”
商凉玥一下顿住。
脸上的杀意，眨眼没了。
身上的冷意，更是。
她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帝聿，愣愣的，“万紫千红杀了她的婢女？”
这……
这什么情况？
帝聿握着她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进掌心，指腹摩擦她的手背。
“对你动手的那个婢女。”
“……”
商凉玥眼睛睁大了。
她整个人，震惊了。
万紫千红杀了南泠枫的一个婢女，且还是对她动手的那个婢女。
难道，那日在樱花林里的一幕，被万紫千红瞧见？
所以，万紫千红替她报仇？
商凉玥觉得，事情……魔幻了。
“她借此找皇兄，要来聿王府住，说……”
帝聿声音停顿，看着商凉玥的凤眸，缓动。
而到此时，商凉玥眼中的震惊消失无踪，有的是冷笑。
“说甚？”
帝聿凝着商凉玥，目光一点都不移开。
他说：“心悦于本王，想与本王多熟悉。”
“呵！”
商凉玥腾的一声站起来，脸上的冷，到了极致。
她一脚踢翻就近的凳子，冷声，“抢我男人，好样的！”
前一刻还冷静理智的人这一刻炸了，全身都冒着森冷寒气。
可以说，下一刻便要拿着大刀去砍人。
帝聿目光落在那摔在地上的凳子上，再看那站在面前，一脸冰冷的人脸上，眸子里深浓的墨色浅了。
商凉玥压着心中怒火，低头看帝聿，“她还说了甚？”
“哦，辽源已找南伽，想要与南伽合谋对付帝临，她们未答应。”
“呵，所以呢？”
“她想联姻？”
“开玩笑，她这种阴险算计之人，谁敢娶她？”
“即便王爷你同意，皇上也不会同意！”
商凉玥可是清楚的很，娶妻当娶贤，一个女人太有用了，未必是好事。
尤其南泠枫还是南伽的人，皇帝根本不可能让王爷娶南泠枫。
她想嫁给王爷，想都别想！
帝聿也就说了一句，商凉玥便说了几句，把帝聿给打断的一点都未说下去。
不过，帝聿不急，更是不生气。
他牵着商凉玥的手，一动，便把商凉玥拉到腿上坐下。
然后，手臂圈住她。
“皇兄确然未答允。”
商凉玥冷笑，“她想政治联姻，也得看情况，即便是帝临南伽联姻，要娶得公主亦不会是她！”
说完，商凉玥脑子里瞬间划过一道厉光，下一刻，她看向帝聿，飞快说：“难道她想让你随便娶一个公主，然后她冒名顶替？”
帝聿眸光顿住。
商凉玥不等帝聿回答，便看向外面院子，眼中杀意漫出。
她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她若真敢，我定立刻杀了她！”
贱人！
桌上的碗碟被商凉玥这一拍，震颤。
就连蹲在旁边凳子等着吃早膳的白白小身子亦颤了颤。
今日的主子好可怕……
帝聿看着筷枕上掉下来的筷子，眸中墨色轻缓的流淌起来。
便如涓涓细流，流进了心底。
商凉玥转眸，看向帝聿，“此事你不必管，我定不会让你为难，如若你哥让你娶那贱人，我便去杀了她，让她无法嫁给你，你哥也不会治罪于你！”
国与国之间，夹着的不是简单的几个字，是天下黎民百姓，她是断不会让他为难的。
所以，这事儿，她会做好。
帝聿始终未说话，到现下，看见这张愤然不顾一切，却冷静理智的脸，他握紧她的手，“皇兄不会答应。”
商凉玥眯眼，“那可不一定。”
皇帝，皇帝，处在那个位置上，要考虑许多。
如若是昏君，那也就罢了。
偏偏帝临的皇帝不是昏君，这样的人，他可能会为了目的而牺牲一切。
亲情，友情，爱情。
这些在他眼里一切皆可利用的。
尤其是王爷。
当然，商凉玥不会觉得这不好，做皇帝，就是要为大局着想。
而很多时候，大局往往伴随着牺牲。
这是无可奈何。
所以，她很庆幸，她爱上的人不是皇帝，而是王爷。
他可以不那般牺牲。
但，王爷是战神，是皇帝的弟弟，皇帝有时候为了某些事，牺牲弟弟的幸福，不是不可能。
商凉玥转眸，看向帝聿，眼中都是锐利，“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定不让你为难。”
如若事情真走到那一步，她便按照自已所想而做。
她相信，娶南泠枫，皇帝更愿意她死。
帝聿圈着商凉玥的手臂，紧了。
而那清浅的墨色亦变浓，变深。
极为吓人。
“本王想要的，即便是皇兄，亦无法阻止。”
两人用了早膳，尽管用早膳之前用的是胆战心惊。
但一切有惊无险。
帝聿去忙了，而商凉玥也出了王府。
她与他说了，她要去集市。
王爷未说甚，只让她不要太晚回来。
他不会限制她的人生自由，上次那只是说说。
他不会那般做。
而她，亦不是没事出去找事，她是有事情。
桃夭店已然正常运营，且名气已然出去。
紧跟着，美甲店她要开起来。
本来最开始她是想着在桃夭店试行的，但后面她觉得大可不必。
因为口碑出去，只要到时说美甲店是桃夭店开的，自会有人去。
并且，生意不会差。
而今日，她便要去选铺子。
不一定要挨着桃夭店，分开最好。
到时候可以两方带动。
当然，今晨王爷说的话在商凉玥心中埋下了一个炸弹。
这个炸弹随时会炸。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商凉玥走在集市上，眼睛看着四周，耳朵听着四周传来的各种声音。
尤其是百姓说的话。
而很快的，商凉玥听见了……
第1228章
查不出来
一个消息。
一个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的消息。
“听说戚丞相带着戚小姐回皇城了。”
“戚丞相？前三朝元老告老还乡的戚丞相？”
“可不是？”
“这……这可是真？”
“当然是真，听说已经回来好几日了。”
“……”
商凉玥站在集市里，听着从她旁边走过的人说的话，美眸微眯。
戚丞相回皇城了，那戚澜婼呢？
代茨站在商凉玥身后，视线亦落在从商凉玥旁边走过的人身上。
王妃听见了个两人说的话，她亦听见了。
对于此事，代茨无甚感觉。
商凉玥看着那两人，抬步往前，步子依旧如之前一般，悠闲自在。
不过，细看，会发现她在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两人。
而随着她跟着两人，两人的对话亦落进耳里。
“此事我竟不知，林兄是从哪里得知？”
“啊，你不知倒也是正常，戚丞相此番回来极为低调，并未有多少人知晓，我亦是从我家内子嘴里得知。”
“嫂夫人？嫂夫人是怎得知晓？”
“哈哈，此事倒是说来话长，你嫂夫人刚生完孩子，想着去做奶娘贴补家用，正巧去的东家就在戚府旁边。”
“那日马车停在戚府门口，奴仆搬东西来来往往，东家这边的奴仆便瞧见了，也就传到你嫂夫人耳中。”
“你也知晓，这妇人总爱听一些闲事，还喜欢与人说，你嫂夫人与我一说，我便也就知晓了。”
“原是如此。”
商凉玥心中也跟着说了句‘原是如此’。
听了半天，总算是听完了这废话。
“那戚丞相此番回来是做甚？”
那人紧跟着问，语声皆是疑惑。
而不等旁边的人回答，那人便继续说：“之前戚丞相突然辞职，告老还乡，很是莫名。”
“甚至戚小姐与太子殿下的婚事亦是草草作罢。”
“如今戚丞相突然回来，难不成是来给太子殿下道贺来了？”
嗯，这问题正是商凉玥想知晓的。
问的好。
“贤弟这疑问正是我心中之疑问，奈何我亦不知。”
“你嫂夫人与我说戚丞相此番回来，极为低调，府中奴仆都极少出去，甚至府门都未开。”
“就连戚丞相回来都未有多少人知晓。”
“这……”
“看来无人知晓戚丞相为何回皇城了。”
“……”
商凉玥步子放慢了，而那两人也走进了烟花柳巷。
极为低调。
是不想让皇帝知晓，还是不想张扬？
亦或是，别的？
商凉玥看向前方，嘴角勾了。
而此时，芙蓉殿。
南泠枫的院子。
仆人院。
一把椅子放在院子里，旁边是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茶盏，水果，点心，零嘴。
该有的吃食一样不少。
但这些吃食一点都未有动过，唯有茶水。
而现下，南泠枫便坐在椅子里，手中拿着茶杯，喝了这不知晓是第多少杯的茶水。
她身后，婢女站着，稳稳当当。
尽管已然站了一夜，依旧风雨不动。
李大人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大开的卧房门，里面忙碌的仵作，御医，明明是微凉的春日，他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
未有办法，从昨日知晓这婢女已死到此时，南泠枫便坐在这椅子里，未回寝殿歇息，亦未出去。
就这么在这仆人院里呆了一夜。
南泠枫都在这待着，他自然也就跟着呆着。
只是，本来他是要让人把尸首带走，带去大理寺验尸，查明事情到底如何，南泠枫却不同意，坚决要在此验尸。
他让人回禀了皇上，皇上说听南泠枫的，他也就在此等候。
但这一等便是一个半日，加一夜，再到此时。
而这半日一夜，御医把脉了，查看了，仵作亦是。
都未查出这女子是因何而死。
可以说，除了女子手上的伤，别的伤一点都未有。
他们不知晓这女子是如何没的。
这事情便不好弄了。
偏偏，事情不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南泠枫不会动。
现下，事情便僵在此处。
李大人都有种自已乌纱帽要不保的感觉。
御医查了婢女吃的药的药渣，还查了给婢女把脉，开药的大夫。
层层下去，硬是一点异样都未查出来。
而仵作揭开婢女断手的那层纱布，看里面的伤口，是不是中毒，亦或是别的。
但仵作试了多种办法，把自已这么多年的仵作经验都用上，亦未查出婢女有不对的。
仵作与御医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看见了凝重。
这来芙蓉殿的御医和仵作，可不是寻常的御医和仵作，都是老人了。
有着相当足的经验。
现下他们都查不出来，那便要么是这女子当真死的莫名，要么便是这女子被极为厉害的人暗杀。
而两人，更倾向于后者。
仵作说：“现下也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御医知晓他说的办法是甚，点头。
很快，两人转身出来。
李大人看见，立时上前，“如何？”
李大人才是最煎熬的那一个。
皇上把这件事交与他，他若办不好，他真得脱了他一身官服。
两人看见他，抬手，“李大人。”
御医说：“我与刘大人仔细查看了，均未查出这女子是因何缘由而死，现下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李大人当即说：“秦御医请说。”
御医看向仵作。
李大人亦随着御医的视线看向仵作。
仵作抬手，“李大人，现下只有验尸唯一一个办法。”
这女子如若是帝临人也就罢了，但这婢女是南伽人，要验尸的话，得征求南泠枫的同意。
李大人立时说：“我这便去告知大公主。”
两人颔首，“劳烦李大人了。”
李大人抬手，转身来到南泠枫面前，“大公主。”
南泠枫放下茶杯，视线落在李大人脸上，“可有结果了？”
南泠枫面色一如昨日，半点都未受其影响。
似乎现下这事儿，她就是等一个结果。
别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李大人抬手，“未有结果。”
“哦？”
南泠枫面上浮起一抹笑，勾唇，“连帝临都查不出来吗？”
李大人神色一紧，说：“大公主，这婢女死的蹊跷，具体如何，未有人知晓，现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查明真相。”
南泠枫垂眸，嘴角的笑深了。
她说。
第1229章
事情麻烦了
“我婢女是在芙蓉殿没了的，不是在别处，我以为，帝临很快便会查出，未曾想……”
她声音止住，未说话了。
但后面话里的意思，李大人何曾听不出来。
大公主这是要把她婢女的死归到帝临头上。
帝临可不会认！
李大人神色瞬间严肃，“大公主，泯州乃我帝临国土，但南伽人在我泯州作乱，以致泯州死伤无数，这若要算，该算谁的？”
南泠枫嘴角的笑凝固。
四周的气氛霎时安静。
李大人抬手，躬身，“下官知晓大公主着急，担忧，但下官也请大公主相信我帝临。”
“我等定会查出事情真相，给大公主一个交代。”
如若当真是帝临人所为，那也就罢了，但若不是呢？
在一切未有答案前，所有的猜测都是不对的。
这大公主，明显就是故意。
他甚至怀疑，这婢女的死是她一手造成。
毕竟，南伽的蛊，可不一般。
南泠枫眼中瞬间暗沉，那面上的笑亦显得阴冷。
但，仅一瞬，她抬眸，面上神色眨眼恢复。
笑意弥漫。
“李大人说的是，是我着急了。”
李大人，“刚刚仵作与御医商议了，现下还有一个办法，但需得大公主同意。”
南泠枫眼睛微动，面上的笑不变，“李大人请说。”
“验尸。”
“嗯，我答允了。”
一点都未有停顿，甚至连想都未想一下，快的李大人都顿住了。
他以为南泠枫会不同意，未想到会这般爽快。
见李大人顿住，南泠枫嘴角勾了勾，“还有何需我答允的？”
李大人回神，低头，“未有了。”
“李大人去吧。”
李大人再次躬身行礼，“多谢大公主。”
南泠枫抬手，“李大人不必客气，我相信帝临，帝临想要泠答允的，泠断不会拒绝。”
话里有话，李大人神色微动，作揖，转身去卧房。
“大公主答允了，你们验罢。”
两人点头，转身开始验尸。
李大人出去，继续在院子里等着。
太阳出来，阳光照在院子里，院子里却依旧是凉意一片。
南泠枫坐在椅子里，再次拿起茶杯喝茶，无比耐心。
而此时，另一边。
蓝临的院子。
换上便衣的蓝临从院子里走出，往前院而去。
他身后跟着仆从，不多，两三个。
皆是便衣。
显然，几人要出去。
不过，蓝临边往前院走，边听身后人的禀报。
“大公主那边，仵作和御医查了半日一夜都未查出结果，现下要开始验尸了。”
蓝临挑眉，停下脚步，侧身看身后的人，“验尸？”
“是的，王爷。”
蓝临弯唇，面上浮起笑，继续往前走。
“那人是送走了？”
“未曾。”
“嗯？”
蓝临再次停下，再次转身看着随侍，“未送走？”
“是的。”
“大公主不让送走，就在仆人院里。”
蓝临眼睛微动，笑意不变，“看来此事颇难。”
走出前院。
而另一边，斯见的院子。
书房。
一身灰色衣袍的人坐在书案后，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外面脚步声传来，极快。
不过几息，便停在书房的书案前。
“王爷，大公主那边未查出结果，要验尸。临王出了芙蓉殿，去了集市。”
“……”
看书的人未动，似乎未听见来人说的话。
但来人却知晓，斯见听见了。
他躬身，转身离开。
书房安静，一切无声。
蓝临走出芙蓉殿，很快走进人群里。
他身后的随侍始终跟着他，紧紧的跟着。
蓝临倒是自在的很，眼睛看着四周，边走边看，面上都是笑。
愉悦的笑。
似乎他心情极好。
不过，他脚步突然停顿。
随着他的停顿，随侍也停顿，然后，一个个看向他。
蓝临看着前方，眼中笑意弥漫，说：“走，去一个地方。”
商凉玥走在集市里，看两边的铺子，人群。
她走的不快，相反的，很慢。
有时候她还会驻足停留一会儿，看着一个地方，不动。
这般走走停停，时间很快过去。
午时。
商凉玥走进了天香酒楼。
她已然许久未来天香酒楼，正巧她今日有时间，也饿了，便来天香酒楼瞧瞧。
当然，这段时日她依旧时不时的会把菜谱送去，而天香酒楼的盈利依旧每日送来。
她不必去看，只听代茨汇报每日送来的盈利便知晓天香酒楼的生意如何。
极好。
而今日她作男子打扮，却不是以往熟悉的男子脸，而是陌生的。
如今她要出来，必换人皮面具。
出来一次，换一次。
不论男女。
与她一同出来的代茨亦是。
所以，她走进酒楼，掌柜的未过来，只有小二的肩上搭着毛巾过来。
“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商凉玥视线落在一楼热闹的餐桌上，几乎座无虚席。
她脸上浮起笑，“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