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而帝聿视线落在商凉玥脸上。他轻而易举的与商凉玥的视线对上。
商凉玥却转过视线，继续看着前方。
一副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的模样。
帝聿看着那转过视线，一副跟自已撇清关系的人，拿起齐岁重新放到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指腹落在杯沿，轻抚杯沿，就好似在抚触心爱之物。
商凉玥感觉到帝聿还看着自已，但她就是不看帝聿。
虽说现下未有人注意到帝聿，但有人注意着她。
她可不会让人抓住把柄。
不过，今日回去她可得好好审问审问这人了。
今日这明嬅滢可有做什么。
他可莫要瞒着她。
马场上，马儿的马蹄哒哒声不断，随之是刀剑声。
射箭声。
女眷们的注意很快被吸引了过去。
这样的场面她们可是极少极少看见的。
很快的，随着刀剑你来我往，利箭射到箭靶上，有女眷发出惊呼声。
显然是被这激烈的场面给吓到了。
不过，商凉玥却是一点都未被吓到，非但未被吓到，眼中还露出晶亮的光。
很明显，这很对她的胃口。
商凉玥看着，眼中的光随着现场的激烈交战而越来越甚，甚至那隐隐露出的兴奋好似在说：我也来试试！
她好久未动手了，看见这般场面，很想动动手。
当然，她知晓是不可能的，也就只能看着吧。
皇帝看着商凉玥这神色，那毫不掩饰的喜欢，兴奋，眸光微动。
这般神色，可不是一般女子能有的。
想着，皇帝看向帝聿。
帝聿在喝茶，他眼帘垂下，浓密的睫毛刚好盖住他眸里的墨色。
里面什么神色，一概看不见。
皇帝眸中神色动了下，转过视线，看向前方。
帝聿放下茶杯，垂下的眼帘抬起，然后落在前方。
那一双漆黑的凤眸里是……
第853章
想与十九皇叔切磋
无尽夜色。
而这夜色里似藏着星河。
帝久覃坐在案几前，他看着马场上赛马，骑射的人，眼里倒映出这些人的影子，却进不了他的心。
他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他坐在这便是坐在这，其它的都与他无关。
帝华儒看着场上的激烈交战，眼中神色不似帝久覃这般麻木，他眼中极为有神，甚至是锐利。
而帝久晋更是。
他便如商凉玥般，看着这些策马奔腾的人，眼中都是兴奋之色。
他想去。
铛——
铜锣声敲响，一人落马，一人坐在马背上。
那坐在马背上之人手拿长枪，指着摔在地上的人，胜负已分。
众臣子看着这一幕，纷纷叫好。
比赛，比赛。
比赛即是点到即止。
不伤人。
不出血。
这年三十的，要弄出点血来，那可不好说了。
摔在地上的人站起来，拱手。
输的心服口服。
那坐在马背上的人跳下来，亦是拱手，算是承让的意思。
然后两人面向皇帝，躬身。
皇帝看着二人，点头，脸上是笑，“不错，赏。”
二人都不错。
输要输的大气，赢要赢的谦和。
皇帝很满意。
皇帝满意，自然做臣子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毕竟皇帝不满意，紧张的就是他们了。
很快，赏赐送下来，两人回到自已的位置上。
当两人一坐好，帝久晋便起身，来到场内，躬身，“父皇，儿臣请战！”
帝久晋喜欢舞刀弄枪，不喜欢那文绉绉的。
皇帝是知晓他的性子的，朝臣亦是知晓。
所以他现下出来，他们并不意外。
反而看见帝久晋出来，一个个脸上都浮起笑。
皇帝亦是。
“好，父皇应允了，至于对手……”
皇帝看向坐在下首的帝久覃和帝华儒，眼中神色有些深。
皇子自然与皇子比，这是了来不变的。
不过……
皇帝看向帝久晋，眼中是笑，“至于对手，你自已挑。”
皇帝是喜欢帝久晋的。
准确的说，帝临三个皇子，皇上都喜欢。
而帝临的三个皇子，都各有千秋。
不错的。
听见皇帝这话，帝久晋眼中划过一道光彩。
这光彩极亮。
帝久晋大声说：“谢父皇！”
声音里都是高兴。
显然心中已有人选。
商凉玥看着帝久晋，这是帝临的五皇子。
丽贵妃的儿子。
丽贵妃她不喜欢，因为两人有过节。
但她的儿子商凉玥没有什么感觉。
她这人，对事不对人。
现下看这帝久晋，这继承了丽贵妃大半容貌的男子，商凉玥睫毛眨了眨。
这五皇子身材高瘦，身上披着黑色大氅，束腰紧实，玉佩璎珞环配其中。
他站的很直，胸膛亦挺起，如君人般，一身的浩然正气。
尤其那双眼睛，有神，干净，纯粹。
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商凉玥心中啧啧两声，看向坐在女眷前面的丽贵妃。
这骄矜傲慢的女人竟能生出这么个干净正直的娃，也是让人想不到。
丽贵妃看见帝久晋出来，脸上又是无奈又是笑。
无奈的是，她这儿子就是喜欢舞刀弄枪，笑的是，对于这点，他父皇很喜欢。
对于丽贵妃来说，皇帝喜欢那便是最好的事。
帝久晋得到皇帝的答允后，眼睛立时看向坐在皇帝右下首的人。
可以说，他谁都未看，就直直的看向这人，眼睛发光发热。
而随着他看着这人，朝臣的视线，女眷的视线也都跟着看过去。
包括皇帝。
当看见那被帝久晋看着的人是谁后，四周安静了。
安静的似能听见雪融化的声音。
一个个看着那坐在皇帝右下首的人，眼睛睁大，表情惊怔，就好似看见了恐怖之物般，一时间他们竟反应不过来。
而商凉玥却是极快反应。
她看停住喝茶的帝聿，再看帝久晋，眼里是薄薄的怒火。
躲得过外面的人，竟躲不过内里人。
商凉玥那气。
这个臭小子！
丽贵妃看着帝久晋的眼神，里面对着的人，心突突的跳。
这孩子，他是疯了吗？
丽贵妃也不管那般多了，便要起身说话。
但她刚准备起身，便听见帝久晋说：“皇叔，晋儿想与皇叔切磋一番！”
说着，一撩大氅，单膝跪地。
一瞬间，四周更寂了。
寂的一个个都忘记了呼吸。
好似这天地间一下子什么人都未有。
只有四周的草木。
丽贵妃听见帝久晋这句话，整个人眼前泛黑，人摇晃起来。
站在身后的宫女瞧见丽贵妃这模样，赶忙扶住丽贵妃，“娘娘……”
眼中是担忧。
谁都未曾想到帝久晋会挑战帝临的战神。
这简直……简直太不自量力了！
丽贵妃被宫女扶住，手撑住额头，让自已冷静，冷静。
千万要冷静。
否则今日她得完！
也就是丽贵妃让自已冷静的功夫，四周的朝臣女眷们已然是心思各异。
脸色各异。
他们惊讶，不敢相信，甚至是震惊，如看鬼一般看着帝久晋。
十九皇叔，帝临战神。
被冠以‘神’之一字的人，这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让你仰望，让你崇拜，让你敬畏。
这样的人，就是供着。
没有人敢去挑战他。
没有。
现下，帝临的五皇子，晋王，他公开挑战这神一样的人。
让人实在无法相信。
他们甚至怀疑自已听错了，怀疑自已的耳朵出了问题，也不愿意相信帝久晋会说出这般话。
皇帝也是惊讶了下。
但仅仅是惊讶。
他很清楚自已三个儿子的性格，帝久晋也不例外。
现下他想与十九切磋，他虽是未想到，却也不意外。
他这个儿子好武，在武上比文上好，对此，他不觉得有什么。
他喜欢什么他便培养他什么，其它的，次之。
现下，他想与十九切磋，没有别的歪心思，就是真的想与十九切磋。
不为输赢，不是挑衅。
皇帝眼中有了笑，看向帝聿。
晋儿这般开口了，十九应不应他便不知晓了。
不过，实在话，他是希望十九应的。
他已然许久未看见十九的身手了，他想看看。
同时也看看晋儿如何了。
当然，还有一点……
第854章
还不快跪下！
十九出手，今日这年三十将会振奋人心。
帝华儒看着跪在场中的帝久晋，眉头皱了起来。
帝久晋好战，他知晓。
但他未想到，他竟会说要与十九皇叔切磋。
这是他都不敢做的事，帝久晋竟然……
帝华儒沉了眉。
皇后看着跪在场中的帝久晋，再看扶着额头，明显在平复自已情绪的丽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笑。
嘲讽的笑。
敢挑战帝临战神，丽贵妃生的好儿子。
商凉玥瞪着帝久晋，眼里的火似要喷出来，把帝久晋给烧成烤乳猪。
这个臭小子，你晚点说比试不成？
非要今日比试。
知不知晓自已今日必输？
输了你的脸面往哪搁？你娘的脸面往哪搁？
简直是胡闹！
商凉玥这次算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五皇子！
无人敢说话，除了帝聿。
而帝聿在感觉到帝久晋落在自已身上的视线，那微末的停顿后，便什么变化都未有了。
包括现下。
他喝了杯中的茶，放下茶杯，行为举止淡定的很。
即便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也依旧不慌不乱。
茶杯放稳，手收回，广袖拂动，帝聿转眸，视线落在跪在场中，那张期盼的脸上。
帝久晋看见帝聿看过来，那双沉黑的凤眸，里面似带着无底深渊，让你畏惧。
但同样的，让你好奇。
帝久晋无比大胆的与帝聿对视，眼里都是热切，渴望。
十九皇叔是帝临的战神，亦是他崇拜之人。
他知晓以自已之力是无法胜过十九皇叔的，但他想与十九皇叔一战，想与自已崇拜之人一战。
即便输了也无所谓。
众人看着帝聿的视线，看着这双永远都看不透的眸子。
他们猜不透十九皇叔的心思，更看不透十九皇叔在想什么。
一个个屏住呼吸，只等着十九皇叔的回答。
而帝聿未有回答，他在看着帝久晋两秒后，起身，走出来。
看到这，一个个的心提到嗓子眼。
十九皇叔这是应战了吗？
是吗？
商凉玥看着帝聿走出来，月眉微不可见的蹙了下。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情况，王爷不可能不应战。
她有些担心。
尽管商凉玥知晓，王爷不会有事。
毕竟比赛，点到即止。
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而商凉玥这模样，落进了太后和辛嬷嬷眼里。
两人眼中都是笑。
夜姑娘这是担心王爷呢。
帝聿走出去，然后在离皇帝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停下后，转身，面向皇帝，抬手行礼。
意思是，应战了。
皇帝笑了。
他不强求十九应战，一切看他自已。
但他知晓，他会应战。
不说输赢，后辈相邀，他不会不承。
看见帝聿这一行礼，帝久晋大喜。
他低头，大声说：“多谢皇叔！”
他简直太高兴了！
商凉玥看着帝久晋那低下去的头，抱拳的手，真想说一个词。
傻帽！
丽贵妃看到这，还未平复的心情就这般被凝固，整个人坐在那，呆了。
这孩子，他到底知不知晓自已在说什么？
朝臣们未想到帝聿会应战。
毕竟十九皇叔连朝都不上的，可以说，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仙。
神仙是不会轻易下凡的。
现下这神仙应战了，不就是要下凡了？
要下凡的神仙，可是让他们震惊了。
女眷们也未想到。
之前未见十九皇叔前，她们都以为十九皇叔是个莽汉，抑或是恐怖如恶鬼的人。
甚至是嗜杀嗜血之人。
几乎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十九皇叔是好人。
外表看起来的好人。
可当看见十九皇叔的容貌后，她们不那么认为了。
那种从深处生出的害怕，恐惧，随着这俊美的脸出现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甚至有人想着找人去说媒。
毕竟这般俊美，又这般位高权重的人，能嫁给他，不知有多幸福。
尤其十九皇叔未娶妻，身边一个女子都未有。
然而，一个个想着去说媒，却找不到说媒之人。
十九皇叔常年在边关，与朝中大臣并不熟，而朝中大臣个个提及他，除了畏惧便是畏惧。
所以，她们连找说媒的中间人都未有。
再加上之前发生许多事，一个个也就忍了。
可现下，她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帝聿走出来，笔挺的身姿，沉稳的步子，常年在战场上的厮杀，血腥，让他每走一步都如地狱罗刹而来。
他不说话，神色冷漠，看着非常的让人畏惧。
但是！
他身上就是有一股魅力，让你看着他便移不开眼。
各女眷们看着这样的帝聿，一个个都露出了花痴的模样。
帝久覃看着帝聿，眸中清楚的映着帝聿的影子。
他未再想着商凉玥。
这一刻，他的心思回了来。
帝久晋看见朝自已走来的人，高兴的几乎要飞起来。
他本来是担心皇叔不答应的，未曾想皇叔答应了。
还这般爽快。
他真的太开心了。
帝久晋站起来，朝帝聿跑去，似个孩子。
他很快到帝聿跟前，站定，眼睛发亮的看着帝聿，说：“皇叔，晋儿想与你比骑射！”
说着，手指向前方极远的，只剩下一个影儿的靶子。
帝久晋平日里都是高傲，轻易不理人的。
哪里会有这般孩子的模样。
而丽贵妃听见帝久晋的话，简直是要晕厥。
晋儿他今日是疯了吗？
丽贵妃再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走出来，对皇帝屈膝，行礼，然后对帝聿说：“皇叔，晋儿年纪尚小，不懂事，还请皇叔莫要见怪。”
说着，对帝久晋使眼色，厉声，“晋儿，还不快跪下！”
要比什么，皇叔说了算，要怎么比，更是。
哪里用得着他开口？
这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听见丽贵妃这话，帝久晋一下皱了眉，脸上是不悦之色。
这不悦不是对帝聿，而是对丽贵妃。
他不觉得自已有做错。
但现下这个情况，母妃说了，他无错也不好顶撞。
帝久晋低头，便要撩开大氅，跪在地上，帝聿的声音落进耳里，“无妨。”
低沉磁性的嗓音，清楚的落进在场的每个人耳里，那些看着帝聿的闺阁小姐们一个个更是露出了星星眼。
十九皇叔的声音好好听……
听见帝聿这一声，丽贵妃一下愣住，看着帝聿，反应不过来。
而……
第855章
太帅了！
帝久晋听见帝聿这话，极快反应，立时抬头，欣喜的看着帝聿。
帝聿看着帝久晋，眸深若墨，就好似他在极为认真的看这个人。
“如何切磋，本王无碍。”
听见这话，帝久晋简直就如吃了仙丹般，顿时飘飘然。
不过，帝久晋可未忘记自已要做什么，他极快的说：“晋儿与皇叔一人一匹良驹，一人一把弓箭，以一炷香为限，谁先射中靶心，谁便赢。”
“而在此期间，两人不得使用内力，不得落马，一旦落马，便是输。”
“皇叔觉得如何？”
一连几句话，说的那叫一个气都未换一下，听的丽贵妃却是胆战心惊，险些晕厥。
她的晋儿今日这是怎的了？
他真的是疯了吗？
帝聿未回答帝久晋，而是看向身后的齐岁。
齐岁躬身，很快转身离开。
看到这，大家知晓，十九皇叔这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五皇子的要求。
简直是……太有魄力了！
女眷们看着，眼睛已然发直。
这般看皇叔，怎的越发看越发好看了？
商凉玥未花痴脸，不是她不吃帝聿的颜，而是在她眼里，现下的比赛重于一切。
她听见帝久晋的话，放心了。
不用内力，一切都好说。
嗯，她喜欢。
皇帝听见帝久晋这般毫不客气的话，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直爽的性子，不弯弯绕绕的，单纯，让他何不喜欢？
很快，良驹牵来，弓箭拿来。
都是一等一的良驹，一等一的好弓箭。
帝聿解下身上的玄色大氅，递给齐岁。
齐岁接过，把弓箭递给帝聿。
帝聿拿过弓箭，来到良驹前。
因为他的气场，马儿都不安的抬了抬前蹄。
但马儿不敢跑。
他要敢跑，怕是腿都得断。
所以，乖乖站好。
帝聿拿过缰绳，手上力道一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们还未来得及反应，人便稳稳坐到了马背上。
所有人看呆了。
这是怎么动作的？
他们怎的都未仔细看，人便上去了？
而那些女眷看着坐在马背上，脊背挺直的帝聿，完全未有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