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这清玉水可是医圣与王爷说的，而医圣能说出来，那就是此乃真？不然，医圣怎么可能说？
可是……这神山……
商凉玥表情复杂。
帝聿知晓商凉玥在想什么，她眼中，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未遮掩。
他看的极为清楚。
“神山是谣传，师父说清玉山可能有，清玉水亦可能有。”
商凉玥一下愣住，很快眼睛划过一道光亮，身子坐直，说：“意思是那清玉山可能有，不过是被人传的神乎其乎？”
“嗯。”
顿了下，说：“我已派人去寻，不必忧心。”
商凉玥笑，“那太好了！”
有的法子就是好的。
不过很快的，商凉玥脸上的笑消失。
她看着帝聿，脸沉沉的，“这清玉山恐怕不好找吧。”
即说是传言，那就一定不好找。
这不好找，肯定要花费许多时间，等那时间都花费进去了，王爷还用得着这东西？
帝聿看着她沉下来的脸，明显就是不满意。
“无事，一月便好。”
商凉玥顿时瞪大眼，“一月？”
“开什么玩笑？”
他伤的有多严重他难道不知晓？
他竟然说一月，那根本不可能。
帝聿却好似知晓她在想什么，说：“从今日开始，暗卫会用内力替我疗伤。”
商凉玥顿住。
内力疗伤……
是啊，她怎么忘记这个了。
有这个在，再加上好药喝着，一月并不是不可能。
商凉玥紧绷的心放下了。
“这样我便放心了。”
只要他能快点好便好。
她就怕他还未好便又要动用武力，那便麻烦了。
这再好的身子也经不住这番一而再再二三的折腾。
“那这一月你必须跟我保证，不要如这次这般乱来了。”
她真的怕他的身子废了。
“不会了。”
商凉玥抿唇，看着帝聿，眼里明显是不相信。
“我觉得你根本就做不到，然而我却不知晓该如何。”
这才是最麻烦的。
打不得，骂不得，威胁不得。
真是让人头疼的爱情。
帝聿收拢圈住她腰的手臂，凤眸深深看着她，“不会。”
他眼里的神色明显在说，他会做到。
他不会骗她。
但商凉玥依旧不放心。
这感觉就好似心里有根刺，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商凉玥叹气，抱住帝聿，头靠在他肩上，“你自已看着办吧，反正你要把我惹毛了，我可能自已都不知晓自已会做出什么来。”
她未有说假。
她说的都是真的。
人在极其愤怒下，真的可能会做出自已想都想不到的事。
帝聿握紧她的手，低头，薄唇落在她唇上，“不会有那一日。”
商凉玥和帝聿说了好一会的话，外面闹的厉害，商凉玥想下去看看。
她想去看，帝聿自然带着她去看。
不过，有帝聿在商凉玥便不用换衣袍了，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下便出了天香酒楼。
当然，小东西想去玩，又因为商凉玥女子的身份，商凉玥便提了笼子来，小东西在里面呆着，跟着两人一起出了去。
商凉玥一走出天香酒楼便是一股浓烈的热闹，激动。
而这些气氛全是百姓带动的。
一个个脸上都是兴奋，畅快，激动，高兴。
现下她们都往一个地方去。
商凉玥见她们都往一个地方去，商凉玥也就跟着往那个地方去。
热闹，谁不爱看？
不过商凉玥跟着人流走着，边听百姓们说话。
“真是太好了！南伽人的血今日要洗净我岷州的土地了！”
“是啊，真是太畅快了，他们杀我们众多帝临百姓，现下该咱们帝临百姓还手了！”
“就是！我们不动手，他们还以为我们帝临是软弱可欺呢！”
“呵！活该，我听说那女子还有孕在身，有孕在身又怎样？用那般阴毒的手段，害了我多少帝临百姓？”
“可不是，她即便现下快生了也饶不了她！”
“……”
商凉玥蹙眉，怀孕？
那叫仙儿的女子？
商凉玥想到什么，看向帝聿，“是真？”
说完意识到自已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王爷肯定不知晓她在说什么，便要解释一下。
但商凉玥刚张唇帝聿便说。
第787章
必死
“嗯。”
商凉玥愣住。
王爷知晓她问的什么？
商凉玥觉得，自已还是问仔细点好。
“那女子有孕？”
王爷在岷州，那可不是玩的。
所以这岷州的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自然的，她所问之事他亦知晓。
但是他真的知晓她问的是什么？
帝聿垂眸看商凉玥，那揽着她腰的大掌在她腰腹上轻按，“确有孕在身。”
商凉玥怔住了。
有孕在身，那是真的怀了帝临人的孩子？
商凉玥觉得这不可能。
那女子即便怀有身孕，那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可能是帝临人。
不然，她怎么可被拿来斩首示众？
然而，商凉玥刚这般想着，帝聿的声音便落进耳里。
“是帝临人之子。”
商凉玥这下整个人停下了，不走了。
她看着帝聿，小嘴张开，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都没问，就想着而已，他便说了出来。
帝聿听见商凉玥的话，眸色难得的顿了下，随之说：“我以为你会惊讶。”
惊讶于他知晓那是帝临人之子，而不是南伽人之子。
未曾想到她惊讶的是这点。
商凉玥说：“我惊讶啊，可这点来的更惊讶。”
帝聿，“……”
临近午时，百姓是越来越多了，即便今日比昨日还要寒冷，百姓亦怀着热枕之心，一个个去往行刑之地。
商凉玥和帝聿跟着人流走着，差不多两柱香的功夫，两人来到这行刑之地。
不过，此时行刑之处四周站满了百姓。
把这街道堵的水泄不通。
商凉玥和帝聿到的时候两人离那行刑的台子都还有好一段距离。
而两人已进不去了。
显然，对于今日在此处斩南伽人之事，百姓们如昨日长至节一般期待。
不过，与昨日不同的是，百姓昨日是敬仰，庄重，肃穆。
今日百姓们是激动，兴奋，开心。
现下一个个站在这行刑台子的四周，看着那跪在台上的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之情。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用他们的血祭奠我帝临那无辜死去的百姓！”
“……”
百姓叫嚣着，声声入耳，无比激烈。
在这大冷的天，一个个硬是叫喊的面红耳赤。
帝聿揽着商凉玥走向旁边的一个茶楼。
这个茶楼不是医圣住的茶楼，是别的茶楼。
岷州茶楼许多。
不，准确的说帝临茶楼许多。
商凉玥被帝聿揽着进去，睫毛眨了下，便未有情绪反应了。
王爷定是找好了看行刑的绝佳位置。
果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站在了茶楼的三楼围栏前，看行刑的最好的位置。
可以说，商凉玥从这看过去可以清楚的看见那跪在行刑台上的人。
而她一眼便看见了那被绳子绑着，背上背着一根牌子的男子。
正是昨日那痴情的被南伽人利用的男子。
商凉玥看着男子，脸上表情无比的淡然。
脑子不清醒，拿来有何用？
很快，商凉玥视线落在男子身旁跪着的女子身上。
穿着青色长裙，长发有些乱，衣裙也有些乱，明显就是被关后未有整理自已的情况。
但也正常，除非特别厉害的人，否则一般人是不会有那般强大的内心，在被抓进牢里后还有心情整理自已。
此刻瞧那女子，脸色苍白，身子羸弱，双眼无神，已然是接受这个要被斩首的事实。
商凉玥看女子这模样，眼睛眯了眯。
这般神色，倒不是间谍该有的模样，倒像是平民百姓遇到死亡时有的模样。
商凉玥转过视线，看向男子，男子亦是这般模样。
好似自已真的该死了。
不过，别的男子却不是这般。
台上不仅跪着男子，女子，还有数十南伽人。
对，数十。
不是几个，不是十几个。
这些人全是南伽人，跪满了整个台子。
而这些个南伽人，眼中都是愤怒，怨恨，每个人都恨不得要杀了帝临百姓的仇恨模样。
看到这，商凉玥释然了。
南伽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亦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就如帝临一般。
有好有坏。
这女子，心肠不坏，但生错了地方。
她生在了南伽，她是南伽子民，她注定要为自已的国家做点什么。
她注定不能和帝临人在一起。
而今日，她必死。
即便是她怀有帝临人的骨肉。
百姓们看着台上的人，手上的石头，鸡蛋，蔬菜，不断往台上扔。
他们嘴里骂着，“丧尽天良的南伽人，今日落在我帝临人手上，看你们还如何！”
“活该，让他们死无全尸！让他们死在我帝临，永远回不了南伽，死后只能做那孤魂野鬼！”
“……”
随着百姓们骂着，手上的东西也跟雨点似的落在台上的人身上。
有的人额头直接被扔出的东西砸破了头，血瞬间流下来。
而那男子，看见那些东西落在女子身上时，他立刻挡在女子面前，不让那些东西砸到女子身上。
也是真的爱这女子了。
商凉玥看那女子，在男子挡在她面前后，她似木偶一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变化。
然后眼泪掉了下来。
“成哥……”
男子听见她哭，看向她，眼睛也红了。
他说：“仙儿，我们……我们去那阴曹地府做夫妻……”
女子点头，声音哽咽了。
百姓看见两人这般，骂的更狠了，手中的东西也是更快的扔向两人。
“狐媚子！勾引我帝临人！”
“南伽人真是好手段，用女子来控制我帝临人，这真是我帝临人的耻辱！”
“我们没有这样的帝临人，没有！”
“……”
男子挡在女子面前，头低着，任这些怒骂，乱石乱菜全部落在身上。
他没有理由反驳这些话。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背叛了帝临，他不配成为帝临人。
声音吵吵嚷嚷，时间也很快过去。
突然，有百姓叫，“大人来啊！”
“高大人来了！”
顿时，百姓们一个个看过去。
高光在侍卫的护卫下从前方走过来。
看见他，百姓立刻让开一条道，让高光过来。
而随着高光过来，后面的人亦跟着过来。
商凉玥看着那后面跟着的人，眉头一皱。
第788章
他也会难受
商衾旌。
那跟在高光身后，穿着官服，戴着官帽，一脸沉肃的人。
不是商衾旌是谁？
商凉玥看着商衾旌，想起在皇城时她最后听见他的消息。
他来岷州做了刺史。
皇上派他来的。
当时岷州暴乱的厉害，不找人来不可能。
而皇上让他来，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不过当时的情况，皇上对他的认可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便不知晓了。
但从现下来看，怕不是真的认可。
否则，怎么还会来一个高光？
高光很快坐到早便准备好的书案后，商衾旌紧跟着坐到高光右下手的书案，随后，岷州的县衙也跟着坐下。
可以说，今日岷州的官都来了。
看见这些官一个个坐下，百姓们也都安静了。
他们望着高光，就好似在望着神祇，无比虔诚。
高光未说话，他看着台上被压着的南伽人，以及那叫仙儿的女子，帝临的男子。
神色漠然。
昨夜该说的他都说了，今日他们都得死。
即便是帝临人。
那跪在台上的男子和女子感受着这片安静，就好似死亡前最后的宁静，两人脸上都流出了眼泪。
看见两人的眼泪，高光神色一点变化都未有。
天道无情，人有情。
可，有情也要有个度。
高光转过视线，看天色。
午时三刻行刑。
等时间一到，便行刑。
至于别的，没有。
今日就是这般简单。
商凉玥看着坐在书案后的高光，再看商衾旌，最后看那些大大小小的官，脸上浮起笑。
这般严肃的场面，不知晓为何，她突然有些想笑。
看见她笑，帝聿扣紧她的腰身，薄唇凑近她耳廓，低声，“笑甚。”
他温热的呼吸喷到她耳廓，鬓角，脸上，带来一股热气。
商凉玥眨眼，转头看他，“估计是觉得今日是个好日子。”
太阳当空照，温暖的阳光铺洒着大地，把这冬日里的凉压下了不少。
帝聿看向前方，这明晃晃的光照着，照的每个人都极为精神。
的确是个好日子。
时间在静寂中度过，对于那台上要被斩首之人，怎么都觉得时间过的很快，但对于那等着行刑的百姓来说，怎么都觉得很慢。
他们恨不得立刻便到那午时三刻。
看见那台上跪着的人全部人头落地。
好在时间是公平的，不论是想要快，还是想要慢，午时三刻都在时间的流逝中而来。
太阳升至高空，直直的照着岷州城，好似一个光晕，把岷州城数日的阴霾给逼退。
高光拿起竹筒里的一个令牌。
上面写着一个字：斩。
他没有任何停留，拿过那个令牌扔到地上。
啪嗒——
令牌在地上弹了两下，然后安静。
站在南伽人身后的刽子手举起长刀，然后，落下……
商凉玥的眼睛被捂住了。
在侩子手的刀挥下那一刻。
与此同时，商凉玥听见南伽人的声音，“今日之辱，我南伽他日定报！”
咕噜——
人头落地，血飞溅，洒满整个台子。
商凉玥似乎听见了血流的声音。
以及风的声音。
没有百姓说话，就好似她处在一个无比安静的环境，四周只有她，以及捂着她眼睛的王爷。
但，不过一会，商凉玥听见了啜泣声，然后是呜咽声，最后是大哭声。
就好似久旱逢甘雨，一道道哭声落进商凉玥耳里。
商凉玥怔住。
哭了。
百姓们哭了。
为何？
帝聿看着下面拿着袖子捂嘴嘴的百姓，看着那一张张痛苦的脸，凤眸深沉。
从暴乱至今，岷州死了多少人？
有多少户人家遭遇失子之痛？
他们怒，愤，恨，又何尝不是伤心，痛苦，绝望。
“我的儿啊！你的仇终于报了！”
“孩子他爹，你看到没有，这些南伽人死了！死了！”
“呜呜……”
“……”
商凉玥听着这些声音，僵着的身子松懈，心静了。
这世间万物，无论如何你都逃不脱一个‘理’字。
不论是做什么，都要有这个字在。
否则天下必大乱。
今日帝临的做法，就在这理字上。
而南伽，他们早没有理了。
台子上南伽人的尸首被处理了。
但是那血高光却未让人处理。
他就是要让那血留着，时时刻刻警醒着帝临百姓，我们帝临与南伽不共戴天！
商凉玥和帝聿回了天香酒楼，商凉玥心情有些沉重。
帝聿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低声，“日后莫要再去看这些场面。”
她杀过人，甚至杀人不眨眼，但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弱女子。
她就该站在他羽翼下。
商凉玥抬头看帝聿，“王爷，你应该时常看见今日的场面吧。”
她心情沉重不是一下子死了那般多的人，而是南伽的做法，百姓的痛苦。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最后痛苦的只有百姓。
可是，在这样的乱世，甚至是现代，都不可能一直太平。
这是极为无法的。
帝聿看着商凉玥，对上她眼里的情绪，大掌把她的小手包裹，“嗯。”
商凉玥笑了，“所以，你要保护自已的子民，尽量让他们不要有这种痛苦。”
她本来想问，他会不会难受。
但在看见他深沉的双眼后，她没这么问了。
他怎么会不难受？
他会难受。
也就是因为难受，他才会想要保护自已的子民，尽可能的不要有这种痛苦。
他是最有爱的人。
商凉玥抱住帝聿，脸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说：“你放心，我支持你，但是，你日后若有什么难受的你可与我说。”
“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他看着那般坚不可摧，可他和她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也会难受，也会痛。
帝聿收拢手臂，下巴搁在商凉玥的发顶，“嗯。”
有她在身边，便是最好的诉说。
今日的问斩虽不能代表南伽覆灭，却也能让百姓压了这么久的情绪发泄。
百姓们脸上总算露出了真心，放松的笑。
商凉玥则是开始看书，医书，看有没有办法快速的让王爷的内伤好。
与她来说，现下未有什么事比这件事重要了。
然而，这般过了两日，皇城的圣旨过了来。
第789章
可能要开战了
“南伽欺我帝临，伤我帝临百姓，辱我帝临战神，孤再难容忍，即日起，边境大军向南伽压近五百米，南伽若敢再侵犯我帝临，我帝临即刻应战！”
“钦此——！”
那日斩首南伽人的台子上，高光穿着官服，戴着官帽，手上拿着圣旨，字字清晰的念出这道圣旨。
站在下面的百姓们听见，眼中热泪盈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跪在地上，头重重磕在冷硬的石板上。
他们感觉不到痛，他们只感觉到激越。
满心的激越。
皇上为他们做主了！
为他们做主了！
高光收拢圣旨，看着跪在下面的百姓，说：“我帝临泱泱大国，一直对南伽多有忍让，不过是不想引起两国战争，让百姓生灵涂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