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帝聿倒也没有不悦,也没有不耐烦,说:“此事……”长话短说的给她解释起来。
虽商凉玥说自已愚钝,但实则不然。
她非常聪明。
帝聿一解释她便懂了。
于是乎,院子里含着药香,花香,茶香,商凉玥和帝聿认认真真的下起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代茨始终看着药罐,按照商凉玥的吩咐,时不时的往药罐里加花瓣,然后又加柴火。
只不过这柴火加的全是药材。
夜风吹来,把这药味给冲散了不少。
而青莲和粟细闻着药香出来,竟看见商凉玥和帝聿坐在石桌前下棋,两人都震惊的瞪大眼。
王爷来了?
两人看着对方,眼里都是不敢相信。
现下可不早了。
子时了。
王爷来雅苑做什么?
就是为了和小姐下棋?
青莲愣愣的,“粟细,你说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啊?”
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粟细苦笑,“青莲姐姐,你都不知晓王爷何时来,粟细又如何得知?”
她一直被青莲姐姐严厉禁止出去,所以一直在卧房里。
完全不知王爷何时来的院子。
青莲苦了脸,“的确,我都不知道,你又如何知晓?”
说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王爷虽说是帝临的战神,但这大晚上的来她们雅苑,还来小姐的院子,和小姐在一起下棋。
这若是被外人看见,小姐的名声可就被毁了。
粟细倒没有青莲的这个想法,她想的是可能王爷来是有事找小姐。
至于是何事,她不知晓。
但她相信王爷,也相信小姐。
粟细看着天色,说:“青莲姐姐,子时了,凉了,给小姐拿件外袍吧。”
小姐身子弱,这晚上一直坐在院子里,被风一吹,说不得会感染风寒。
青莲顿时说:“对!给小姐拿外袍。”
转身便去商凉玥的卧房,但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对粟细说:“你也不要出来了,去床上躺着。”
看她走的时候还不忘自已,粟细甜甜的笑了,“嗯!”
转身进了卧房。
她是不会让青莲姐姐和小姐担心的。
青莲去了卧房,拿了件白色的外袍出来,轻手轻脚的披到商凉玥身上。
而商凉玥正拿着白子看着棋局,皱着眉思考。
和王爷下了一个时辰的棋,她已然学会。
不过,她发现……
第205章
王爷大半夜的去她卧房做什么
王爷特别厉害。
明明眼看着她就要赢了,结果他一个黑子下来,她就输了。
她根本下不过他。
但她夜缪从来就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她要赢王爷,必须赢!
这个念头在商凉玥脑子里出现,然后燃起了她熊熊的斗志。
从子时到丑时,她都不困。
然而……
“时辰不早了。”
帝聿放下黑子,说。
商凉玥还盯着棋盘上白子的败局,还准备再战呢。
听见这句话,商凉玥脸色变了。
“王爷,玥儿还没学会呢!”
帝聿看着她眼里的不服气,启唇,“明日继续。”
“这……”
她想现在继续。
而不是明日。
然而帝聿已然起身,抬步走进她卧房。
商凉玥瞪眼,明日就明日!
把棋盘上的棋子收了,起身去卧房。
可走了两步后,她停下。
然后看着打开的卧房门。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王爷刚刚进的是她的卧房吧?
商凉玥僵在那,揉了揉自已的眼睛,又捏了捏自已的脸。
没看错,也没在做梦。
王爷的确进了她的卧房。
商凉玥抬头看天,然后问,“师傅,现下什么时辰了?”
代茨看着她,“小姐,丑时了。”
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
这个时候王爷该回自已的府邸了,而不是去她的卧房。
他想做什么。
不等商凉玥多想,里面便传来帝聿沉磁的嗓音,“进来。”
“……”
商凉玥嘴角抽了抽。
她记得很清楚,自已抱一下王爷就被他说成非礼,还被迫要她负责。
现下这大晚上的,他不回自已的府邸去她的卧房做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吗?
商凉玥瞪着打开的卧房门,提起裙摆进去。
他都不怕,她还怕?
商凉玥进了卧房,帝聿坐在桌前,拿着茶杯喝茶。
商凉玥走过去,停在帝聿面前,低眉敛目,“王爷,现下……”
“坐下。”
帝聿打断她。
商凉玥眼睛瞪了瞪,坐到凳子上。
而她刚坐到凳子上,帝聿便说:“手给本王。”
“啊?”
商凉玥一下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帝聿。
但看见帝聿深黑的凤眸后,她反应过来,立刻把手递过去。
她想起来了,王爷说要每日给她驱寒的。
她今天忙这忙那的都忘了。
帝聿指腹落在她手腕脉搏上,很快一股暖流流进商凉玥身体里。
而随着这暖流流进身体,商凉玥全身也松懈下来。
一股疲倦和困意袭来。
没多久商凉玥便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子上,睡了过去。
帝聿看着她垂在眼睑下的睫毛,卷翘,浓密,像把刷子,刷着他的心。
商凉玥第二日醒来时,时间已是辰时末。
也就是九点这样。
很晚了。
太阳都照的院子里的花儿都开了。
商凉玥沐了个浴,换了身衣裙,便去院子里看她的药膏。
这熬了一夜,也不知熬的如何了。
代茨在院子里,守着药罐。
这药罐她没让别的人来守着,一直是她守着。
看见商凉玥来,叫,“小姐。”
“师傅,你去歇息,这里玥儿来。”
昨夜师傅应该没睡。
得让师傅好好去睡一下。
“无事。”
代茨看着和平常一样,没有因为一夜未睡便面色不好。
商凉玥却说:“快去快去,这里我自已来。”
代茨知道商凉玥的性子,自已决定了的谁都更改不了,也就不再多说。
但是,“小姐还未用早膳。”
商凉玥说:“没事,把早膳端到院子里便好。”
“是。”
代茨把早膳端到院子里来,商凉玥坐下用餐,边用餐边看药罐。
代茨则是去歇息了。
商凉玥用了早膳便看药罐里的药色,暗红的药色开始变淡。
照这么下去,明日应该就可以了。
商凉玥很满意。
只是她这满意没有多久,刘秀便来了院子。
“小姐,大夫人来了。”
商凉玥眉头一皱,脸色变得不好。
南戚苓。
她来做什么?
商凉玥细声说:“告诉大夫人,玥儿身子不爽利,怕把病气过给了大夫人,便不见大夫人了。”
刘秀一进院子便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从昨日开始便闻到了。
所以对于商凉玥的话他是一点怀疑都没有。
“是。”
刘秀离开。
但他走了两步商凉玥便叫住他,“刘秀。”
刘秀转身,“九小姐。”
头始终低着。
“这入秋了,我身子乏的很,这段时日如有客来,不用向我汇报,直接说我身子不舒服便好。”
商凉玥声音细弱的说。
“是,小姐。”
刘秀走出院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商凉玥看着院子,眼底划过一抹冷色。
想见她。
她现在可没工夫陪她玩。
刘秀很快来到正厅。
南戚苓带着丫鬟奴仆坐在正厅里的椅子里等着。
看见刘秀过来,南戚苓立刻站起来。
她往刘秀身后看。
没看见商凉玥的身影,她立刻问,“九小姐呢?”
刘秀躬身,“回大夫人的话,小姐身子不爽利,怕把病气过给了大夫人,便不来见大夫人了。”
身子不爽利?
南戚苓眯眼。
“我记得之前不是说十九皇叔在为玥儿医治吗?为何现下身子还不爽利。”
“入秋了,小姐身子乏的很,再加上身子本便虚弱,便染了病。”
南戚苓心下冷笑。
还真是个短命鬼!
心下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她抬手,很快丫鬟奴仆把带来的东西放桌子上。
“我也是瞧着这天转凉了,玥儿身子又不好,便带了点上等的药材来,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既然她现下身子不爽利,我便把这些东西交于你,你交给她。”
“是,大夫人。”
南戚苓看天色,说:“现下时辰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奴才送大夫人。”
“嗯。”
刘秀送南戚苓一行人到雅苑门口,看着南戚苓上马车。
直至马车驶离,看不到影子了刘秀才回到正厅,招来家丁,说:“把这些东西送到小姐的院子。”
“是。”
很快,各种名贵补品送到商凉玥的院落。
而商凉玥坐在石桌上在研究新的菜式。
现已过了几日了,她得出新的菜式了。
听见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商凉玥看过去。
第206章
恨啊
刘秀带着家丁过来,说:“小姐,大夫人送了补品来,说你身子不好,这些补品拿去好好补补身子。”
商凉玥挑眉。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竟然给她送礼品。
她看怕是要给她下毒吧?
“嗯,你们退下吧。”
“是,小姐。”
家丁把东西放下,便和刘秀一起离开了。
院子里再次剩下商凉玥一人。
她起身,来到放到地上的一个个不菲的盒子面前。
全是红漆檀木。
一看就是大手笔。
怎的,有事要求她?
商凉玥把盒子打开。
顿时,人参,鹿茸,灵芝,各种名贵药材出现在她视线里。
商凉玥勾唇。
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她拿起这些药材,放到鼻间闻。
一炷香后,商凉玥嘴角的弧度大了。
是好东西,也没毒。
既不是下毒,那便是有求于她了。
至于这所谓的求,商凉玥眼睛微动,心下明了。
她现在头上有一把伞,这把伞大的所有人都想得到。
偏偏却得不到。
只能看着。
而作为她的嫡母,这么近的关系,能不巴结好她那不就是白白浪费了这层关系。
呵。
难得啊。
南戚苓竟然想到了这个层面上。
但,她喜欢!
马车驶在集市上,没多久便停在尚书府。
丫鬟扶着南戚苓下车,走进去。
只是刚走进去,刘管事便过来了。
“大夫人。”
“何事?”
刘管事低头说:“岳夫人过来了,邀您明日去东山寺上香。”
说着,把一张拜帖递给她。
南戚苓皱眉,“岳夫人?”
接过拜帖,打开。
很快,呲了声,合上拜帖,说:“告诉岳夫人,我这两日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一个小小的廷尉夫人,竟想攀上她尚书府,做梦!
“是,大夫人。”
刘管事离开,南戚苓去了商云裳的院落。
这段时日商云裳极少出院子,大半时日都呆在秦楼。
南戚苓知道,她伤心了。
因为两个丫鬟。
但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商凉玥。
裳儿恨商凉玥。
南戚苓来到秦楼,看见婢女,问,“三小姐可在?”
“在的,大夫人。”
“嗯。”
南戚苓走进卧房。
卧房门关着,南戚苓便要开门进去。
但她手刚放到房门上,里面便传来一声怒吼,“滚!”
很快是乒乒乓乓的声音。
似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南戚苓心里一紧,“裳儿!”
推开门进去。
这一进去便看见丫鬟跪在地上,而地上则是散落着各种瓶瓶罐罐。
看见这些瓶罐,南戚苓皱眉,看向商云裳。
商云裳坐在梳妆台前,左手的衣袖撩了起来,露出细白的手臂。
可是这手臂却不是完好无缺的,手臂上面有疤痕。
很长的一条,像被覆上了一条蜈蚣,看着无比狰狞。
南戚苓知道商云裳是为何发火了。
对跪在地上的丫鬟说:“下去!”
“是,大夫人。”
丫鬟赶紧起身,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而南戚苓也对身后的婢女说:“你们也退下,把房门关上。”
“是。”
很快,卧房门关上,商云裳眼睛赤红起来。
“母亲,裳儿这疤好不了了!”
不知为何,她手上的疤用尽了所有的药膏,就是没用。
这疤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了她手上。
这让她以后如何嫁人?
即便是嫁人,夫君又怎会喜欢?
她定会被厌弃!
想到这些商云裳便恨。
商凉玥,都是她!
都是她!
手一拂,梳妆台前的东西全部滚落在地。
商云裳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她不能忍受自已身上有疤,不能忍!
南戚苓走过去,抱住她,眼睛里也浮着泪光,“裳儿,你放心,母亲定会找最好的药让这条疤痕消失!”
商云裳抱着她,大哭,“母亲,裳儿恨呐!”
南戚苓眼泪掉下来。
她也恨。
可现下就是动不得商凉玥。
一点都动不得!
此刻,聿王府。
大王子带着一行人站在聿王府门口。
他面前是拦住他的侍卫。
而其中一个侍卫进去通报。
大王子倒也不急,就背着手,站在门外,看里面的院落。
皇上不来接待他,王爷也不来接待他。
但无事。
他们不来接待他,他便不能上门了?
大王子勾唇,眼里尽是阴冷。
而侍卫进去后便直接把大王子来的消息告知管家。
管家得知后立刻去了内院。
内院里,帝聿正和纳兰聆在钓鱼。
不过,两人一人一个木桶,现下帝聿木桶里的鱼已然在嬉闹,翻滚出了朵朵水花。
而纳兰聆的木桶却是只有一条鱼在里面享受孤独。
纳兰聆黑脸。
“王爷,这鱼也是势利,只咬你的钩,不咬草民的钩,草民着实嫉妒!”
两人同在一个地方钓鱼,帝聿就坐他身旁。
两根鱼竿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长,偏生这鱼就不咬他的钩,只咬帝聿的钩,你说这气不气人?
帝聿拿着书,靠在后面的怪石上,头也不抬的嗯了声。
嗓音无比的淡。
就好似这是一句今日天气很好的话。
完全不能影响他。
纳兰聆心里顿时这滋味啊,着实不好受。
都说要谦虚。
可谦虚这俩字似乎就从未在王爷这里出现过。
偏偏人家还有不谦虚的资本。
只能让人吐血了。
管家走过来,停在二人身后,躬身说:“王爷,大王子来了。”
纳兰聆眉头一皱,脸色瞬刻转变。
帝聿却是半点波动都没有,翻过一页书,说:“不见。”
“是。”
管家离开。
纳兰聆看向帝聿,“王爷,大王子来了您不见,不大好吧。”
帝聿终于抬眸,看着他,“你想见?”
对上这幽深的双眸,纳兰聆脸色僵了僵,转头,看天,“今日天气不错,钓钓鱼,下下棋,弹弹琴,挺好的。”
见大王子?
他不会去。
现下这大王子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他没必要去给自已找不痛快。
管家来到门外,看着大王子,歉意的说:“大王子,真抱歉,王爷今日不在府中。”
大王子眯眼,“不在府中?”
让他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是的,真是万分抱歉。”
管家躬身。
大王子看着管家,再看里面的院落,眼里暗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