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感觉?这份喜欢,在魏思初说完这些话后更加具体,他喜欢魏思初这份毫无顾忌的张扬,欣赏魏思初处变不惊的态度,怜爱魏思初事事周到的胆魄,她不是无情无义,她是干脆利索,潇洒自如。
她给他钱,是不愿意套上这个枷锁,她想要自由自在,不亏欠别人,他又怎么会用这份恩情去折断她的羽翼?
沈自临点头,到底是说:“钱我收下了。”
走廊外。
一道高大的身影倚靠在侧,头顶上挂着禁止吸烟的指示牌,但他似乎没看见,指间夹着根烟,反反复复想要点燃,却最后还是丢进了垃圾桶里。
透过这条门缝,他看见魏思初略显憔悴的脸庞,消瘦的身体,整个人并没有往日的精神奕奕。
“她一直都住在这里?”
盛放转身就走。
郭昭紧随其后,轻声回答:“戎一的意思是这样,好像一直都是小姐在照顾沈自临。”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照顾她,她一个娇气人,住在医院里就算了,还给人做牛做马,她想干什么?”
盛放脸色阴沉如水,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躁气,脚步很快,是想离开这里,但脑子里又出现了刚才在病房的那一幕。
魏思初竟然还给沈自临买饭。
下一步该干什么?
喂饭吗?
盛放走到拐角的时候踹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郭昭吓了一跳,凑过去把垃圾桶扶起来:“盛总,盛匀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我目测今晚他能到霖城,闽芝惠她跑到酒店大堂闹了一通,被我们的人压制住了,她跪在大门口辱骂了咱们,哭天抢地的,盛氏那些董事们都被她煽动了,过些天股东大会似乎是要发难,可能是冲着分权来的。”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做一些疯癫的事儿。
闽芝惠明着冲着魏思初来的,估摸着还留了一手,这是一箭双雕,是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权。
盛放冷声:“一群杂碎。”
郭昭讲:“闽芝惠应该没这个脑子想这出,不知道是不是被谁指点了,她来的时候只奔着盛蓉去的,后来被我们丢出去一下子开窍了,开始往我们头上泼脏水了,说我们在外边连盛家人都不管,亲兄弟之间自相残杀,说您德不配位,到处惹事生非,对盛氏企业形象有影响,继承人的位置应该重新考虑让谁来坐。”
盛放冷着脸,讲:“行啊,谁有本事谁来坐。”
郭昭继续:“估摸着董事那边有沆瀣一气的,指着您这边出岔子想分杯羹。”
盛放嗤笑,脑子里还是魏思初拎着几个袋子进入病房的样子。
妈的。
在家里他连个东西都没让她拎过,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可倒好,她竟然跑去照顾沈自临,还亲力亲为。
这些事情就不能让护工去做?
再不济不是还有戎一戎二吗?
非得她去做?
盛放气的捏紧了拳头,心里不爽,火气就大,大了就要发泄,不发泄出去他就不得劲,他一不得劲就想要盛家那些人也不得劲,他冷笑:“继承人的位子他们觊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不是想换人吗?”
“换,”盛放笑的有些危险,“今天叫着要在我这占便宜的,明天就给我十倍吐出来。”
郭昭低声:“我们查出来的证据,基本上指向闽芝惠,但有个人证我们还没抓到。”
盛放:“抓她一个不够,盛家其他有心思的,都一起抓了,我看是他们先换个继承人,还是我先清理门户大义灭亲。”
魏思初。
你不是怕盛家人吗?
盛家最好只剩下他一个人,到时候他倒要看看魏思初还拿什么借口跟他发脾气,还拿什么狗屁理由说不喜欢他。
第130章
是她,不需要我
“她想出国,你给她安排吧。”
盛放磁性的声音染上了些沙哑,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仿佛在极力压制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郭昭心底叹息——
防住了小姐嫁人,没防住小姐要出国!
小姐离开了,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盛总,”郭昭舍不得,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心疼又难过,“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盛放已经大步走出了医院,仰头时,恰好看见头顶一轮弯月,星子就只有两三点,暗淡无光的快要看不清,就好像他跟魏思初的关系,明明皓月当空,但却处处透着支离破碎。
“安排吧。”盛放轻声。
郭昭实在是舍不得,多嘴了一句:“外边很危险的,小姐要是一个人走了,怎么放心……”
盛放当然放不了这个心。
只不过。
“她能耐,”盛放想到走廊上她说的那番话,是想气死他,他不光被她算计了,还被她拒绝了,“她特意要求要一个人走。”
怎么能……这么能耐啊。
盛放呼吸有些不稳,握紧的手细细颤抖,心脏又传来无法言喻的痛楚,可他面无表情,低声说:“是我不要她吗?”
“现在是她,不需要我了。”
他说的是“不需要”,而不是“不要”。
盛放记得初见时,魏思初带着精光的眸子,她长得漂亮,又有心计,她做的每一步,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她算计来算计去,他根本不在乎,因为她不管算计了什么,都是围绕他的,他就当她是在讨好他算了。
他早知道魏思初接近他的小心思了。
他,早知道了。
魏思初只是需要他,需要他的势力,需要他的庇佑,需要他的财力,如果他没有这些,魏思初小时候根本不会爬那个墙头,也不会恰好摔到他跟前。
“小野猫一样,”盛放垂眸,语气很轻,“爪子收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一挠就给我挠成这样,我是不是低估她了?”
郭昭不敢吭声。
何止是低估。
盛放怕是自己都没想过,会对魏思初产生不该有的非分之想,从他收养那天开始他仅仅只是因为一时兴起,后来的后来……谁知道啊,就栽进去了。
栽她手里了。
盛放提起脚步朝着道上走,月光照耀在他的脊背上,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影子斜长,他一面道:“不愧是我养出来的,挠我一下,我能回味一辈子,带老劲儿了。”
郭昭本来都不敢吭声,这会儿确实有发言权,点点头。
心想:您不是小姐的对手,我看出来了。
谁家好人表白被拒了还上赶着心甘情愿帮着处理出国的事情?
谁家好人被嫌弃了还要给人家送礼物要给她一个交代?
谁家好人帮理不帮亲,在她这里受了委屈,不敢跟她发脾气却回头大义灭亲,只能找别人的事儿发泄火气?
“你跟戎一说,要是再让她做这种佣人该做的事儿,他就不用干了!”
盛放上了车,把车门关的砰砰响。
郭昭:“……好的。”
这是说小姐给沈自临买饭的事儿呢……
瞧瞧这醋味冲天的。
熏死人了。
……
次日。
魏思初从医院出去想去买饭,却在大门口撞见了刚好回来的戎二,后者手里拎着很多食盒,双手都拿满了,冲着魏思初打招呼:“小姐,我们上去吧,我买好了。”
“买了什么?”魏思初挑眉,看向了戎二。
一般来说,戎一和戎二并不是寸步不离的,他们大多数都只在暗处,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藏在人群里,或者是在外边的车子里,他们只在意魏思初的安全,其他的不关他们的事儿。
但戎二这会儿是殷勤的很:“小姐放心,都是一些清淡的,病人能吃,咱们也能吃,食盒是湘满楼那边送来的,霖城最好的餐厅。”
湘满楼平时都只接待那些上流人士,因为物价很高,一盘小菜都高达五位数,也就那些身份显赫的人去消费了。
之所以能这么快送来,是因为湘满楼也是盛放的产业。
魏思初不太知道这个餐厅,说:“那你怎么之前不让人送。”
戎二:“……”因为盛总不想搭理情敌啊。
当时跟盛总的对话,戎二到现在还记得呢——
盛总把他叫到车上,直接说:“楼下不是有病人吃的食堂?他随便吃点不就行了。”
戎二说:“小姐也会跟着一起吃。”
盛总就说:“她吃不了,她瘦巴巴的给她吃肉。”
戎二说:“小姐会跟沈先生吃一样的。”
盛总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都差了:“用我教你做事儿?”
戎二:“……”
……
戎二命苦,但是戎二不说:“小姐,我们兄弟两个都是五大三粗的人,之前没想到这茬儿,现在想起来了。”
魏思初凑过去扒拉了一下袋子,看了一眼,发现种类还挺多的,味道也香,便说:“那给我吧。”
“小姐,东西太多了,我拿上去就行了,”戎二笑呵呵的,避开了魏思初的手,“您跟在我后边走。”
魏思初诧异的瞥了他一眼。
目光犀利。
戎二被看的冷汗直冒,但到底是硬生生的挺住,什么都没交代。
两人一道回了病房,魏思初打开这些食盒,发现里面所有的菜系都是她爱吃的口味,平时在小阁楼吃的都有。
她沉默不语,动作不疾不徐的拆开后,第一份递给了沈自临:“沈老师,你尝尝。”
沈自临偏头看她的脸色,低声说:“你这些天都心不在焉,每次都盯着那个丝绒盒子看,里面是一对耳钉吧?我那天见你弹钢琴的时候,比赛当天,你戴过。”
耳钉是盛放送的。
那天盛放说要走,给她送的礼物。
魏思初一直都随身携带,只不过没想到会被沈自临察觉,她轻声说:“就是一件很普通的首饰,我在想,要是拿去卖,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沈自临没有听她的这番解释。
女孩儿都喜欢口是心非,说的话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得要学会分辨。
沈自临笑着说:“我的情况好的差不多了,也脱离了危险期,我家里人今天也到了,你可以回家了,你一个学生总是日日夜夜守着我一个老师,传出去……”
第131章
我送您一程
魏思初轻声:“传出去怎么了?”
她垂眸,把盒子放在沈自临的手里,继续:“我们清清白白,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照顾病人都要避开人了吗?怕谁传流言蜚语?”
的确,照顾病人不需要避开人。
但是在沈自临看来,她是学生,他是老师,即便是挡了一下的救命之恩,也没有必要整日整夜的守在这里,他是个男人不在意名声,但是魏思初是个女孩儿,他不能不在意她的名声。
时不时来医院看望他就行,守在这里,而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不管是谁都会有流言蜚语,他也相信,这些流言蜚语不会是攻击他,而是攻击魏思初的。
他笑了笑,接了饭盒,才说:“我这个年纪也到了,家里人其实一直都在催婚,这次死里逃生,家里人都担心坏了,心里想着我更应该找个人陪着,相亲对象也确定下来了,你一直在这里,她那边不太方便过来见我。”
魏思初手一顿。
是了。
她是觉得沈自临因为她才受伤,她来照顾理所当然,但她却没想到是沈自临这边不方便。
“抱歉,”魏思初抬起眼,低声,“沈老师,我没想耽误你的事,既然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确实不好继续在这里,你吃了饭,我就回家了。”
她给不了沈自临爱情,而沈自临也很聪明的没有表白。
沈自临要找相亲对象,她再待在这里,就显得是她不懂事儿了。
魏思初也是聪明人,不想打扰沈自临找女朋友,便也答应的很爽快:“祝沈老师早点找到心仪的人,和和美美。”
“谢谢你。”沈自临扬起嘴角,笑了笑。
午饭过后。
魏思初跟沈自临打了招呼,就跟着戎一离开了医院。
沈母拎着热水壶进了病房,站在窗前亲眼看见了魏思初上了车,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多好的小姑娘,她照顾你的时候我没看见,但我觉得她是个心细的,你喜欢人家吧?”
“妈,”沈自临笑了,“什么年代了,你以为光喜欢就能在一起了?也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沈母说:“她愿意守着你,照顾你,说明她也不是对你完全没意思。”
沈自临又笑了:“那是人家心地善良。”
沈母:“就算她现在不喜欢你,你也没必要骗人家说你要相亲啊,我什么时候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
沈自临说:“不这么说,她怎么会走。”
沈母:“为什么非要把人家赶走?但你这话说的也没错,你确实老大不小了,既然都说了要找相亲对象,之前老家有个做房地产生意的林大伯你还记得吗?他家有个女儿,就比你小了两岁,学习成绩好,现在已经是博士后了,到时候带你去见见……”
沈自临苦笑:“妈,不用了,我不见。”
……
魏思初上了车。
戎一坐在驾驶座上,回头轻声说了一句:“小姐,我们回小阁楼吗?”
“嗯。”
魏思初靠在后座,偏过头去看外边的车水马龙。
本来还想着在医院照顾沈自临,等到沈自临能够出院之后,她这心底里的一些石头也就落了地,在她离开前,她想把海城没有处理完的事情都一并处理了,这样走的时候才会一身轻松。
但没想到……
沈自临不太需要她的照顾。
她要是继续待在医院,还会打扰沈自临的好事儿,她只能离开,等下次要是沈自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再去帮衬吧。
“盛总已经带人回海城了,这几天老宅那边不太平静,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力求自保,据说盛总把人都关在老宅后院了,谁也没出门。”戎一开口。
戎二坐在副驾驶,轻声继续:“何止,盛家子嗣很多,在外留学的都被叫回来了。”
其实这些话都说的简单了。
盛放这人,说好听点就是猖狂,说难听点那叫大逆不道。
他把所有人都关在自家后院,挨个审,挨个搜,大家一开始都不知道他要搜什么,后来渐渐的摸出来门道来了,发现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搜家。
但凡搜点出来有关魏思初的,他都给人家扣上个罪名。
盛家旁支那一脉有个叫盛明的,就因为好几年前好奇盛放为什么养小孩,派人悄悄去跟踪过,被盛放查出来了,盛放捏着照片眼都不眨的甩盛明脑袋上:“我记得你在庆和公司是财务总监的职位?这些年没少做假账吧?账都哪去了?”
本来以为盛放要问魏思初,盛明都想解释几句,结果盛放压根儿没提魏思初半个字,直接一通罪名就扣他头上了,吓的盛明瑟瑟发抖,因为他确实做假账:“我没有……”
盛放语气平淡,却莫名带着点不可一世的痞:“我们盛氏集团清清白白,做了一辈子正经生意,有你这样的蛀虫太丢人了,郭昭,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郭昭洋洋洒洒的把做假账的证据都抛了出去,立即掏出手机:“是。”
盛明震惊的瞪大眼:“……”
“不是,二堂哥,二堂哥!”盛明脸上惨白,“做假账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都是一家人啊,而且这点事儿每个公司基本上都多多少少默许的,我们是自家公司啊,堂哥!”
默许,但犯法。
每个公司基本上都有一个很牛逼的会计师,公司想做点手脚,压力给到了会计,盛明是想从中偷油水,钱都被他拿去花天酒地了。
他姓盛,他偷点油水那不是很正常吗?
盛明震惊不已,脸色更白,因为他不知道盛放为什么忽然发疯,为什么忽然跑家里来要收拾他们,毕竟做假账他做了这么多年,一直都相安无事,怎么偏偏今天盛放就来管他头上来了?
“堂哥,堂哥!我们是一家人啊!”
盛放根本没搭理盛明的呼天喊地,紧接着目光调转,放在下一个人身上:“盛国生,我听说你前几年酒驾,在北郊的一条小道上撞死了个人,太巧了,受害人的家属昨天找到我喊冤,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只有乐于助人一项。”
盛国生瞪大眼睛,捂着心脏颤抖着手指着盛放:“我是你三伯父啊!”
这些年盛国生一直都好色,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盛国生听说盛放在外边养小孩,有一年他在酒桌上喝醉了酒,扬言等盛放玩腻了就要把魏思初抓回家囚起来,也想尝尝魏思初的味道。
这是盛放这些天查出来的。
盛放听到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危险,他坐在后院中间,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挑眉看向了盛国生:“我知道啊,三伯父。”
“这些年你对盛家也没什么贡献,吃的用的穿的都仰仗盛氏,到现在都56岁高龄了,出去管不住自己的嘴,您不是玩腻了,我看您是活腻了。”
盛放一字一句:“我送您一程。”
第132章
保不准是父亲的骨肉
盛家所有人,全都瑟缩着脑袋,战战兢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躲起来。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盛放!
他疯了!
疯到竟然六亲不认,到家里来清理门户!
而盛放之所以这么做,竟然只是因为他养在外边的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儿!
“盛放,你脑子进水了吗?”
盛国生颤抖着手指着盛放,歇斯底里:“你就为了一个女人?”
盛家其他人都瑟缩着往后退,后院是一大片空地,面积宽广,中间的女神像周围有好些个十分漂亮的小喷泉,水花飘高又掉落下来,声音格外清脆,因为他们这些人这会儿都明哲保身想保命,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
也没人出面帮着盛国生说两句话。
所有人都站做一团,只有盛放,狂妄无比,坐在椅子上没动,语气沉沉:“谁是家人,谁是外人,我劝各位心里要有点数。”
“魏思初是我的人,”盛放咬字很清晰,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谁敢跟我抢,跟我争,跟我眼皮底下让她不痛快,我就让所有人不痛快。”
瞬间,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是疯了!
盛放真是疯了!
在场的全是姓盛的,其中不光有和盛放平辈的兄弟姐妹,还有比盛放高一辈的叔叔伯父,他们都是长辈,是能压盛放一头的长辈。
可是,盛放竟然无视了世俗的道德,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竟然把他们当成牲口一样关起来在这里算账。
与其说是算账,不如说是单方面审判。
“那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你哄的晕头转向,竟然让你扭头把刀对准我们自家人,她想干什么?!”
“野心昭昭!”
“那个女的该不会是想嫁到盛家来,踩到我们头上来吧?!盛放,你醒醒吧!她今天能哄着你对我们家里人出手,明天她就能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女人就是个附属品,养着她已经很给她脸了,难道她还想要别的?想要整个盛家都归她吗!盛放,你简直是被女人迷傻了!”
大家人心惶惶,怕盛放真的被女人迷惑,立即出声讨伐。
当中就属盛国生喊的最欢,也是最大声的:“我是酒驾怎么了?我撞死人了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赔钱,一条人命三百万他们已经很赚了,就他们那个家庭,一辈子都赚不到三百万,他们还该感谢我。”
盛国生气的脸红脖子粗:“你提这件事,难道还想把我这个三伯父送到牢里去吗?!”
“迷惑你的那个贱人,她也应该去死,应该……”
咚!
一个玻璃烟灰缸被砸了出去,正好砸到盛国生的脸上。
血流如注。
所有人都被吓的往后退,本来叫嚣着的几个长辈都不敢再开口了。
“盛放!你……你……”
盛国生捂着自己的脸痛到出气都艰难,真正痛的时候是根本叫不出来的,他声音都变得微弱:“你……”
只见盛放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他很高,一站起来所有人更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压迫感实在太强了,强到所有人不敢再说半个“不”字。
都知道盛放在外边的名声是“活阎王”。
他从来都没有在家里展现过这股子疯劲儿,今天一展现,便像是暴露了本性,他连装都不装,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衬衫袖口,偏偏浑身还带着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气息。
野痞和绅士,这二者明明是矛盾的,可竟然能够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呈现。
他砸的烟灰缸,眼都不眨:“三伯父原来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
“魏思初娇弱好欺负,她脾气好,不跟你们计较,”盛放眯起眼,“我脾气不好,这些年悄悄招惹过她的,今个儿一个都别想走。”
众人身子更颤:“……”
刚才他们说了那么多话,不知道盛放记不记仇。
盛国生是骂了魏思初,所以盛放才砸这一下,他们甚至开始默默的回忆思考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魏思初坏话,不然今天怕是……凶多吉少。
人群里,闽芝惠吓到手脚冰凉。
她悄悄给自己儿子盛匀发了消息,让盛匀来救她:【盛放已经疯了,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给那个女人出气,酒店的灯掉下来差一点就能弄死她,如今算她命大,现在可怎么办!】
盛匀已经在海城的机场,刚下地,接到消息的时候,他回复了一句:【家里的没名没份的姨太太又不止你一个,想她死的人也很多,凭什么就说是你做的?】
这行字传过来的时候,闽芝惠都没看懂。
不知道盛匀是什么意思。
盛匀等了几秒钟,大概知道自己这个亲妈是没有这个智商明白其中深意,只能说的更加清楚一些:【你不是有她的照片吗?有谁看过了?】
闽芝惠现在被吓的已经大脑短路了,下意识的回复:【就我一个看见了。】
盛匀:【你们平时富家太太凑在一起打牌,不是有小群大群吗?这么好看的照片,怎么能就您一个人瞧见?让大家伙儿都看看。】
盛匀:【哦对了,让父亲也看看呀。】
闽芝惠看见这些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
且,不认可。
闽芝惠甚至有些激动:【你也疯了吗?!怎么能给盛南山看?!】
魏思初和素瑾这么相似,要是盛南山看见了,第一眼就会认为是他的白月光,就盛南山那个老头的尿性,这么多年来就念叨一个素瑾,他要是见了魏思初的照片,那岂不是以后家里就得多一个女人了?!
很有可能盛南山还会直接跟魏思初领证,把没有给素瑾的名份,直接给了魏思初这个白月光替身。
盛匀嘴角上扬,回复:【父亲和二哥争抢同一个女人,真是好大一出戏,二哥跟父亲对上了,哪还有时间去管您?这灯不灯的,也就是一场意外呀。】
闽芝惠看见这行字,忽然醍醐灌顶。
盛匀甚至继续:【呀,我回来的好像正是时候,股东大会要开始了吧?这父亲和二哥太不让人省心了,和素瑾阿姨长得这么像的女孩儿,不会是素瑾的女儿吗?父亲这么深爱素瑾,保不准这还是父亲的骨肉呀!】
【妈,你说……如果股东大会开始前,传出来盛放竟然跟同父异母的妹妹有这种关系,他还配坐继承人的位置吗?我们盛氏的企业形象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呢……】
第133章
他说我不配过生日
盛匀的这些话,字字句句,都精准的提醒到了闽芝惠。
是啊!
他们这些年战战兢兢的在盛家老宅里讨生活,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荣华富贵么!
不就是……抓住权势,不再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吗?
她给盛南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盛匀也是盛家的孩子,就算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无名无份,但盛匀也是有权利竞争的。
他们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扬名立万,取而代之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不就来了吗?
闽芝惠像是被盛匀给说的开窍了,一下子明白了这件事的重点,他们如今不应该在意盛放是不是要找他们算账,他们如今应该让盛放身败名裂!
思及此,闽芝惠立即按照盛匀所说的,匿名把魏思初的照片传扬到了各大小群里,让所有人都瞧瞧都看看。
“干什么?”盛放头一偏,精准的将目光定格在了闽芝惠的身上。
闽芝惠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就砸到地上去了。
她立即捡起来删除聊天记录。
啪唧。
郭昭快步上去,把她的手机给拍到了地上,闽芝惠还要去捡,结果刚一动,手背上就传来了剧痛:“啊……”
盛放踩在她的手背上,用了几分力气,咔嚓一声,闽芝惠觉得手骨似乎要碎裂,她不得不松开了手机。
“盛总。”郭昭捡起来,递给了盛放。
盛放挑眉盯着闽芝惠看了一眼,拿了手机对上她:“解锁。”
闽芝惠扭头不看屏幕:“你今天在家里做的这些事情,明天就会被海城整个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你大逆不道,六亲不认。”
盛放伸出手,捏住闽芝惠的下颚,粗暴的强迫她面容识别解了锁,紧接着十分嫌弃的把人丢开。
和盛匀的聊天记录已经被闽芝惠给删除干净了。
但。
把魏思初照片传扬的到处都是的记录,闽芝惠没来得及删。
盛放只看见了这些照片记录,眯起眼,冷冷的盯着闽芝惠:“很好,又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
“别浪费时间了,一个个来吧。”盛放把手机丢到垃圾桶里,转头抽了纸巾擦手,“各位这些年犯法犯事儿的,证据我都有。”
盛放抬起下颚,轻巧至极的一个动作:“我谈了个女朋友,女朋友不喜欢我家里人,所以我特意回来,请各位去牢里蹲个几年,不要妨碍到我。”
众人:“……?”
听听。
这也是人说出来的话?
众人气的心底里骂娘,可是偏偏拿盛放没办法,现在盛放是刀俎,他们是鱼肉,只能任由盛放宰割!
人群里有不少年纪大的,已经被气晕死过去好几个了。
而郭昭,公事公办,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了十分严谨的证据,这些天他们都在外边查,之所以耽误了几天才回来清算,是因为他们收集证据要一会儿时间,而这也是最快的速度了。
郭昭把早就陈列好的名单摊开,一个一个的念名字:“盛明,盛国生,盛海月,盛明兆,盛佃,盛琴,盛……”
清算的,基本上全是这些年私底下有表示过对魏思初感兴趣的人。
至于对魏思初没有好奇心的,暂时可以避开这一劫。
盛放说:“我是个讲道理的,没惹我的,我们相安无事;惹了魏思初的,你倒大霉。”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
……
魏思初抵达小阁楼的时候已经傍晚。
“小姐!您回来了!”
王妈兴高采烈,站在二楼的时候大老远看见车灯光,便匆匆的跑下来去接人,一溜烟的跑到了底下去打开了大门:“小姐!”
车子顺利进入了前院,停在了小阁楼前。
魏思初从车上下来,王妈把一件外套披到魏思初身上捂着:“天气冷了,海城如今都已经入冬了,你看这说话都冒白气,小姐身体弱,可别冻坏了。”
“小姐得了第一名,奖杯被郭昭拿回来摆在您卧室里面呢,我就知道小姐一定能拿奖,这名声也算打出去了,大家都知道小姐天赋异禀,是大师级别呢!”
“小姐,您出去的时候说想吃蟹黄豆腐,我厨房每天都给您准备着,就等你回来吃……”
“小姐……”
王妈看见魏思初实在是心里太高兴了,叽叽喳喳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魏思初兴致不高,低声说:“王妈,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吧。”
王妈一愣:“小姐……?”
“去吧。”魏思初淡声。
王妈瞬间眼底里充斥了难过,心底里预料到了什么,她不由得跟着魏思初进入了小阁楼里,才犹豫着开口说:“小姐怎么刚回家就要走?收拾行李是要去哪里吗?”
之所以预料到,是因为魏思初的存在已经暴露了,从盛放为了她打了上流圈的富家子开始,她就隐隐有这样的担忧。
还有……
魏思初着急变现家里的财产。
一桩桩一件件,从这些旁枝末节里,也能预料到……
她家小姐,迟早要离开的。
魏思初径自去了餐厅,桌上摆着她想吃的蟹黄豆腐,她面上没什么表情,淡然的拿起勺子,轻轻挖了一块:“我不是要上大学了吗?国内的学校不太适合我,盛放说给我送国外去,我去留学。”
“那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王妈凑过去,眸子里染上了泪光。
魏思初尝了一口,味道是熟悉的,很好吃。
可能以后都吃不到了。
她不免多吃了几口,才轻声说:“应该不回来了。”
“小姐!”
王妈瞬间掉了眼泪,偏过头去擦脸,又走近了一步:“您……您可以回来的,这里是您的家,二爷早在你9岁生日那会儿就把这个庄园落到你名下了,这儿是你的家。”
魏思初听到的时候有些许错愕。
她并不知道这个小阁楼原来是她名下的财产。
她吞咽了下,轻声说:“我只是去上学,外边这么广阔,我这些年总是待在海城,待在小阁楼里,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长什么样子,也想去认识新的人,新的伙伴。”
王妈哭的泣不成声。
当时郭昭回来给奖杯的时候,她就问出来了一些东西,知道自家小姐和二爷吵架了,吵的还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