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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施然一笑,带着几分自得:

    「我允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南阳侯府,岂容一个农女做主母?」

    「少些麻烦罢了。」

    原来我的少年郎,早就死了啊。

    我照常给他送去汤药。

    照常替他操持与嘉懿公主的婚事。

    只是在他的新婚夜,留下一封休书。

    踏上了接我的凤辇。

    1.

    提着灵芝汤去找崔聿的路上,我摔了一跤。

    瓷片划破膝盖,鲜血淅淅地透出来。

    我却没觉得疼。

    神医说了,汤药得趁热喝。

    凉了,药效就大打折扣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你明明早就记起来了,何必还瞒着她?」

    脚步一顿。

    崔聿的声音传来:

    「若不瞒着,早该闹翻天了。」

    他轻轻一笑:

    「我允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南阳侯府,岂容一个农女做主母?」

    「少些麻烦罢了。」

    膝盖仿佛这时才开始疼。

    一丝丝地往骨子里钻。

    十五岁那年,我在河边捡到一个重伤少年。

    除了姓「崔」,少年什么都不记得了。

    年少懵懂,朝夕相处,我和他情意互生,结为夫妻。

    那年生辰,他说要去镇上为我寻件称心的生辰礼。

    一去不复返。

    再见面,他是南阳侯世子崔聿。

    记起了一切,独独忘了我。

    这么些年,我为他记起那段往事,费尽心思。

    说给他听,演给他看,访名医,采名草。

    眼下端来的这碗灵芝汤,便是我深入雪山一月。

    又在那脾性怪异的神医屋前跪了整整三日。

    才求来的。

    可原来。

    他早就记起来了啊。

    2.

    「眼下侯府喜事在即,你打算将她如何?」

    那人又问。

    「她一个农家女,能入崔兄的眼进得南阳侯府,就该感恩戴德了。」

    「将她如何,不就看崔兄心情如何?」

    原来这包厢里,不止两个人。

    几人一齐大笑起来。

    崔聿恢复记忆后,我和他一度闹得很难看。

    他受不了我哭哭啼啼地喊他「崔不遇」。

    更见不得他御赐的印章盖在我和他的婚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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