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是事实是慕楠失踪快三年了，至今都杳无音信。“慕瑶。”秦洵远远看她一眼，神色隐忍慢慢走到她床边：“为什么自残？”
慕瑶抬头看他，眼底霎那变红，心口如锥刺：“秦洵哥，你知道原因。”
秦洵沉眸看她，过了几秒说：“如果是因为我这样，大可不必，你知道我结婚了。”
“从你哥哥失踪开始那天，你应该知道，我待你便是慕楠那样待你。”
“绝无男女之情。”
慕瑶知道啊，就是知道，她才这样绝望，悲痛又控制不住自己：“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姜扶熙吗？”
“为什么不能考虑我？我比姜扶熙什么都好啊？”她的家世，学历哪一样比不上姜扶熙呀？
秦洵眸色黑下去几分：“谁告诉你，我内心真实想法？”
“慕瑶，我和姜扶熙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无论我们如何，你在我这里，就是和我妹妹娜然一样，没区别。”
“我希望下次别让我知道你自残，你这样，你对不起的是你哥哥吗？其次……我不会再履行慕楠的位置。”秦洵背着光站在窗边，声音低沉，他不会哄她。
否则，下次，慕瑶绝对更会变本加厉。
“至于慕楠，我会继续寻找，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找。”秦洵说得很清楚了。
慕瑶要是再听不懂就是装傻充愣了。
但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
她要的是秦洵的关心和担忧……而不是飞过来，特意警告她别搞事？特意地——要跟她划清界限。
不，不要。
她不要这样……
“秦洵哥，看来你是真喜欢姜扶熙了。”慕瑶咬着惨白的唇，还缠着绑带的手紧紧拽紧床边扶杆，指甲用力。
吧嗒一声，手腕绷带脱开，有血丝溢出来，秦洵看到，立刻让陈赞按了护士求助铃。
等护士过来重新给她缠上干净的纱布绷带。
秦洵像压抑了许久的困兽，再也不想隐藏什么，坦然承认：“是，我喜欢她。”
哪怕知道她心里有沈观京，也没关系。
他要的人，从来都是姜扶熙。
姜柳欣婚前失贞，秦家可以毁约，但他没有，依旧点名要了姜扶熙。
原因还不明白吗？
没人会选择一个毫无联姻价值的私生女，除非他是真爱。
秦洵这样坦然地承认，陪在一旁的陈赞直接傻眼。
他一直以为他家秦总不喜欢少奶奶？
不然，谁家新郎婚后没几天就跑欧洲去办事啊？
一去就是大半年。
一年也回不了几次？
这让新婚的女孩子怎么忍受？
结果，他今天在这边听到什么了？他家秦总亲口承认少奶奶？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陈赞瞬间像吃瓜群众一样瞪大眼睛看向秦洵。
“慕瑶，这样够了吗？”秦洵继续说：“你哥哥的事，是我人生最大的愧疚。”
“但我不会放弃他。”
“至于你，这几年，照顾你，已经足够。”
他也有自己的人生，不能总被这样的道德愧疚裹挟一辈子。
所以，他是要彻底跟她划开界限了？
慕瑶一动不动盯着眼前过于英俊的男人，心口哗啦一下像被利刃破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疼的呼吸都快停了。
他可能不知道，她少女时期所有光就是他！
从初中开始到大学，她人生的追求目标就是嫁给他。
成为他的妻子。
现在，他要亲手撕掉她的幻想，让她从天堂直接跌落泥潭，再也没机会得到那抹光。
这真的比杀了她还难受。
“往后，有什么事，我会安排专人照顾你，你有事跟她联络。”秦洵继续说：“现在好好休养，别再做傻事。”
慕瑶咬紧唇，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你要抛弃我？”
“不是抛弃，是我不想我的人生一直陷在愧疚里。”秦洵知道说这些话很残忍，他只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和她说明白。
他照顾她，一切都是因为失踪的慕楠。
“慕瑶，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你主治医生谈谈。”秦洵说罢，似乎一秒也不想多待在这里，先出去。
陈赞留下来守着虚弱的慕瑶。
慕瑶看着空了的门口，心里的疼一瞬达到顶峰，可是她不能动，双手都被绑住了，她只能咬着唇开始放肆哭起来。
哭得委屈。
陈赞都不忍心了，连忙走向前安慰：“慕小姐，您别哭，你这身体刚刚好。”
“感情的事，强扭不来。”
“何况，我家秦总一直待你如妹妹般……您别哭了。”陈赞本意是好心安慰。
结果他这死嘴，真是不会安慰人。
越说越踩到慕瑶心坎痛处。
惹得慕瑶哭的更厉害。
陈赞慌神了，赶紧去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慕小姐，您别哭了。”陈赞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了，手忙脚乱一顿，完全没办法让慕瑶停下哭声。
直到慕瑶哭够了，她自己停下来。
陈赞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安慰慕瑶，嘴巴刚张开，慕瑶忽然失笑起来，笑的很瘆人：“秦洵不喜欢我……没关系了……”
“姜扶熙也不会喜欢他的……”
“永远不……”
说完，就在那边瘆人的笑。
笑得陈赞心口一抽抽地，吓得连忙靠到窗边有些惊恐看着她。
慕小姐莫不是疯了？
她怎么知道少奶奶不会喜欢秦总？
啊？不过——最近，他们是闹掰了。
难道她也听说他们要离婚的事了？
陈赞琢磨一下，不敢多嘴，怕说太多惹事，就跟猴子抱桃一样，紧紧贴着窗边看着慕瑶一个人在那边精神崩溃地冷笑。
*
医院办公室。
秦洵和慕瑶主治医生聊完，走出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办公室，男人沿着满是护士的走廊朝着套房那边走去。
走到一半，走廊悬在半空的玻璃窗烫人的洒入一抹炙热的阳光。
有些烫，刚好落在秦洵的手背上。
男人低头看一眼，他手背生的好看，偏偏手腕内侧是有一道已经淡化到快要看不清的十厘米左右的疤痕。
这条疤痕，虑舟谁都不知道他怎么弄的。
包括姜扶熙。
只有他自己知道，疤痕来源高中时期，那个同样炙热的夏日午后。
三个不怀好意的学渣纨绔找上姜扶熙，想霸凌她。
第44章
他为了她，留了这道疤。
崇理高中，京都最好的常青藤私校。
因为是最好，所以这里聚集了京都最优渥的师资力量和城内财富最顶级的少爷大小姐们。
姜扶熙原本是进不来这所学校，虽然她是姜家私生女，但姜家并不想把她送到这里，浪费钱。
当时，把她随便丢去了一所普通高中。
结果她成绩好，姐姐姜柳欣学习太差，姐姐在崇理高中，学业跟不上，经常被老师约谈。
姜家脸上挂不住，赶紧就把学习好的姜扶熙送到崇理高中，让她帮姜柳欣提高学业。
正是因为她的转学，她成为了学校的霸凌对象。
刚转来的那一周，秦洵就目睹了一场要针对她的霸凌，那三个垃圾把姜扶熙骗去了男厕所。
然后关上门，准备拍视频，发到网上嘲笑她进男厕所。
姜扶熙没有遇到这么严重的欺负，吓得在男厕所哭起来，秦洵过来的时候，知道她在里面。
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把这三人狠狠打了一顿。
打完，其中一个少爷不知道秦洵背景。
捂着打伤的脸，跳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小刀，直接将秦洵手腕割了一个口子，血流出来的时候，霍青他们过来了。
霍青帮他继续收拾了这几个人。
随后，揪着他们去了旁边的空地让他们罚跪。
而秦洵捂着流血的手腕，将插在男厕门上的扫把，丢下来，随后没有等姜扶熙出来，他先走了。
可能，那时候，恋爱空白的少年不懂直球追求。
只会默默守护。
更怕姜扶熙以为是他关了她。
选择躲开了。
之后，那三个人就被退学了，而厕所霸凌的事，姜扶熙至今都不知道是秦洵在背后帮了她。
也不知道，他为了她，留了这道疤。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他知道这一年多的婚姻，是自己忽略了她。
让她失望了。
想到昨晚，她眼尾泛红拒绝他的模样，他的心脏就如被掐紧了一样，难受的要命。
垂眸，眼底有些窥不见底的深渊在泛滥。
从西裤摸出手机，他预估了一下国内的时差，差不多晚上九点半左右。
按下姜扶熙的号码。
电话是通的，但是他不知道，昨晚他飞来英国后，姜扶熙彻彻底底不想再和他半分联系。
她由着手机在桌上一直震动，也不会再接听他的来电。
秦洵不知道她彻底不理自己。
努力重试又拨了一次。
电话依旧是通的，但她就是不会接了。
再打第三个的时候，电话通了三秒，那边就挂断了。
这次秦洵终于反应过来，她知道自己打来电话，但就是不接，男人黑眸在光影里一瞬有些黯然失色，放下手机，划开她微信头像。
给她发信息：【姜扶熙，慕瑶在英国住院了。】
【抱歉，有些事我没有跟你说，等我回国，我会解释清楚。】
发完，秦洵心里依旧不安。
他很怕，很怕姜扶熙一点都不想理他。
他会疯的。
*
国内小区。
姜扶熙擦着半湿的头发看向桌上的手机微信信息，慕瑶住院了，他不用跟她解释，她不会在意。
平静地删除秦洵的短信。
姜扶熙将毛巾放回洗衣篮框内，抱起猫猫，先给它喂了点猫粮，喂饱了猫猫，经纪人方慧来电话了。
这么晚找她，姜扶熙倒是意外，急忙接了：“方姐。”
“熙熙，睡了吗？”方慧那边似乎还在酒局，她身为经纪人，找资源都是自己先上，敬业的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今日跟寰禹影业的张总谈了一个资源。”
“一档新的综艺节目，荒野狩猎。”
“他愿意捧我们的团队，到时候你和团队另外两个新人一起参加。”方慧心情好，说的开心。
“熙熙，好好干，你肯定会红的。”娱乐圈没人能拒绝像她这样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皮囊美，气质好。
又聪明听话，最主要，她的脸不是那种明艳的恶女脸，而是很清纯又灵动娇俏的小狐狸型。
明媚动人不会令人本能讨厌。
真的是绝佳的爆红体质。
“另外，月底，你的选秀就上了，到时候我会带你先预热直播，你没问题吧？”
直播？
姜扶熙没问题，都重生一次了，她不至于扭捏。
“没问题，方姐，你安排的工作任务，我都OK。”
方慧就知道她不矫情也听话，笑着说：“好，那你早点睡，保持最好的状态。”
“我先挂了。”
方慧还要和张总聊具体的节目内容，不多和姜扶熙说，电话挂的利落，姜扶熙将手机放下来，心情也是一瞬变好。
终于，她要开始接通告，工作了。
每天去公司排练，很枯燥。
她也想快点进入工作状态，等自己有资本了，可以彻底摆脱秦家和姜家。
*
时间一晃过得很快，老爷子提前庆祝的温泉会所之旅到了。
会所在明岛。
秦家祖产，离市中心有点远，秦洵还没回国，姜扶熙要过去，就得自己打车，她也不好意思特意麻烦秦家安排司机给她。
不过她准备预约滴滴车的时候，老爷子那边倒是主动打电话问姜扶熙要不要来温泉？
大概是秦家也知道秦洵在英国。
他们怕她不来。
不过，他们不用担心，她不会不来。
甚至考虑老爷子在场，姜扶熙也不会像平时那样穿的过于休闲。
找了一件还算得体的月牙色的牡丹花底图的旗袍换上。
长发用珍珠发夹卷起来。
起身，将离婚协议书塞到包内，一边接听老爷子的电话一边下楼去打车：“爷爷，温泉会所，我会来的。”
老爷子坐在车内，有些担忧：“好，来就好。”
“爷爷好久没有见你了。”秦洵这小子还在飞机上。
老爷子怕姜扶熙知道了，对不住她。
“扶熙——这一年多委屈你了。”老爷子收回思绪，轻声叹气，愧疚说道。
姜扶熙心口一跳，脚步停了下：“爷爷……”
“我知道你委屈。”老爷子看向车外风景：“一会，我让张叔来接。”
姜扶熙不想麻烦：“爷爷，我自己打车。”
听到她说自己打车，老爷子沉默了：“扶熙，你等会，张叔应该很快到了。”
“真的对不住。”
老爷子连续道歉，姜扶熙似乎猜到他们应该都知道秦洵去英国见慕瑶了，所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那点破事。
他还想装什么不离婚？
她又不是傻子。
姜扶熙抬头看向远处的薄暮，声音温温地听不出难受情绪：“爷爷，这次过来，有事求您。”
她不想跟秦洵耗着了。
秦洵不就是担心影响老爷子吗？
他自己应该是怕老爷子骂他。
她来说就好了。
到时候老爷子骂她，不会再骂他，他应该不会不签字？
“嗯？什么事？”老爷子听着：“一家人，不用说求字。”
姜扶熙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爷爷，到了会所，我见您当面说。”
“好。”老爷子不追问了。
“爷爷，祝您身体健康，步步高升。”老爷子答应的爽快，姜扶熙悬着的心，放下来一半。
老爷子到底也是聪慧，有些听出不对劲了，但是他没有继续问，就温和说：“好。”
聊完，姜扶熙收回手机，拎着包去门口等张叔。
既然老爷子安排了张叔来接，那她就不打滴滴车了。
*
英国，秦洵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
这次算是他最后一次在英国看望慕瑶。
离开英国前，秦洵安排了两个助理留下来照顾慕瑶，而他几乎是不停歇地离开医院去机场回国。
慕瑶抱着自己的包，孤零零看着医院头顶一架飞往国内的航班，她灰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直接紧紧缩起来。
秦洵，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感觉。
但是我就是不想放手怎么办？
我的哥哥被你害的生死不明——这是你欠我的！
第45章
被哪个女人偷家了，还不多问问清楚这里的原因？
姜扶熙这边从公寓下来特意打车回了她的婚房别墅，老爷子应该不知道她搬走的事。
让张叔过来接她，张叔也只会去别墅接，不会来这个小区。
打车到别墅，刚刚下车，司机张叔就过来了。
张叔轻轻按了下汽车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