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袁家。
丁氏与袁老将军离开将军府后，程柒芫拿出了回坤丹，问：“姐姐，这个东西能否给黛云服下。”
程漫歌回头看了看，这是程柒芫大婚之日时，魏元青让她转交给柒芫的。
“回坤丹只有一颗了，你真的要拿出来？”
第378章
回坤丹2
程柒芫给丁氏那颗药丸的时候，就已经布好了局，等到廖家人露出真面目时，她就把这回坤丹拿出来，让袁黛云吃下。
这回坤丹正好解她体内的药毒，不出三日，袁黛云的病症便会大好。
到时，就证实了林氏有意下毒害死袁黛云。
这样一来，廖家再无可能与袁家结亲。
二来，袁家与廖家算是真正的对立。
袁家一门忠将，为人忠厚，他不害人，便以为别人也不会害自己。
袁黛云的事情撕开了人性的另一面，可以让袁家的人看清楚自己身边的敌人。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黛云就这样香消玉殒，她还年轻，还没成亲生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有太多太多事情没完成，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也不允许她就这么死掉。
程柒芫要看着袁黛云也过上自己的日子，像妙兰和她的姐姐一样。
程漫歌点头，取出了回坤丹，给袁黛云服下。
此时，袁家的人已经回来了，丁氏走进屋子看到袁黛云依旧昏迷不醒，她心里也有些急了。
她看了一眼程柒芫。
程柒芫起身，说道：“姐姐，袁小姐服下了回坤丹后，大概多久才醒来？”
“不出三日。”
“什么回坤丹。”袁黛云的大哥袁鹏飞走入屋内，就到了“回坤丹”三个字。
他曾在魏元修口中知道魏家的那三颗回坤丹，据说，回坤丹药效神奇，可吊将死之人一口气脉，起死回生。
就是不知这回坤丹是不是魏家那种。
一旁的赵太医说：“袁将军，这回坤丹是太子妃拿出来的，仅此一颗了，只要有了回坤丹，袁小姐这病不出几日便能好转。”
袁鹏飞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程柒芫的方向，向她作揖行礼：“多谢太子妃赐丹，微臣知道回坤丹的昂贵，也曾见过将死之人服下回坤丹后，没几日便能下地走动的人，此丹十分宝贵，等黛云醒来后，微臣亲自带着舍妹入宫，给太子妃谢恩，我袁家人也感激不尽。”
程柒芫看了一眼丁氏，微微垂眸，低声回道：“不过是一颗丹药，若能救回一条人命，也算给本宫积德了，看着黛云服下了丹药，本宫就先回宫了。”
“臣妇送太子妃出去。”丁氏快步跟上。
走出院子时，丁氏说道：“太子妃，事成了，如太子妃所料，林氏被流放到贫寒之地，只是那药……”
“你是想问，那药对黛云会不会有身体影响。”程柒芫反问。
丁氏噤声，一边又因林氏下狱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担心女儿的安危。
所以，刚才程柒芫那样问她的时候，她心里是羞愧的。
程柒芫缓了缓脚步：“三日后，黛云便会恢复如往常，你大可放心，此药不会对黛云有任何身体的影响，本宫也不允许黛云出事。”
丁氏听到后面那句话，神情微怔了一下，心里对程柒芫十分复杂……
“接下来你们袁家要小心廖家的报复，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特别是廖国公还有他最小的儿子廖世成，很快的！”
丁氏心头一悬，看着程柒芫的背影问：“太子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379章
逆凤命，改命格1
程柒芫并没有停下脚步，她边走边抬头，看向廊庭外面，辽阔的蓝天。
“殿下那收到了一些线索，玉莆县很快会有一战，皇上有意派你们袁家军队去玉莆县驱赶巴奴人，本宫知道你们袁家一身正派，但抵不过小人作祟，特别是身边人。”
话落，程柒芫已经走出了将军府。
马车停在了外面，她看到了裴程殷。
他刚好从马车里下来，程柒芫快步朝他走去。
丁氏也不敢怠慢，上前行礼，裴程殷简单的慰问几句，便让随他出宫的太医，跟着丁氏入府查看袁黛云的病因。
而程柒芫在上马车之前，看到袁老将军的养子，匆匆从外面走入，进入了将军府。
她眼眸冷了几分。
裴程殷见程柒芫愣在原地，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两个人都坐在了马车上。
裴程殷捏着程柒芫的小脸，抬起她的下巴，说：“芫芫，你可真行，一声不吭就把手伸进了廖家人那。”
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了廖家的人。
程柒芫心不在焉，离玉莆县开战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里的不安更加明显，整日心情郁闷，难以安定下来。
她靠在他的怀里，小手贴着他的胸膛，低声说道：“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袁家的人，鲁莽行事，袁老将军能领兵打仗，却攻不过奸人心计，还有黛云……我不想事情再重蹈覆辙。”
裴程殷呼吸微沉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
半个月后，玉莆县果然传来了巴奴人再犯的消息。
这次是侵略性的破坏，巴奴人伪装成玉莆县的老百姓，入室奸淫烧杀抢掠，连一岁的孩子、孕妇都不放过。
地方官员的头颅被巴奴人斩下。
守城的将领们，死伤了不剩百余人，他们被逼的退出了玉莆县。
巴奴人占领了那个地方。
而这一切归咎于，有人私自放巴奴人入城。
这些巴奴人，把自己的武器放在了稻草堆里，将兵器也一并带入。
他们擅长做火药引爆片区，打得城内的士兵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的玉莆县，简直是一片灾难。
袁老将军曾驻守过玉莆县，与巴奴人打过几次交道，所以明崇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袁家。
他下旨让燕王随袁家军一块赶往玉莆县，夺回城池，把巴奴人赶出玉莆县。
……
袁老将军整军出发前，廖国公请旨与袁老将军一起去玉莆县，美名曰戴罪立功。
明崇帝准了廖国公的请求。
廖国公带着三万廖家军，先出城。
而在袁老将军也准备出城时，裴程殷去文殊堂把程家四公子程天浩接到了马车里，两人长谈了一番。
程天浩手里拿着的东西，正是他最近新研发的弹药。
他说：“只要把它埋在地下，马蹄踩踏时，便会引爆这些东西，姐夫，你别看我这玩意只有手指这么大点，它的威力可是很厉害的，不过被我爹没收了不少，我只藏了一些，准备用来炸河里的鱼，改日带姐夫瞧瞧我是怎么炸那些鱼上来的，成片的鱼都会浮到水面。”
“鱼是死的？”
程天浩点点头：“对啊，鱼是死的，那肯定是死的，杀伤力太大，我爹说容易把人炸伤，不准我再研究这些玩意。”
裴程殷在他准备将手里的红色弹药，拿了过来，一字一句的说道：“孤让你上战场，你敢去吗？”
第380章
逆凤命，改命格2
程天浩一愣，被裴程殷的话给惊吓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裴程殷知道这很突然，张氏并没有打算让程天浩走武将之路，一心想盼他像程天杰那样，走文臣之路，将来在官场混个闲职当当。
平章王自然是听平章王妃的，所以程天浩的认知里，自己不会从军。
可他渴望有这个机会，大展拳脚。
他呆呆的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你……你刚才在跟我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他伸手掏了一下耳朵，想把裴程殷的话听的再清楚一些。
裴程殷说：“孤让你上战场，你敢去吗？”
“敢！”这次，他听清了。
而且听的清清楚楚。
所以，在听清了裴程殷的话后，程天浩就快速的回应，生怕裴程殷反悔。
裴程殷薄唇一勾，将手上的弹药递还给他：“你不能以程家四子的身份上战场，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是程天浩，将来立了大功，也不会记在程天浩名下，程家更不会因你立功而沾光，若战死了，也是无名坟地，那你可愿。”
“你是要收我入影卫营吗？”程天浩一脸欢喜的笑容，点点头道：“我愿意呀，我愿意。”
裴程殷摇头：“非也。”
“啊，那我是什么？”
“孤给你一个代号。”他拿出了一块铜牌，上面刻着一只狼：“叫孤狼，跟在燕王身边，巴奴人弹火技术已经很成熟，你要把玉莆县内存在的隐患找出来，为己所用，能做到吗？”
程天浩站起身，单膝跪在裴程殷面前，声音响亮清澈：“孤狼能！”
裴程殷亲自送裴盛和袁老将军出城，到了城门外时，裴程殷看了看裴盛，道：“还记得孤在内书阁与你说过的话吗？”
裴盛抬眸看他，脑子里早已把玉莆县的地图记熟，自然知道裴程殷说的是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兄长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他回道：“皇兄，你别担心，区区一群野蛮之人罢了，臣弟与袁老将军可以搞定，再说，还有廖国公坐镇，这次说什么都要把那群野蛮人，打的屁滚尿流。”
“蠢货，蠢货。”裴盛的话刚说完，后头就传来了百晓雀的叫声。
那程天礼拎着百晓雀过来送军用物资。
裴盛转头看了看百晓雀：“咦，程三，你也来送本王，你要是真的想送本王一程，倒不如把那只鸟再借本王几日。”
“那可不成，这是我准备让太子殿下送回东宫的，你想都不要想，我这百晓雀可珍贵着呢，万一在战场上被人打死了，我岂不是亏死了。”程天礼说。
百晓雀拍了拍翅膀，对着裴盛开腔道：“燕王蠢货，燕王蠢货。”
“嘿，你……连本王都敢骂。”
百晓雀说的还挺欢的，它在鸟笼子里上蹿下跳，高声大呼：“敌人在前、奸人在后，瑶水一战，不可轻敌，不可轻敌，呱呱，燕王是蠢货，大大的蠢货。”
袁老将军眉头一蹙，下意识的看向了百晓雀。
那百晓雀说的正是戎国瑶水一战……
瑶水一战震惊四国，说的就是戎国王家满门忠烈，惨死在奸人与敌方设计的圈套里，八万将士，只有王老将军一人活着。
奸人给他反扣上叛国之名……
第381章
逆凤命，改命格3
戎国先帝珩帝一气之下，诛王家九族，世代不录用王姓人，王姓商户也不得再留于戎国境内。
一时间，王姓在戎国覆灭。
新帝上位，重新查瑶水一战，找到了王家并未叛国的证据，这才还了王家人清白。
只是王家尸骨早就散了。
……
不知为何，袁老将军对百晓雀这几句话感触很大。
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的廖家军队，眉头暗暗微蹙。
裴程殷把裴盛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裴盛才收敛了方才自傲的性子。
随后，裴程殷又说道：“孤给你安排了一个人，精通火药弹火之术，你们快到玉莆县时，先让他排查路道。”
一位身穿着黑色盔甲，头上戴着厚重的头甲的少年郎，快步从人堆里走出来。
少年郎的脸面皆被铁面罩掩护，无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程天礼看到他时，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在少年郎的身上多瞧了两眼，总觉得这身影十分熟悉。
但又觉得不可能。
他那个比他还爱玩的四弟，怎么可能会是太子身边的能人异士。
裴盛好奇的看少年郎，道：“你精通弹火之术？”
少年郎抬手作揖，并未开口。
程天礼说：“竟然是个哑巴。”
少年郎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心里破口大骂：你哑巴，你才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裴盛见他真的不会说话，一脸惋惜：“那你就跟着本王吧。”
少年郎起身。
军队缓缓前行，很快就进入了十里坡。
城台上，一名男子，眺望着渐渐远行的袁家军队。
廖家的管事收到了一封信，送到了男子的手里，道：“四公子，是从北寒传来了信，夫人她……”
廖世成打开了信，这信上写着林氏刚到北寒，就因路上染了风寒死了。
廖世成面无表情的把信撕成了碎片，从城台上往下撒落，飘飘扬扬的纸碎，随着寒风恣意飞舞。
他转身，走下了城台，去了一条幽深的巷子。
那巷子外面的地形复杂，里面的人布了阵，很少有人能找进来。
这就是鬼市，什么牛马蛇神都在里面，只要你有所求，便能有所应。
廖世成走入巷子最里处的屋子时，里面传来了一道年迈的声音：“来了。”
木屋自动打开，廖世成走了进去，眸光阴暗的扫过院子里的白发老者。
那白发老者“嘻嘻”的笑道：“老道早就猜到今日会有贵客上门。”
廖世成阴沉着脸，走到老道面前，坐在了他对面的木椅上，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要你改一个人的命格。”
老道轻啄了一口茶水，道：“改命格劳民伤财，耗费精力，有损阳寿，你准备拿什么来做交易。”
廖世成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八字，放到桌上，缓缓推到了老道面前，说：“我的命。”
老道喝茶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眸看向对面的青年才子。
然后摇了摇头，道：“嗯，你的命不值钱……”
廖世成眼眸微抬，带着一丝不解。
老道说：“你的面相，是极好的富贵之相，但你的命格不好，动了国之本，妄图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倘若你能放下心中恨，入山潜修，方有机会逆改你的命格。”
“不了，我就一句话，我的命你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我去找别人。”
说着，廖世成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老道赶紧按住了廖世成准备抽离的八字，大呼道：“要，要的，就算短命，那也是极富贵之命！”
他翻开字条一看，当看到上面的八字时，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382章
黑衣现，乱世出1
皇宫，程柒芫站在了最高的玉廷楼，眺望着眼前这繁华盛景。
一道身影突然从下方对面的廊亭走了过来，程柒芫缓缓低头，看了过去。
那人身穿着素青色的锦缎长袍，文弱书生的扮相，走起路来恣意洒脱，是文殊堂里许多学生敬仰的老师。
廖家的四公子、廖世成。
也曾……是在人生道路上指引她的“良师”。
前世，她讨好皇后，奉承廖家。
廖皇后与裴宸利用她，她百般讨好。
眼前那位翩翩少年，却让她找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觉得，他更像一个“父亲”，在她穷途末路时，伸手拉她一把。
实则，却是一把地狱之火，是一个引导她走向地狱的男人。
他教她的东西，实在是让她受益匪浅……
廖世成也看到了她，他缓下了脚步，微微抬头，看向高处的女子，然后微微抬手作揖行礼。
程柒芫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
廖世成行完礼，很快就走了。
他往皇后的坤蔺宫而去。
如今廖家，廖国公与他的大儿子前往玉莆县了，现在能当家作主给皇后撑腰的娘家人，也就只有廖世成。
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毫无野心的男人，却骗过了所有人。
伏琴走上玉廷楼，通报道：“太子妃，急报，廖国公夫人林氏，刚到北寒之地就死了。”
程柒芫眸光暗了暗，转身道：“本宫要你与芳芜，换一个身份，亲自去一趟玉莆县，盯着廖家人的一举一动。”
伏琴与芳芜互看了一眼。
芳芜说：“可是主公让我们两个，寸步不离的保护太子妃，要不然，就让伏琴亲自去一趟，属下留下来保护太子妃你。”
“伏琴，芳芜，你们知道廖国公为何要亲自请战前往玉莆县吗？”
她们自然知道。
廖家的人去玉莆县，并不是真的要打巴奴人，而是为了给林氏报仇。
他们要的是，袁家人的性命。
二人跪在地上：“属下知道。”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你们要找到廖家与巴奴人通信的证据，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不是袁家亡便是廖家败，这场战争并非只是玉莆县老百姓与巴奴人之战。”也是世族之战。
伏琴跟芳芜见劝说无果，便作罢了。
“是，属下定找到拿下廖家的证据。”二人异口同声的说。
然后起身，迅速的离开了。
程柒芫知道，伏琴与芳芜这一去，路途艰险，可她没想到，竟会那般凶险。
二人刚离开皇宫，暗处里的人便悄然的走出来，看着远处的伏琴与芳芜。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太后。
而赵太后身旁站着的是廖世成。
赵太后眸光闪了闪，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说道：“廖四公子，这下子你该相信哀家说的话了吧，太子妃身边的那两个宫女，看起来可不像普通的宫女呢，三天两日出宫一趟，你说都出去干什么呢？”
“宸王妃死的那日，哀家还曾见过太子妃与其中一位宫女交谈，谈完后那宫女又出宫了，没多久，便传来了孙绮罗的死讯，哀家觉得，袁家那事会不会是太子妃在背后操控着呢。”
第383章
黑衣现，乱世出2
廖世成知道太后的心思，静安王死后，她是嫌事不够大，想把这趟浑水搅和的更大一些，然后站在一旁看热闹。
但不得不承认，赵太后心思玲珑，倒给了他提了一个醒。
廖世成朝着太后行了一个礼，道：“太后，外面风大，您早些回去吧。”
赵太后唇角一勾，点头笑道：“对，哀家这头疼病又犯了，听说皇后近日身子越来越差，廖先生也该时不时的进宫看看，这咳疾老是不好，也不是办法呀，你看看袁家的那个小姑娘，对症下药后，如今也生龙活虎了，听说还偷偷溜出袁家，跟着军队前往玉莆县了。”
廖世成依旧是带着一副温和的笑，将太后恭送走。
等到太后消失在拐角处时，廖世成脸上的那一抹笑容，也慢慢的敛去。
脑海里浮出了赵太后刚才说的话——“咳疾老是不好，也不是办法呀，你看看袁家的那个小姑娘，对症下药后，如今也生龙活虎了”！
廖世成转身，快步的去了坤蔺宫。
廖皇后又咳血了，太医给她施针、换方子，不但没办法缓解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
廖世成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太医们抬头看了看皇后。
廖皇后点头，道：“先退下吧。”
太医及坤蔺宫的宫人，很快退了出去，殿门也关上了。
廖皇后拿着手帕“咳咳咳”的咳几声，廖世成问：“皇后这咳疾有几日了，何时犯的！”
病了十天半个月，廖皇后一下子消瘦了不少，浓厚的胭脂水粉也未能掩盖住她蜡黄的气色。
她缓缓抬头，粗喘大气，道：“猎宴之日后，受到了风寒，太医说又加之心情郁结不化，本宫这病才会越来越严重，世成，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尽快说吧，本宫一会就要休息了。”
“姐姐可有让人仔细检查过，你身上的贴身衣物，膳食，或是宫中宫人们所戴的香囊，以及花草盆栽，首饰等物品。”
廖皇后听到这话，就明白了廖世成的心思。
她摆了摆手说：“检查过了，本宫身边的人，还有贴身衣物都没有问题。”
“那旁人呢，那些给你请安的妃嫔又或是……太子妃。”
廖皇后捂着嘴，又咳了好几声：“本宫生病后，就没让那些妃嫔及太子妃过来请安了，世成，你所猜忌的东西，本宫也盘查过了，还让碧琴突袭各宫娘娘，收集她们的香囊。”
“太子妃的香囊在何处，可否给我。”
廖皇后几次听到廖世成提到“太子妃”三个字，不免对廖世成心生疑惑：“世成，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屡次提到太子妃。”
“姐姐不觉得，此次的病，来的邪乎吗。”廖世成抬头看了看这偌大的皇宫：“既然在皇宫无法养病，那姐姐不如出宫来。”
廖皇后心头一荡，廖世成的话给她提了一个醒。
她的病，的确来的邪乎，连太医都说是风寒症，可是换了好几个方子，不但没好反而更加严重。
她常年习武，体质不可能弱不经风，那就有可能是真的这皇宫有古怪……
第384章
黑衣现，乱世出3
廖世成见她不说话，又说道：“不如去福灵寺养病，想来皇上也定不会说什么，到了外头，姐姐想做什么，也比较方便些。”
廖皇后身子一颤，缓缓抬眸看向廖世成，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思。
没多久，皇宫就传来廖皇后要前往福灵寺养病的消息，明崇帝直接答应了，还让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跟随皇后，一起入福灵而廖世成出宫后，请出了廖家的精锐杀手，黑衣卫。
这是他们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
廖世成拿出了两副女子画像，丢给了黑衣卫们面前，道：“找到她们，活捉后，送到巴奴首领面前。”
“是！”黑衣卫拿起了人像，将两位女子的身影容貌深烙在脑子里，便将那画烧毁了。
……
黑夜，暴雨。
伏琴与芳芜遭遇了刺杀，她们被一群身手了得的黑衣人困住了。
这些人并没有打算杀她们。
她们跟随程柒芫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想栽赃陷害自家主子，所以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她们两个都不能落在这群黑衣卫手里，否则她们的主子，必有大难。
两人身受重伤，背贴着背，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
那黑衣卫便步步紧逼。
芳芜从衣襟里拿出了一个信号，道：“伏琴，我先走一步。”
她丢开了手中的剑，快步的朝黑衣卫走去。
黑衣卫提高警惕，准备活擒芳芜时，芳芜突然抱住了对方的身子，身子“砰”一声炸开。
旁边的几位黑衣卫受到了牵连，要么跟芳芜被炸的支离破碎，要么就被炸的断臂毁容。
伏琴红着眼眶大呼：“芳芜！”
“铃！”一串银铃落在了伏琴的脚下，她含着泪，把芳芜的银铃捡了起来，系了在身上。
伏琴看着眼前的十几名黑衣卫，冷笑了一声，又陷入了一场厮杀。
黑衣卫不能把伏琴杀死，也不能把她的外表伤的太狠，只能徒手打伤伏琴的内脏，让她慢慢流失内力。
而伏琴却是在拼了命的与十几名黑衣卫对战，这一战，黑衣卫被她弑杀了几名。
她也深重内伤，重重的倒在了泥泞里。
黑衣卫快步的朝她走来，正准备擒拿她的时候，竹林深处，突然冲出了一群影卫。
影卫们来势汹汹，黑衣卫被击杀了过半，最后无功而返。
影刹快步走向伏琴，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此时，伏琴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手里拿着两个银铃，递给影刹，道：“交给……交给太子……妃……会有人……接替我和芳芜，完成……使命……”
影刹将她抱起，说道：“要交你自己交给她，你自己的使命，你自己完成，我送你回去。”
“去……民惠药行……”
深夜，程柒芫醒来，发现裴程殷不在身边。
她走出寝殿，就见裴程殷与影卫正在谈话，只是她来了，影卫就离开了。
裴程殷转身走向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覆在她的肩上，道：“怎么起来了？”
“我听到外面有声，影卫那么晚还入宫，是不是有什么事？”
裴程殷垂下眼眸，眉宇深锁，似乎在犹豫影卫送来的消息，要不要告诉程柒芫……
第385章
黑衣现，乱世出4
程柒芫一眼就瞧出他不对劲，走前，问：“裴程殷，如果你有事，却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而是让我从别人口中得知，你觉得我心里会好受吗，是不是跟我有关。”
裴程殷点头，觉得程柒芫说的有道理。
“伏琴与芳芜在前往红口镇时，遭遇刺杀，伏琴身受重伤，芳芜引爆了自体的药物，自毁而亡。”
程柒芫身子一晃，眼前一黑，身子无力的往后倒下。
裴程殷眼疾手快的把程柒芫揽入怀里：“芫芫，伏琴被影卫带回来了，现在在民惠药行。”
她缓了缓，抬手抓住了裴程殷的手：“带我出宫，带我去看看她。”
突然又想到，这个时辰皇宫宫门关闭，他们是出不去的。
她攥紧了裴程殷手，靠在他怀里，忍着心中的悲痛问：“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她，让人去找姐姐。”
裴程殷抱紧她，温柔的安抚道：“已经在去的路上。”
她知道想扳倒廖家，困难重重，但伏琴与芳芜是百晓楼顶尖的杀手之一，她以为就算遇到了什么危险，她们也可以呼应百晓楼其余杀手，帮他们解决眼下的困难。
“伏琴与芳芜没有让其余同党协助。”
“没有！”
程柒芫眼眶红了，泪水像开闸一样的落下。
她想她明白了她们的心思。
百晓楼的势力一旦暴露，必然会把东宫也扯进去，所以芳芜选择自毁，伏琴以一敌百……
如若这样，她就更不能出宫去看伏琴，敌人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以伏琴为诱饵，引她出洞，到时她和程家都会遭到前所未有的灭毁。
“是谁，伤了她们？”程柒芫咬了咬牙，眼底的杀意绽现。
裴程殷握紧了程柒芫的手：“廖家的黑衣卫，一支从未出过任务的精锐死士，这支队伍的宗旨是，一旦现世，必将皇室搅的天翻地覆。”
他想，廖家的人大概是被惹急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了黑衣卫死士。
所以，他们现在没有退路了，对付廖家，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程柒芫擦去眼泪，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明日，我要回一趟程家，你帮我想办法把伏琴送入程家养伤。”
“好，我会安排好的。”说完，裴程殷将程柒芫抱上了床榻，搂着她，却谁都没有睡意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程柒芫还不能立刻出宫，她要先去给太后请安。
赵太后看了一眼程柒芫，怀里抚着一只黑猫，笑道：“太子妃，今日怎么不见你那两个贴身婢女？”
程柒芫的心微沉。
正常人，没有哪位贵人，舍得把目光施舍在两个小小的婢女身上，今日太后却特意询问伏琴与芳芜，那这赵太后……就显得与众不同了。
她心中猜忌重重，却面不改色，端庄得体的回道：“那二人手脚不太干净，孙媳让她们自请回程家，由程家处置发卖，不知皇祖母怎的问起伏琴跟芳芜，是不是她们平日里，冲撞了皇祖母？”
“哦，原来如此，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的确不该留在身边，既然这样，那哀家给你挑两个手脚干净，心思聪慧的婢子，免得太子妃身边无人伺候。”
说罢，赵太后就看向了一旁的两位婢女，笑道：“关燕和关雀跟了哀家多年，什么都能干，你身边多两个人伺候，哀家才能放心。”
话落，太后就朝两位婢子使了几个眼色……
第386章
黑衣现，乱世出5
关燕和关雀缓缓走到程柒芫面前，向程柒芫行礼道：“奴婢叩见太子妃。”
程柒芫温婉笑道：“多谢皇祖母关怀，这两个一看就是个聪慧伶俐的姑娘。”
“喜欢就好，太子妃有什么需要她们去干的，尽管吩咐她去做。”赵太后笑容里又看到了几分慈蔼。
可程柒芫知道，这道笑容下面隐藏着什么恐怖的表情。
“那孙媳就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
“去吧。”赵太后罢了罢手。
在程柒芫转身离开时，赵太后的眸子落在了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一个手镯，红唇微微上扬了起来。
随之端起了茶水，抿了几口！
……
程柒芫离开慈坤宫后，就出宫回娘家，关燕与关雀自然也跟着去。
在马车里，程柒芫透过了窗户，看向外面的两个婢子，眼底闪过了一丝杀意。
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寻问她芳芜与伏琴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