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啤酒太淡,白的怎么样。”陈清轨忽然出声,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吴祺然一眼。“我陪你喝。”
空气莫名静下来。
陈清轨从吃饭起就?没说过几句话,明明赢了比赛可他心情看起来并不好,没人?敢和他拼酒,没想到他自己提了出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先声明,我酒量很好。”吴祺然反应过来,道,“你肯定?喝不过我。”
陈清轨唇角微勾,身子往椅背靠,略嘲:“决赛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一句话,直接让吴祺然黑了脸,气氛倒嗨翻天,钱航大喊轨哥牛逼,马上?给他俩各倒了杯白的。
“那?就?来比比,我轨哥喝酒就?没上?脸过,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吴祺然一言不发仰头喝了一整杯,陈清轨食指拇指捏着酒杯,喝得?不快,但一滴未剩。
一杯,两杯,三杯……
两人?互不相让。
周围一片叫好声。
“没想到看他们打完辩论赛还能看到他们拼酒,这顿饭值了!”
“陈清轨真的帅,连喝酒的样子都好好看,希望他能赢。”
“你是不是法学院的人??”
“懂不懂颜值即正义的含金量。”
温漓蹙着眉,看着陈清轨面不急不缓喝完一杯又一杯,心隐隐揪起来。
察觉到自己在?担心陈清轨,温漓怔了一下,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记得?大学入学第?一天,陈清轨也叫秦晓喝酒。
当时的她心疼秦晓,对他没有好印象。
如?今她竟然关心起了他。
“有一说一,吴祺然好像快不行了,刚才还放大话,有点丢脸……”有人?小声道。
从第?五杯开始,吴祺然明显不支,脸涨通红,喝完第?六杯,脑袋哐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而陈清轨面不改色喝完第?七杯,脸没红一点,就?是有点苍白。
他缓缓擦了下嘴角,在?全场的欢呼声中?站起来,酒杯不轻不重搁在?桌上?。
“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的目光在?温漓略显担忧的脸上?停顿几秒,转身走了。
“欸,感觉才刚开始,怎么就?走了?”
女生们脸上?浮现失落。
“会不会是出去吐了?”法学院的男生故意道。
“我轨哥走得?那?么稳,怎么可能!”钱航想也不想回?呛。
全场议论纷纷,只有温漓坐立难安。
刚刚陈清轨看过来的那?一眼,只有她知道,是他先过去等她的意思。
温漓在?要不要去上?犹豫了十五分钟,把吴祺然都给熬醒了,他捂着晕疼的脑袋,真正佩服起陈清轨来。
还是第?一次有人?喝过他。
难受成这样,他对温漓还没有死心,缓过劲后笑着邀请道:“你晚上?有空吗,等下去看电影怎么样?”
温漓看着他,“我觉得?你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没事,我脸就?是看着红,其实一点都没醉。”
楚弥彻底被他打动了,决定?帮他一把。
“巧了,阿漓最近正好想看电影。”
钱航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想看的是同?一部?”
楚弥觉得?他简直是个智障,“当然阿漓想看哪个他就?看哪个。”
吴祺然点点头,“我很尊重女生的想法。”
“不好意思。”
他没醉,陈清轨可能醉着,想到这儿,温漓不再?犹豫道:“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一点机会都不给吗?”吴祺然以为是借口,苦笑了声。
可楚弥知道温漓不会骗人?,道:“不会又是去做临时工吧,你前天不是才做过,身体吃得?消吗?”
温漓说没事,“不怎么累。”
“少骗我,你每次打工回?来都睡到日上?三竿,怎么叫都叫不醒。”
“……”
温漓看了看时间,起身道:“我该走了,你们慢慢吃。”
“至少让我送你。”吴祺然也站起来。
“不用。”
温漓走了没多久,吴祺然感觉待着没意思,喝酒的后遗症逐渐涌上?来,他叫人?扶自己回?去。
一桌人?一下少了大半。
楚弥吃得?没意思,也要走,钱航三两下拿纸巾擦了擦嘴,“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楚弥都懒得?看他,径自往前走。
“这么晚了,女生一个人?回?去很危险。”钱航小跑到她旁边。
楚弥轻嗤:“刚才那?么多女生,怎么没见你一个个送回?去?”
钱航理所当然道:“我又不认识她们。”
“拉倒吧别打马虎眼了。”楚弥停下脚步看他,“我又不傻,你那?点心思我会看不出来?放弃吧我们没可能。”
她早就?知道钱航喜欢她。
他性格直率,什么都写在?脸上?。
平心而论他长得?不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棱角分明模样端正,肌肉发达又高高壮壮,楚弥在?女生中?已经算很高了,可他还要比她高一个多头,实打实硬汉型帅哥。
但楚弥喜欢的向来是细皮嫩肉小白脸。
钱航差到天边了。
钱航认识她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审美?,沉默了几秒,冷笑反驳:“我还他妈什么都没说你就?懂了,我又没想让你怎样,就?单纯想对你好,你交过那?么多男朋友,我哪一回?拦着你了?”
楚弥想想还真是,两人?拌嘴过无?数次,绝大时候都是她赢,她同?时也知道,那?不过是钱航让着她而已。
“随便你。”
楚弥轻飘飘搁下三个字走了。
她不是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他喜欢自虐就?虐去好了。
她去的方向不是宿舍,钱航追过去问:“你去哪?”
楚弥懒懒道:“拿快递。”
“你又买了什么?”
“家?里寄来的,鬼知道。”
楚弥在?菜鸟驿站拿了包裹,是一袋类似衣服的东西,很轻,她看到寄信人?的名字,动作一顿。
钱航看了眼,“梁质乘,谁啊?”
半晌,楚弥才道:“我继父。”
她不顾还在?外面,一把撕开包装袋。
里面是一套玫瑰红晚礼服长裙,珠光闪闪,还细致地搭配了内衣内裤各种装饰。
楚弥脸很冷。
钱航从没见过她这副表情,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你继父连内衣都寄?”
“不关你事。”楚弥扯了扯唇,直接把衣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头就?走。
钱航想跟上?去,她冷声喝住。
“别跟着我。”
*南榭路西街桥头,离学校大概五公里远。 温漓下了出租车,轻轻撩起侧脸的发丝,抬起头。
她看起来对这条街很熟悉,只是大致扫了眼附近,便习惯性地望向街头,陈清轨果然倚靠在?墙边。
天色很暗,他匿在?夜色之?中?,温漓只看得?清一个挺拔颀长的漆黑轮廓,他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这吹了多久的冷风,头发有些乱,火星在?瘦长的指间飘着白烟。
温漓慢慢走过去,除了烟味,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陈清轨似有所觉,抬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摁灭烟,声音有点哑,“还以为你不会来。”
“你身体没事吧?”温漓看着他问。
他脸很白,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喝酒喝的,微弱的月光打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覆了一层薄雪,皮肤白得?透明。
“没事。”陈清轨拿出黑色口罩戴上?,还给了她一只,蓝色的,“走吧,房已经开好了。”
温漓没有接,眉皱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你喝了那?么多酒,能硬……硬……”
温漓停在?这个字,半天没说下去,憋红了脸。
“你是怕我勃。起不了?”
作为医学生,陈清轨用词专业,说话时眉角略微上?挑,温漓好像看到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眼睛很漂亮,茶褐色,窄眼皮,此刻微微弯起,显得?狭长。
温漓有些晃神,一时没接话。
她本来就?脸皮薄,陈清轨继续道:“从生理学角度出发,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没有醉,所以条件不成立。”
温漓回?过神,不知怎的别开眼,“喝那?么多都没醉?”
陈清轨嗯了声,手指勾起蓝色口罩的系带,戴在?她脸上?,“我喝酒没醉过,只是会难受些。”
温漓没再?说什么,眼睫发颤,像是无?声的默许。
陈清轨垂眼看着她,眸色很沉,格外深邃。
不管做过几次,她总是会很紧张。
很……可爱。
*酒店,温漓跟在?陈清轨后面,刚进去,人?就?被摁在?了门上?,滚烫的吻落了下来,男人?浓烈的荷尔蒙占据呼吸,带着酒精的味道。 约定?俗成般,两人?都没开灯,黑暗的屋子里,水声交缠的声音越发清晰,混着几道女人?呜咽的低吟。
温漓背抵着冰凉的门,被迫尝到了他舌尖的白酒,就?这么一点点,她就?感觉头脑发晕发胀,有点醉酒的感觉。
裙子被一双大手掀开,温漓捂住嘴,将喘息声咽了回?去,陈清轨突然停了,湿热的唇缓缓往上?移,从柔嫩的颈窝,经过小巧的下巴,即将滑到她的嘴唇。
快碰到的时候,温漓头一偏,调整呼吸道:“说好了不接吻。”
在?发展为现在?的关系前,她提出了几条规则。
不告诉任何人?,不开灯,不接吻,不过夜。
如?果一方有了喜欢的人?,就?立刻停止往来。
就?这样,他们不清不楚纠缠了两年。
陈清轨顿住,抬眼问:“如?果你主动接吻了,怎么办?”
温漓:“不可能。”
陈清轨手绕她后面解胸扣,“我是问如?果。”
“你也可以拒绝。”
“我不想拒绝。”
温漓被他摸得?身子差点软倒,意识不太清醒,晕乎乎迟疑着道:“那?,那?就?这条作废?”
陈清轨轻笑了一声,尾音低磁,很撩,温漓耳廓发麻,她想稳住心神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身子蓦然腾空,陈清轨一把抱起她,走向床。
像过去无?数个夜晚,温漓抱着枕头努力忍耐,一声不吭。
可陈清轨今晚比以前都要磨人?,亲得?很慢很慢,嘴唇细致入微地描摹她的身体,一路往下。
等温漓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嘴比意识更快喊出声。
克制不住,始料未及。
“你怎么能……”
温漓拿开枕头,无?比羞耻地看着他的动作,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忍不住揪他的头发。
“别,别舔了。”
第20章
隐秘
飘窗半掩,
风偶尔会把?粉紫色窗帘吹起来,室内才会射进一点光线。
对?温漓来说差别不大。
她的视线被男人的身躯挡住,雾色的眼被汗水打湿,
灰蒙蒙的,目之所?及又黑又模糊,视觉以外?的感官异常敏感。
温漓忍住声音,手环住他劲瘦的背。
他每一次都很用力,
为了防止自己飞出去,她不得?不抓得?紧紧的,
指甲在他背上留下鲜红的爪痕,纤瘦的身子颤不停。
他一过分,温漓就会捏他胳膊,刚开始陈清轨还有所?顾忌,后来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样,越来越不知收敛。
“慢、慢点……”温漓忍不住叫他。
“终于知道开口了。”陈清轨动作稍缓,
俯视着她。
女生?长发散在枕头上,
雪白的肌肤染上粉红色,
像是?开在白雪中的梅花,
又纯又欲。
“叫我名?字。”陈清轨说,声音沙哑性?感,眼底墨色浓郁得?化不开。
他气息重,汗也流得?多,一滴一滴流到她脸上,
似乎忍得?很辛苦,
可他没有动,
想看她的反应听她的声音。
温漓轻喘了口气,无声别开眼。
这么久了,
陈清轨当然知道她有多犟,没再强迫她。
他低下头,舌舔上那块月亮形状的胎记,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女生?隐忍的闷哼声像小猫叫,又细又软,带着颤音,陈清轨呼吸愈沉,忍到极点的理智顷刻崩坏。
温漓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不可思议睁大眼,“你怎么还能……唔!”
深顶。
温漓仰起纤细的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清轨不是?一个只会横冲直撞的人,正相反,他大多时候都是?以她的感受为主,熟悉她每一个点,只要他想,可以让她没有丝毫痛苦地?死去活来。
女生?柔软的腰肢被他紧扣在掌心,一点余力都不留。
她受不住地?捏他隔壁,陈清轨跟没感觉似的,丝毫停顿都没有。
这时,温漓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她如蒙大赦,“停、停一下,我接个电话。”
陈清轨听话停下,伸长胳膊,捞过手机给她。
温漓呆,“你不应该出来吗?”
“没事,我不动。”陈清轨舔去她眼角的泪。
铃声催得?厉害,温漓看到是?爸爸,只好就这样接电话。
“喂。”她清了清嗓,听着还是?哑。
温父没听出来,直接问:“下个月国?庆你回来吗?”
“不确定,怎么了吗?”
被陈清轨看着,温漓有点不自在。
“我领导的儿子看过你的照片,一直吵着说想见你,你要回来就见个面。”温父说,“要是?回不来就先?加个微信聊,有空约出来玩一下什么的……”
温漓还没回答,手机被拿走,温漓眼睁睁看着陈清轨一脸平静地?摁断电话。
“信号不好。”陈清轨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若无其事道:“断线了。”
“……”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温漓羞恼,“你怎么能……”
“月月。”陈清轨低声喊,气息凑近,“可以继续吗?”
温漓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已经开始动了。
他看似征求她的意见,实则猛烈强势,除非她真的感到难受,否则根本不会停。
眼前的一切又摇晃起来,恍惚间,温漓听到他在耳边说:
“月月,专心。”
结束。
陈清轨抱着温漓去洗澡,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长发往下顺,不动声色问:“想谈恋爱了?这么多人给你介绍。”
“没有。”温漓乖乖待在他怀里,累得?不想动,“楚弥是?为我好,我爸……我也不知道。”
她不想谈温父,看着他胳膊上的旧疤,转移话题道:“以前就想问你了,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疤痕?”
“是?……”她语气变得?小心,“被人打的吗?”
“嗯。”陈清轨应,往手里挤沐浴露。
她的腰很细,一只手就能掐住,他把?沐浴露抹上去,轻描淡写道:“小时候,我爸打的。”
温漓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一对?比,她爸还是?个人。
“那你爸现?在……”
“我父母离婚了,不清楚。”陈清轨想了想,“应该死了吧。”
“……”温漓决定把?话题再转一下,“你和月月怎么认识的?”
当初决定开始这段关系,她有一点互相当替身取暖的念头。
可清醒的时候,她怎么都无法自欺欺人,所?以从来没叫过他秦晓。
他倒是时常叫她月月。
比她投入多了。
陈清轨动作微顿沉默了会儿,淡淡一哂:“都过去了。”
他没有回答,温漓也不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