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他对自己人，向来大方。鬼神的目光越发柔和。
那些模糊记忆中的面孔逐渐清晰起来，祂只觉得胸膛内充斥着滚滚爱意。
只不过还没等两人确定要不要花钥匙开启禁区，系统就率先跳了出来。
[宿主！鬼神先生！虽然我知道打扰人恋爱会遭雷劈，但我刚刚真的接收到了非常劲爆的消息！！]
它语调高了不止一个调。
[拟态者的事被人捅出来了！]
许知言一愣，顾不得鬼神，快速询问起来，系统也没有卖关子，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全部倒了出来。
[黑市上有人发布了拟态者的信息，还有他们杀人挪用容器的线索，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理想国！就连游戏不是第一场这种事，也有一些线索呢！]
消息确实劲爆！
“……等等。”
许知言表情凝重，他担心窦红杉口中上一轮游戏的情况再度发生。
玩家在最初的愤怒后，纷纷倒戈，无数人为了成为拟态者而对同类挥刀相向，他们不惜献上亲人、挚友、爱侣的头颅，只为了得到一张可以登上永生方舟的船票……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不过很快，许知言就不用担心其他人了，他有了更需要担心的事。
[对了宿主，这个消息里还感谢了你呢！]
[没了教皇赛齐耶，拟态者的人数已经无法再增加了！都夸你呢！只不过理想国可能要给你下悬赏了……]系统说着说着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
许知言彻底懵了。
等等！为什么他刚出副本就要面临被悬赏的局面？
讯息过于真实，但过程之离谱，以至于他觉得做局的九成九是主系统残存的意识，主打一个自己没戏了也不让安全屋好过，大家一起完蛋。
作者有话要说：
统：我宿主天下第一牛逼！（夸）
言：……（扶额）
第413章
安全屋
时间正值清晨，天空微白。
郊区许宅周遭死一般寂静。
宅院深处传来急促脚步声，当许砚找到晏城凡的时候，对方正站在水池旁喂鱼。拳头大的饵料‘咚’一声落入水中，已经明显吃撑的锦鲤还在不停争抢，贪得无厌，全然不顾是否会撑死。
眼看自己的鱼惨遭毒手，收藏家一时不知道要先制止还是先说事。
喂鱼的晏城凡率先反应过来：“有事？”
看着对方懒洋洋的表情，许砚紧皱的眉头松开，唤出游戏面板，指着上面新开的界面。
“游戏更新了论坛，而且据说这个论坛会和终焉副本的直播结合起来。”他先说出了游戏内出乎意料的鸡肋更新。
晏城凡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表情昏昏欲睡。
“哦？还有呢？”
主系统的更新费力绕过他，肯定还有其他计划。
许砚的语气不太好：“拟态者的事情被公布了，连同我们失去了赛齐耶后，无法将人类变成拟态者的事情，也一并公开了。”
事情来的太突然。
有人在黑市公开了拟态者信息，矛头直指第一公会理想国，甚至隐约提到了上次游戏，将拟态者的所作所为全都罗列出来，罄竹难书。
而这个提前一天出现的论坛就好像是舆论的发酵容器。短短半天过去，讨论量高的令人发指。
“本来会里的人类玩家就不算多，现在基本都退完了。”
推了推单片眼镜，许砚声音里透着冷意。
至于其中关于许知言击杀宋龙川，连锁导致赛齐耶死亡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百万悬赏单也不过是顺手为之。
晏城凡听完，困顿眼神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他饶有兴致地在面板上戳了几下，找到玩家论坛，点进了火热的楼层里扫了一眼。
无一例外，人类玩家空前团结，几乎全都是声讨。
有人要求联名将拟态者举报给主系统，剥夺玩家资格；有人发起人类联盟，讨伐理想国；甚至还有人想要趁机浑水摸鱼，侵占理想国在壳内的财产。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人是为了人类未来，又有多少人是为了个人利益，这就不得而知了。
许砚的本意是找晏城凡商议一下，后续要怎么做，谁知他的BOSS相当不靠谱，似乎是逛论坛有瘾，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夸张地惊叹声。
“喔！他们有的人猜的还挺准，猜到了我们肯定和主系统有关联。”
“他好会骂人，竟然说我是白毛狗，狗不也挺爱的吗？”
“嘶，怎么会有人觉得我们是人类的造物，他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许砚听着晏城凡的发言一阵无语。
足足过了七八分钟，晏城凡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向许砚，兴致盎然询问：“你猜是谁干的？”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吗？”许砚回怼了一句。
两人心知肚明。
除了主系统外，不可能有谁会有这般力量。
尤其是人类转化这方面，除了理想国的核心成员，就连其他拟态者都不知道人类想要转化为拟态者，需要教皇赛齐耶出手……
被怼了一句，晏城凡也不生气。
“信息公布的时间比我想的要晚许多。”说着，他抬头看了眼慢慢亮起的天空。
拟态者们并没有对自己的信息严防死守，甚至连拟态技能都对外公开，一些有心的玩家未必没有发现拟态技能与理想国之间的关系。
“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上一轮游戏。”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里充满怀念。
许砚迟疑片刻，点头应道。
“确实是空前盛况。”
当上一轮游戏理想国的事情被爆出来，无数人类为了获得无尽寿命，想要成为拟态者，理想国的公会位置万金难求，只可惜……
回忆戛然而止。
许砚收拢思绪冷哼开口。
“需要做点什么吗？”
“不，暂时什么都不要动。”晏城凡指了指论坛面板，似乎很喜欢，“我想知道，这些人类玩家还会想出什么奇怪的手段，”
他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因为身份被暴露而纠结。
“主系统内部泄露玩家信息，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而且这样的话，以后也不用再遮掩什么了。”
谈到主系统，晏城凡的声音里透着讥讽。
“它做了太久的执棋者，已经连真正的规则都忘光了。”
锈斑城造物的死亡，让主系统最后的反扑成了奢望，加之拟态者的反向影响，它自乱阵脚，做了这样的可笑决策。
“那是它自己的规则，违规者会被剥夺权利。”
晏城凡继续扒拉着论坛，给出指示：“这几天按兵不动，让我看看他们还能想出什么惊天地的计划，人类真的是太有趣了，我喜欢观察人类。”
许砚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黄金怀表，看了眼时间。
“好。”他说。
“有一种低等生物末日前狂欢的味道。”
他没有问过几天要怎么做。
虽然主系统这一手操作，将拟态者的伪装给扒了个干净，但他并不觉得这对理想国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
与此同时，云山老宅。
同样听说完拟态者暴露的信息，许知言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多了一张价值百万的悬赏单。
与晏城凡得知此事后轻松愉悦的表情不同，他面色凝重。
“……有点麻烦。”
系统没想到自家宿主在得知这件事后，不仅没有高兴，反而一副不太妙的模样，也没有去看什么玩家论坛。
[唉？宿主你是在担心悬赏吗？]
“不。”许知言摇头：“悬赏可有可无，这个不是重点。”
[那你为什么不去玩家论坛看看！]
系统提出冒着傻气的疑惑。
[有人说，要不是宿主杀了宋龙川，他们差点也要进入理想国了呢，还有赛齐耶的死……总之宿主你去看看吧好多夸你的呢。]
许知言长叹一口气。
“你觉得以现在的情况，主系统不出手，谁能正面处理掉理想国？”
他不需要去看都能猜到所谓的玩家论坛里正在讨论什么，可纸面上的声讨真的有用吗？
没有力量做基石，一切都是白搭。
“公开信息只会惹怒拟态者。”
几个月前，排行榜前排还勉强有几个人类玩家，随着原先的榜三韩世死于收藏家之手，人类方面已经没有比较强的玩家了。
“小丑能杀占星师，但却打不过岑今月，更加不是甘靡的一合之敌。”
许知言越想越头疼。
按照排行榜表现来说，前后相差一名，战力有可能拉开几何式差距。
江槐鹧能杀鬼狮，是在本身天赋异禀与后天刻苦努力，再加上副本本身对拟态者限制的结果，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小丑给的隐秘之壶，就这么点时间，三个江槐鹧也打不过汪颖。
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人类恐怕连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说了这么多，许知言询问后发现，理想国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安静的要命……
系统还是很欢脱。
[宿主，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确定了悬赏不会对自家宿主造成伤害后，它就不再纠结，反而按照许知言往日的想法给出建议。
[我们要不要去论坛搞事？顺便赚点钱！]
只可惜这次许知言薄唇紧抿，摇头拒绝。
“再等等。”
不知道是不是直觉作祟，他总觉得理想国还有后手。
暗巷消失后，许知言惊觉氪金改命竟成了和理想国交手最多的公会，但凡是理想国搞点什么花样出来，他都能做出相应政策，而现在理想国冷处理这件事，他只会觉得理想国在憋坏水。
打发走了系统，禁区门外再次安静下来。
吱哇乱叫的动静刚一消失，许知言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在了自己的腰间。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蛇尾鳞片冷硬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过来，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更多的还是安心。
鬼神就安静等待在一旁。
祂从来不质疑他的决定。
转头对上白烬的金色双瞳，许知言指了指侧面的禁区门，语气轻松了不少：“所以，禁区里是什么？”
禁区门看起来还是院门的模样。
冰冷的黑色铁栅栏上印有繁复咒文，门内是翻滚着的黑暗，仿佛任何人都不能从中窥探到什么。
“是我的记忆。”
鬼神低声开口。
祂立在门前，将手探入门内黑暗中，再次抽回手的时候，掌中多了一片金色的叶子。
许知言凑过去，抓起对方手中的树叶。
“银杏树叶？怎么……”
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了，那片扇形的叶子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化成了黑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鬼神没有说话，反手握住了青年的手掌，一起探入了黑暗中。
许知言愣了片刻，等他回过神来时，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触摸到了一块三角形凹槽。
他瞬间明白了鬼神的用意。
“乌塔？”
那凹槽的大小与乌塔一模样，手指探入后能摸出三棱锥的形状。
许知言从口袋里摸出了缺少钥匙的乌塔，嘴里喃喃道：“……也就是说，我们的记忆连在一起，理想国的乌塔，是从这里拿走的？”
鬼神呆愣片刻，低声笑了起来。
“嗯，我们的记忆连在一起。”
祂喜欢许知言的用词。
先前一直没有让许知言开启禁区，并非鬼神不想找回自己的记忆，而是缺失感严重，祂的直觉告诉祂，就算开启了禁区也无法获得什么。
如今暴涨的力量让祂窥探了些许过往，如果乌塔能够补全禁区，那么祂和许知言就都能拿回过去。
谈话间，曲季百忙之中冲了出来。
“许哥，有人往壳的分店递了纸质消息，约您在十六号走廊洽谈区见面。”
许知言轻轻颔首。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甘靡的人找他了。
第414章
安全屋
下午两点，一个清瘦的背影自小门而入，游鱼般走入黑市中。
往常这里虽然人多，但因为并非是公开集市，所以相对来说还算安静，可今天的黑市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处处都是讨论非人生物的声音。
距离拟态者马甲曝光事件出现已经过去接近二十四小时，理想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们蜷缩不出，拒绝露面。尤其是公会内急剧减少的人数，无一例外不在说明拟态者的颓势。
见状，原先还有些忐忑的玩家也逐渐放开了胆子，讨伐声不断增加。
就连疑似拟态者名下的产业也遭受到了打击，拍卖会停业，要不是壳内有规则限定，肯定会有人去抢夺财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拟态者必须要铲除。”
“大哥，可是我们真的能打得过吗？”
“怕什么？他们现在一整个公会也凑不出几个人来，就算把玩家一个一个杀，他也要杀几年吧？”
“有道理……”
拟态者的不作为给了其他玩家底气，仿佛大团结已经达成，人类获得了空前胜利。
听着耳畔的言论，许知言逆着人流走过，眉头越皱越紧。
拟态者的攻击性比想象中要强得多，以他对理想国的了解，对方越是不出手，事态就有可能越严重。
不过很快，许知言就没工夫再想了。
拥挤人群带走了复杂思绪，他来到了黑市边缘，拐入第十六个走廊入口。
满打满算，这是许知言第三次来洽谈室。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他一如往常那般，提前一小时抵达。
吧台内，穿制服的酒保仍旧在擦空玻璃杯。
许知言坐在吧台前，轻车熟路要了一杯免费的白水，和酒保攀谈起来。
“弹琴的老哥怎么没了。”
他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总有一个吟游诗人坐在角落里弹琴，声音很美妙。
酒保摆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解释道。
“吟游诗人的琴坏了。”
大概是见许知言好奇，酒保思索片刻，解释道：“那是吟游诗人的神奇天赋，他能够窥探散落在空气里的情绪，当然，具体他感知到了什么才导致了琴弦断掉，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个问题对于交谈中的两人来说，只是一个插曲。
拟态者的事情公布后，十六号走廊明显要比先前冷清很多，往日的小鸟两三只，现如今也不见了。
他和酒保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周身的感应系统没有扫描到任何异样，这里很安全。待到酒保停下交谈，继续低头擦杯子时，许知言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包房。
许知言脱掉斗篷，撤去了伪装，还未坐下他就因为来者的模样停顿了片刻。
约他见面的人是个满头刀疤的中年男人。
没错，确实是满头刀疤。
男人没有头发，整个脑袋上爬满了蜈蚣样的疤痕，就连正面也没能幸免，粗粝刀疤横七竖八贴在五官周围。
只一眼，许知言就礼貌把目光挪开。他并没有对来者的外貌做出什么点评，容貌从某种方面对无限游戏玩家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是个人类？
拟态者自带修复天赋，他们的躯壳有可能会老去，但绝对不会损伤。
好在疤头男人并没有卖关子。
“许先生你好，我叫孙允。”他率先说出自己的身份，眼神中并无恶意，不卑不亢。
不等许知言开口，孙允便直接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这是我们老板进入游戏之前，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他死了，就让我把东西交给您。”说着，他拿出了几个档案袋。
望着眼前被一字排开的档案，许知言嘴角公式化的笑容完全绷不住了。
遗产公证书、房产证、股份转让……
全都是现世的东西，数额巨大，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让人望尘莫及的，足够普通人在现世安稳富足生活十辈子。
而在这代表着无尽财富纸页上，一枚被装在透明盒子里的黑色珠子吸引着许知言的目光。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乌塔的钥匙。
孙允按照自家老板的吩咐，把东西铺好了之后，又解释起来。
“老板选择这里，是因为在十六号走廊被交易出去的东西，会被这里的规则自行扫描，您可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这些产业被洗的很干净，除了老板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您可以放心收下。”
“我们老板还安排了律师团队，一会我会把联系方式留给您，等您的人去按照流程接收这些产业。”
他嗓音粗粝，别过脸背书那般一板一眼，把甘靡曾经交代给他的任务娓娓道来。
许知言靠在沙发上，望着眼前的东西，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
“你们老板说什么了？”为什么甘靡要把东西留给他？
孙允摇摇头。
“老板没说，我也没问。”
他是替甘靡打理现世产业的人，除了进游戏的时间外，对整个无尽游戏的关注并不多。好在许知言足够有名，他倒是一直有听说过对方安全屋的合作者、个人能力倒数只能依靠道具的玩
许知言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了一声。
早知道甘靡愿意给这么多钱，他就去收尸了。
这是真真正正的天上掉钱。
可因为给予这些财产的人已经死了，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可以交易的东西。
这个认知让许知言莫名烦躁。
不对，应该还有什么……
“甘靡还说什么了？我要听所有的、全部的内容。”他抬眼望向孙允。
孙允再次摇头。
他想说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更多的事情不在他的解答范围内。
可话还没说出口，孙允就屏住了呼吸。
平日里信奉和气生财，许知言总是笑意盈盈，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此刻他收起笑容，眼神中只剩严肃的审视与让人捉摸不透的冷意。
原先已经打算撤离的孙允被盯着，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那是连极致美丽的容貌都无法掩盖的上位者气势。他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的许知言，并非其他人口中那般柔弱……
见孙允愣住，许知言眼中的冷意并未消失，他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酒柜，顺手从里面抽出了一瓶印着外文字样的洋酒，学着甘靡的模样往酒杯里填满冰块，倒了一杯。
“砰！”
玻璃杯重重砸在桌上，被推过去的时候还带着一圈水痕。
许知言语调平稳，让人听不出情绪。
“你在复述产业的时候不敢看我，语调也比之前低不少，说吧，昧下了多少东西？”
“甘靡虽然死了，但我们的交易可还在，这点东西可不够交差……”
“还有，你以为他真死了吗？”
实际上，收起笑容的时候，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孙允有问题，但他仅仅是不笑了，对方就汗流浃背，属实是有点问题。
许知言不怀疑甘靡手下的忠诚度。
但对方是拟态者的事情已经被爆了出来，如今所有人都在讨伐拟态者，理想国的人类更是退了个干净，会有人倒戈叛变太正常了。
更何况，甘靡想在理想国眼皮下把东西转移出来，一定用足了手段。
果不其然。仅仅是模棱两可的反问，孙允整个人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
“对……对不起，许先生，我…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不得不说甘靡的名字还是很好用的。
许知言仅仅是做了个假设，孙允就彻底怂了。
作为甘靡的心腹，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位老板的心狠手辣，要不是爆出拟态者的事情，他也不会起贪念。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金色怀表，孙允的表现不似之前那般理直气壮，恭敬了许多。
“这是我们老板留的道具，因为是SS级别……我……我就没忍住。”
说完，像是怕许知言不信，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上面是甘靡的笔记，详细罗列了各项内容。
最后一项是黄金怀表。
【名字：怀表（***）】
【等级：SS】
【类型：？】
【简介：奇怪的道具，感应不到来源，无法判断类型，很是离奇。】
【使用备注：请谨慎使用】
【精神阈值限制：无】
许知言扫了一眼，数目都对，接过怀表他挥了挥手说：“滚吧。”
孙允点点头不敢多留，立刻转身走掉。
包房里陷入寂静。
把所有的文件都收好，许知言坐在沙发上，望着那杯无人动过的酒，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拿过来抿了一口。
瞬间，刺鼻的辛辣通过舌尖传递过来，呛的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真难喝啊。”
他不理解甘靡为什么喜欢喝洋酒，就好像他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把财产一眼不发留给他。
当许知言放下酒杯，拿过纸条的瞬间，印着财产明细的信件背后，多了一句话。
[如果乌塔的钥匙被理想国找回，那就让祂打开怀表。但如果你拿到乌塔的钥匙，怀表就不必打开了。]
[里面都是我的记忆。]
许知言沉默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鬼，pnB选项吗？”
不管怎样都会告知他更多关于鬼神的信息。
如果有评选，许知言一定会把怀表评定为全世界最无用的SS级别道具，要不是上面满满的问号，恐怕已经被孙允出手了。
让祂打开……
也是，除了鬼神外，又有哪个人类能得到拟态者的记忆。
“既然话这么多，那不如从地狱滚回来再见我一次。”喃喃低语过后，许知言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好，回到了安全屋。
提前接到通知的鬼神早已等候多时。
“没有躯壳的拟态者由力量构成，强行利用他的记忆将其复活，最多也只能在我的领域中再活三十分钟。”祂握着怀表，淡淡开口。
“三十分钟足够了。”
许知言笑了。
“我就是想问问甘靡，他的墓想安排在哪，毕竟给了我这么多钱，什么都不做不太好。”
交易，总得有始有终。
第415章
安全屋
文件上的签名字迹清晰笔锋凌厉。写完最后一项，甘靡紧握钢笔的指尖放松，随手将笔放在一旁，他垂着眼帘，漫不经心的表情里带着释然。
往日里总是眯着眼睛的笑面虎死在了时间里。
作为完全觉醒的拟态者，他的躯壳趋于完美，原身主人的特点几乎尽数消失。
理想国副会长办公室的暖黄色灯光照在甘靡身上，丝毫没有让他的气息变的柔和，反而更加显现出刀刻般轮廓分明的下颚线，连薄唇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漠。
“哒！”
随意摆放在桌角的黄金怀表发出了清脆声音，下一秒，怀表上不停倒退的指针停住了。
望着怀表，甘靡眉眼间的淡漠褪去些许。
“我真的疯了……”低喃着开口，他像是想到什么，嘴角扬起微不可闻的弧度，伸手抓过怀表。
“咔嗒”
扣紧怀表的瞬间，诡异的不协调感涌上心头。
不知什么时候，淡淡的灰烬味道悄然在房间里蔓延开。
精神瞬间紧绷，甘靡握着表环顾四周。这里依然是熟悉的模样，在发现主系统可能会动用非常规手段后，拟态者的据点就从壳转移到了许家老宅。
这里是现世与游戏的交界点，是拟态者使用了多年的基地，整片区域有完善的防御系统，不该被人轻易入侵才对。
就在甘靡疑惑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笃笃笃”
“甘老板在吗？我进来了哦。”
熟悉的声音让甘靡整个人楞在原地，待到门被推开，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人走了进来。
暗红色衬衣搭配深灰色西装，一身正装衬得来者的皮肤越发白皙。许知言嘴角略弯眼含笑意，眼下浅色泪痣比钻石袖口还要闪耀，让人移不开眼。
“又见面了，甘靡。”
青年左手握着金属手杖，掌中骷髅栩栩如生。
他的右手则提着铁桶，桶里放满了冰块并两只玻璃杯，另外还有一支印着花哨字符的酒斜插在冰里。
“……”
听着对方语气中的真诚之意，甘靡的表情从警惕转为愣怔，最终变成了紧张。
等等？为什么许知言会在这里？
原本已经因为恩利死亡导致稀薄到极致的情绪，眨眼间又恢复正常，甘靡眉头紧皱，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一时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
不管对方身份，许家都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如果被晏城凡知道……
许知言好似知道甘靡在想什么，出言打断。
“或许有些唐突，但你要不要先看看周围？这里已经不是你所在的地方了……喝酒吗？”
走上前，他把桶‘咚’一下放在桌边，好整以暇望过去。
甘靡愣了愣，环顾四周。
像是为了配合许知言的话，墙面随着甘靡目光的移动开始变的透明，房间外的一切无所遁形。
搭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甘靡望着房间外一望无际的虚无空间，就连他脚下所踩的地面也若隐若现，刻在拟态者骨子里的熟悉恐惧盘旋在他头顶。
这里是，祂的地盘。
甘靡不得不承认，当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他因为拟态者记忆残余的本能而颤栗了一瞬，但随即对上许知言平静的双眼，他绷紧的心情陡然放松下来。
“怎么回事？”
嘴里问着，甘靡认命般伸手，从冰桶里拿出酒和杯子。
“不愧是甘老板吗？这么快就冷静了。”许知言的语气带着点赞叹，捏着手杖虚虚靠在办公桌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