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现在对方正是聊的舒服的时候，难保下一秒不会原地送他归西。听到这声请求，白烬稍稍一顿。
真是熟悉的语气。
自从昨天揭穿了这个骗子的伪装后，对方就不愿意再用低三下四的语气同他说话。
现在又摆出这副姿态，应该是真的口渴了。
“在这等我。”
说完，白烬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他有的是时间。
也有的是耐心。
听着门口落锁的声音，许知言急忙把手伸进陶罐。
“进度怎么样？”
如果这东西好用，说不定还能省下他的技能与道具。
系统连忙回答。
[5]
“五分钟？我真的一滴都没有……”
许知言大惊，再聊下去，说不定就要谈到许小花的死法了。
[4]
“……行。”
等倒计时结束，在自家宿主把手抽走之前，系统赶忙补了一句。
[宿主加油！尽量一次成功，因为这个安全屋并不完整，我也不敢保证下次还能不能重置信息。]
白烬端着一杯水回来时，发现刚刚还和他侃侃而谈的青年躺下了。
对方仍旧穿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脚踝以下。
许知言听到开门声，侧过身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坐着聊好累，你要不要躺下？”
陶罐被他放在两个枕头之间。
“这是邀请吗？”
白烬把水杯放到靠门边那侧的床头柜上，推了推眼镜。
“……随便你怎么理解吧。”
许知言没反驳，他现在只想让白烬躺平，因为什么都行。
然而他低估了变态的杀伤力。
忽然，许知言眼前一暗。
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上方的灯光。
原来白烬已经瞬间来到了他的上方，两条手臂撑在他的头两侧。
“……毛巾，你毛巾要掉了。”许知言下意识提醒道。
他可不想再看鸟！
白烬笑笑，低头亲了亲青年颤抖的睫毛。
“我已经开始舍不得杀你了。”
他动摇了。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这个特殊猎物的。
这种情绪很特殊。
他以往对待心仪的猎物也会小心一些，但从未想过要和既定死亡的人发生点什么。
精心饲养猎物，将对方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再亲手夺取生命……
白烬忽然直起身子。
他后悔了。
“今天不能杀你。”
“你太瘦了，需要把你养的再胖一点……”
伸手摸了摸青年的脸庞，他不断找起借口，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下来。
而从许知言的角度，就只能看到这个变态画家，表情一直变，一副‘我悟了’的模样开始自言自语。
“不行。”
许知言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今天好不容易熬过半个小时，如果不能立刻把这个变态镇压，他担心下次再使用安全罐会出现什么其他问题，影响计划。
眼见白烬要撤走，许知言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脖子，拼尽全力把人摁在身旁的床上。
终于完成目标躺平了。
他顾不上自己骑在变态身上的姿势是否有什么不对劲，伸手就去拿陶罐。
然而就在此时，白烬握住了他的手腕。
落在掌中的吻猝不及防。
许知言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会被识破了吧？
白烬还沉浸在自己好像爱上猎物的思绪中，他放开青年的手掌，望着对方的眼睛。
“如果你愿意爱我，那么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住所、金钱、食物、珠宝……所有的，你想要的。”
他熟悉眼前人的性格，并且丝毫不介意对方会因为他提供的物质来爱他。
喜欢他的钱与喜欢他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这话还真把许知言给镇住了。
青年一脸悲愤交加，手里抱着陶罐，嘴里喃喃道，语气十分不舍。
“你要是半小时之前说，我大概就答应了！”
下一刻，他在白烬无比期待的目光中，将手里的陶罐稳稳放到了对方胸口上。
“砰”
房间顶端的灯泡爆炸，瞬间灯火熄灭。
室内寂静无声。
许知言感觉到身下骑着的身体瞬间变冷，没有了人类应有的温暖体温，整个人松了口气。
他先把手放到罐子上晃了晃，确定安全罐死死卡在白烬的胸口。
翻身下床，他打开床头灯。
“啪”
室内重新亮起来。
不过当许知言转头去检查白烬的时候，却发现有亿点点问题。
“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还醒着？”
两人同时开口。
原来，白烬虽然被封住了行动，但整个人却没有昏迷，反而瞪着眼睛看过来。
许知言往后跳了一步。
等了几分钟，他确定床上被压制着的变态画家只有头能动后，蹑手蹑脚挪了过去。
先伸手捡起刚刚蹭掉的毛巾，给对方盖到跨间。
许知言顶着白烬凝重震惊的表情，盘腿坐到一旁，把手伸进了陶罐。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还在说话？”不太合理啊。
[叮！检测到该切片与安全屋力量分配不均。]
安全屋系统也有些意外。
原来，这里的安全屋如此畸形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作为源点的画家白烬掌握了太多力量。
[我简单解释一下，因为他太强了，所以总部这边的压制就会减弱一些。]
安全屋系统快速解释着。
[不过宿主您放心！虽然这货能说话，但只要你不伸手把陶罐拿走，他绝对不可能动起来。]
“那什么时候能连接成功，回收他？”
[只要能将他身上多余的力量吸收，安全屋就能建立联系。]系统终于看到了摘掉废物标签的曙光。
“嗯。”
许知言沉思片刻，盘算着自己封印了白烬之后的收益。
1402的居住权，一个虽然会说话但没有威胁的变态画家，能够钻BUG下订单的手机。
“狩猎成功，收益不错。”
他的心情也变的不错。
可另外一边，被困住的白烬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真的低估了眼前的青年。
“原来我才是猎物吗？”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丝丝怒火，又带着一些迷恋的爱意，矛盾到了极点。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会和你玩这么久吗？”
许知言扬眉吐气。
他干脆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一脸纠结的白烬。
用脚尖踩了踩对方的手，他冷笑一声：“口腔检查是吧？不能抽烟是吧？要不你也张开嘴让我看看？”
被迫检查牙齿的经历有些屈辱，许知言迫切想要找回场子。
谁知白烬忽然勾起嘴角，张开嘴巴。
“当然可以。”
“你想怎么检查都行。”
他的呼吸粗重了一些，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事情。
“你可以用手，用脚，或者是用你柔软的舌头……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在短暂的联想过后，白烬的目光炙热了不少。
他好像想通了。
“草，太变态了。”
许知言收回脚，摇摇头，正大光明说出了这句话。
找回场子失败。
瞥见刚刚搭着的毛巾鼓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以后少交流。
都被他封印成这样了，还能兴奋起来？
许知言熄了暂时做点什么的想法。
对方看上去还是人形，但想到什么，他拿出了小瓶子，里面装着可以看到非正常生物的眼泪。
现在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看，这个变态画家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倒出一滴抹在眼皮上。
许知言缓缓睁开眼，表情微楞。
白烬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人类模样，可他所在的整个房间却变了样。
无数黑色血管包裹着墙壁。
它们蠕动着，输送着里面未知的液体。
最终，所有粗粗细细的血管汇聚到一起，流向白烬的背后。
他，不……它淡淡笑着。
“你能困住我多少天呢？”白烬问。
它从许知言移动的目光中，得出结论，对方能够看到那些汇集来的力量。
虽然胸口的东西有些难缠，但它不觉得自己完全应对不了。
“我的力量还在不断增长，大概三十天后，这罐子就没有用了。”
它很自信，许知言杀不了它。
而只要时间足够，它就能逃脱压制。
许知言一听，乐了。
三十天？
他副本都结束回家了！谁还闲的和变态玩呢？
看着白烬自信的模样，许知言蹲下身子，把手伸进陶罐，吩咐道：“试试能不能先开道具传送，我记得有控制道具。”
“我要他为我所用，做我的狗。”
最大化利用切片，才是许知言的风格。
第85章
噩梦小区
“我要他为我所用，做我的狗。”
许知言说完，感觉身边的变态都顺眼了不少。
不过，他已经完全忘记，对方是甲方切片的事实，也不觉得传递这话给系统有什么不对。
只要能把这家伙利用起来，那么接下来，副本的难度就会减少很多。
他对着想要张嘴说话的白烬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如果你老实点，我就给你个做狗的机会。”
“如果你不老实，那就别怪我把你剁成巴掌大的尸块塞进罐子里了。”
等通道建设完毕，他手中的罐子虽然小，但仍旧可以回收切片。
如果实在是无法控制，他可能会选择采取极端方式。
白烬看着青年不同以往柔软温顺的张扬模样，心头火热，恨不能现在就做点什么。
“你不困着我，我也可以做你的狗。”它回答。
许知言摇摇头，表情嫌弃。
“我不喜欢不拴绳的狗。”
“……”
白烬语塞，随即笑了起来。
它可不觉得有什么能够拴住它。
许知言瞥了白烬一眼，又把手插进罐子里，和安全屋系统沟通了几句，提出了更具体的要求。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满意离开了这间布满黑色血管的房间。
云山老宅内。
安全屋系统听完沉默片刻，火速转达。
[宿主说，要白烬做……做他的狗！]抓重点完全错误。
说完后，系统才意识到，‘白烬’是鬼神的名字，连忙改口。
[不不不，是那个，变态白烬。]
糟糕！这么说好像更失礼了！
[鬼神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对宿主动手动脚的那个白烬。]
系统越描越黑。
好在鬼神没有计较。
祂已经快被这个部分给尬到逃离安全屋，还不知道后续要怎么和继承者解释。
不过介于切片回收后，那些记忆也都会继承……
一种略带诡异的复杂心情出现在鬼神心中。
[总之就是，现在要尽快开启道具传输通道，我认为宿主所说的控制道具应该不是指游戏道具。]
系统终于找对了重点。
自家宿主什么性格它多少也清楚，能够在副本中控制BOSS级别生物的道具……用在鬼神切片身上？
不！绝无这种可能！
它可全看到了。
自家宿主和鬼神先生的切片拉拉扯扯，封印的时候连绝对安全时间都不舍得用。
最终愣是靠着一张嘴，不多不少一样道具都没用。
鬼神听完，点点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世界上有谁更清楚切片的弱点，并且加以控制呢？
只有祂自己。
思及此，祂的思绪忍不住有些凌乱。
既然是做狗的话。
那是不是应该准备项圈模样的道具？
一想到自己亲手准备项圈，由继承者给切片带上，回收之后又要融合记忆……
鬼神的喉结动了动。
系统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但它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紧张。
[请您尽快准备支援道具！]
说完，系统逃似得下线了。
凌晨三点多的美梦小区，天空依然是浓重的黑色。
许知言锁上主卧的门。
饶是做好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在涂抹了药剂后，他的视野中，整个走廊都被黑色的血管布满。
而且这里不像是主卧那般，血管整齐分部，条理清晰。
这里的血管状态更类似客卧，上面还连接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萎缩的人头、异变的肢体、鼓鼓囊囊看不出品种的卵状物。
许知言多少有点后悔抹了两只眼。
但眼皮上的药水珍贵，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看清白烬，他也不会选择使用这个。
返回客卧。
这里虽然也布满了这些张牙舞爪的东西，但与第一晚相比，它们都萎靡了不少。
许知言鼓起勇气，指尖划过一只变异的胳膊。
没有停顿，他像是穿模一样，从那只支棱着的手上穿过去了。
接下来又尝试了几次。
他确定只要肉眼的时候看不到，这些东西就不会造成伤害。
由此可见，第一天那些能够触摸到些许实体的血管，应该是受到了白烬的指令。
打开灯，拉开窗帘。许知言抱着手臂望向楼下。
西楠还在那里。
看来对方真是很闲。
直播间内，弹幕层层叠叠。
【大战结束了吗？】
【啊啊啊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可恶！】
【看样是小百万完胜！】
【等等，可是你们看小百万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打完架？】
【…变态画家端了水，应该是和平解决？】
【变态还能和平解决？】
也有人注意到了视野的变化。
【救命，你们都不觉得这个视野有问题吗？】
【呕我觉得我好像在某种怪物的巢穴中，就，就很恶心。】
【所以这个凶宅的问题，不是阿飘，是因为有很多这种血管吗？】
【啊啊啊我的san掉光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许知言一样，在安全屋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洗礼下，对于这种恶心场景习以为常。
没有管西楠，许知言离开客卧，先把楼上许小花的卧室门锁打开。
14楼要好很多。
那些血管模样的东西没有出现在楼上。
整个1402的大厅以及走廊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许知言思考片刻，折回阴暗的楼梯间。
趁着药剂还有一段时间的效果，他觉得自己最好先盘点一下此次狩猎的战利品。
当时白烬说，十层往上都被买下。
可楼梯间只通往十三层。
再往下的楼梯只修了一半。
而且越往下，血管越发的厚实，层层堆叠在一起。
单从视野上看过去。
他腰部往下几乎都浸在这些东西里。
眼看着前面没了路，许知言不得不返回楼上。
他思考着白烬提及楼层的时候说过的话，好像说本来打算改造一下。
‘后面好像有事情搁置了’
这句不确定的解释，让许知言记忆犹新。
好像有事搁置，是失去一部分记忆了吗？还是单纯口误？
最好的办法是找白烬核实。
清晨六点多。
窗户外逐渐亮起天光。
许小花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就见许知言正在厨房里忙活。
“爸爸！早上好！”
她颠颠跑过去，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许知言的腿上。
然而许知言是个体力废物，并不能陪女儿玩这种‘抬腿荡秋千’的活动。
“早上好，昨晚上睡的还好吗？”
许知言摸了摸许小花的头，放下手里的锅铲，把便宜女儿抱到了宝宝椅上。
许小花开心地点点头。
“睡的可好啦！房间里的怪物们都怕我嘿嘿！”
许知言放下心来。
他没有细思，只以为童言无忌。
厨房晨间景象，异常温馨。
对于白烬的消失，许小花问都没有问一句。
虽然那个恐怖叔叔对她还不错，但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压制，以及对方所带来的，令人颤栗的恐怖感，都让许小花不舒服。
父女两人其乐融融，完全没有鸠占鹊巢的自觉。
然而好景不长。
当许知言把早饭端上来后，许小花的表情肉眼可见发生变化。
“……爸，爸爸？我们早上就吃这个？”
她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焦黑的煎蛋，烤糊的面包，因为不知道牛奶加热会溢出，所以最后只剩小半杯的牛奶……
“吃吧，爸爸给你做的爱心早餐。”许知言一脸慈祥，摸了摸女儿的头。
为了凑够重量，他做了很多面包和煎蛋。
许小花含泪吃了两口，勉强下咽。
嘴里有点苦，心里也挺苦。
为什么恐怖叔叔不在了之后，食物质量降低的如此之离谱。
“爸……爸爸你怎么不吃呀？”
许小花发现了盲点。
“因为这是给你做的，爸爸是成年人，不需要吃早饭。”许知言随口胡诌解释。
其实刚做出来的时候他尝过。
可以吃。
不过介于口味挑剔，思考片刻，他决定一会用白烬的手机点个外卖吃。
“如果变成大人，就可以不吃早饭了吗？可爸爸前几天也有吃……”
许小花一边吃，嘴里嘟嘟囔囔。
许知言装聋，低头点外卖。
半小时后，许小花吃完一脸生无可恋，说要回儿童房思考人生。
许知言没拦着。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厨房，又把剩下的煎蛋和面包往盘子里一摆，端着就下了楼。
【任务：凶宅试睡】
【奖励：正确时间（24h）】
【进度：已完成】
现在凶宅试睡任务已完成，他上午打算去二手房交易中心收取三千现金的报酬。
除此之外，他还得想办法将这个正在出售的房子下架，把钥匙拿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如果时不时有人来看房，会比较麻烦。
做早饭之前他翻了客厅，到处都没找到房产证。
那么房产证最优可能放在主卧。
“吱嘎”
主卧的门打开。
白烬有些惊喜，它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许知言。
“我还以为你要晾我几天。”
“我来给你送饭。”
许知言把盘子往上举了举，表情温和，似乎自己还是那个温和的借住者。
他的计划很好。
先用早饭和白烬缓和关系，既能废物利用，还能问出房产证的位置。
谁知白烬刚刚还笑着表情，在看到煎糊了的鸡蛋后，突然僵住。
“你就这么恨我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令人窒息的焦糊味道。
它没法接受有人把食物处理成这副模样！
这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