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头还有许母的声音,她依稀听到这女人叽叽喳喳着说什么你是废物啊,直接要两百万。许父有短暂的沉默,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随后他慢吞吞地又说:“你知道的,我们夫妻俩含辛茹苦把许柔浪养到这么大,吃穿都是用钱的,一百万肯定不够。你既然下定决心要买她,就要把我们以前用在她身上的费用付干净,反正你也不缺这点钱吧?”
“只要你把剩下五十万打过来,我们立刻在关系断绝书上签字。”
这一句一句的,许柔浪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陆应淮从她父母手里,把她买了。
一百万。
这他妈的,一百万,买她?
这一百万给她不好么?
许柔浪看着这家徒四壁的小破楼,心里疼的好像在滴血。
想起她看着陆应淮,要省药膏的钱时,陆应淮看她的眼神。
妈的。
陆应淮这狗男人,明明不给钱她也会留在他身边,何必花冤枉钱给那两个贪得无厌的吸血虫。
对面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要,数字不断攀升,自言自语竟然到了五百万。
??
卖猪肉也不是这么哄抬物价的吧。
“我是许柔浪。”
许柔浪直接打断了他们。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对面突然安静了。
他们听了十几秒,似乎因为许柔浪的出声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他们是靠着她才理直气壮地要钱,如今这棵摇钱树就在这里,他们反而尴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教他们怎么说。
一百五十万卖女儿么。
“是柔浪啊?”许母抢过手机来,她反应得很快,赶紧问,“那个人呢?”
她们不知道许柔浪为什么从邻居家莫名其妙的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甚至连买自己女儿的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做什么的,许柔浪的安全是否有保证,统统不知道。
她们只在意钱够不够她们多享受几年。
许柔浪抿了抿唇:“他出去了。”
许母一拍大腿,“嘿呦喂”叫了一声,“快,快赶紧找找,他的钱,银行卡什么的,都在不在,找找床头柜,书房里也看看,趁他不在,赶紧把他的钱都偷出来!快去!”
许柔浪甚至能想象到这个女人手机对面唾沫横飞的模样。
她只觉得恶心透顶。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如吸血的水蛭一般,甩不掉,又让人作呕。
“妈,爸。”许柔浪打断她,她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心情,几秒后睁开眼睛:“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我不会偷他的钱。”
“也不会给你们。”
“你们一分钱也别想从他手里得到。”
上一周目许母的人头被装在礼物箱的样子历历在目,许柔浪压着翻涌的胃里不适,在女人气的尖叫的前一秒挂断了电话。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一点一点顺着屋檐流淌,透过窗子,只看得到另一栋破旧几乎成废墟的老楼摇摇欲坠。
陆应淮既然能随手拿出几百万,那为什么还要住这样的地方。
他的钱,又是哪里来的呢。
许柔浪发现她来的还是太晚了。
她总是以为自己看到了一点陆先生不同的一面时,总会有一个声音大声的告诉她
你从未参与进他生活。
不管她什么时候介入陆先生的世界,总是姗姗来迟的那个。
她不了解他。
…
许柔浪忽然惊醒。
外面已经黑天了。
可雨声仍然淅淅沥沥的,连绵不断,打在那些聚集的小水洼,和脆弱的窗玻璃上,一下一下,引得人心慌意乱。
陆应淮还没回来。
她看了下时间,十点半。
陆应淮已经走了七八个小时。
许柔浪很确定他是去陆家摘鸢尾花,因为他走的时候将枯萎的鸢尾扔掉,把花瓶拿走了。
还带着那四颗在瓶里叮当作响的橙子糖。
可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呢,明明只是摘花而已啊。
许柔浪自觉不是个爱黏人的,只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可能出事了。
她抓着手机,看了看时间,想着再等一会。
滚雷轰隆隆地撕裂了半边天,闪电照亮大地。
她再一次从睡梦里惊醒。
已经凌晨一点了,不能再等了!
许柔浪从没像现在这么慌忙过。
陆应淮是《地板下的尸体》的男主没错,他不会死,可不代表不会受伤。
她的陆先生,也会疼,会难受。
就好像今晚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一定很冷吧。
她没找到雨伞,只能匆匆地拿了一条毛巾。
许柔浪庆幸她还记得回去的路。
也许陆应淮是为了每天回去摘鸢尾比较方便,所以回去的路并不难找。
她怕雨水打湿毛巾,把毛巾放在了衣服口袋的最里侧。
等她被浇的像个水狗,勉强到了陆家的时候,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不对劲是从门卫处的守夜灯没有亮开始的。
而后从花园的墙壁外蔓延出一股铵酸混杂尿素的味道。
是百草枯。
许柔浪一个激灵,立刻想到了花园里那些来的艳丽娇媚的各色鸢尾。
百草枯毒性极强,普通花草碰上一点儿就会毙命。
估计花园的花都死了。
那陆应淮来摘鸢尾……
许柔浪隐隐有个猜测。
她摸索着花园的角落,陆应淮能从那么高的墙上跳进去,她可不能。
不过她记得花园角落处有个缺口,应该能从那里摸进去。
摸倒是摸着了。
操啊。
许柔浪不敢置信的又摸了摸,她明明记得挺大的一个缺口,怎么就这么小了。
这他妈是不是狗洞啊。
先不说能不能钻进去,钻狗洞这不有病么。
她才不钻狗洞。
几分钟后,许柔浪钻进来了。
正下着雨,这儿的泥都掺了水,成了泥汤。
她拍了拍身上蹭的一身泥水,委屈地想着一会找到陆先生时候,回去时一定要他抱着自己翻墙。
她站起身看花园。果然,花都死了。
不止鸢尾,所有花都东倒西歪,没有精气神儿地垂在地上,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雨水也挡不住的糟糕刺鼻气味。
许柔浪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小心翼翼地提着衣服躲过那些沾染药水的花草,仍心有余悸。
这种东西沾染到皮肤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猫着腰走到别墅门口。
这就奇怪了。
外面这么大的雨,别墅的门却没关。
里面一片漆黑。
许柔浪扫视了一圈平时装置监控摄像头的天花板。
并没有红点闪烁。
证明摄像头没有正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