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不知道……”盲神霍德尔顿了顿，“不过，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声音？哪里？”
“东方，在向这里接近，好像是……剑？”
破碎的神殿废墟中，奥丁眉头微皱，他正欲做些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了东方。
无穷无尽的剑光，混杂着令人心悸的尖锐鸣声，自彩虹桥的断崖之下冲天而起，如同一道毁天灭地的剑芒海啸，扑向阿斯加德的每一寸土地。
见到这恐怖的剑芒海啸的瞬间，居住在阿斯加德内的众神，脸色顿时大变，不等他们惊恐逃窜，那剑芒海啸便直接掠过他们的头顶，向着神山之上涌去。
这些剑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
神山之上，奥丁望着那无尽剑芒径直向他飞来，神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三千万剑……应当是够了。”道德天尊平静站在滔天的剑芒海啸之下，右手的剑指，朝着奥丁凌空一点，“去吧。”
三千万昆仑剑芒交织成的海啸，顿时将奥丁的身形吞没其中！
大地的轰鸣响起，整个阿斯加德都剧烈的震颤起来，剑气混杂着烟尘将神山周围十数公里的神殿与道路都淹没，无数北欧神明疯狂的向剑芒外逃去。
天空之上，那两位来自天神庙的神秘人，正低头俯视着剑芒海啸，黑色兜帽之下，两人以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节奏，像是机械般同时开日：
“要去帮他吗？”
两人停顿了片刻，自言自语般，又同时回答：
“再等等。”
“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帮阿斯加德抵挡大夏天尊，如果奥丁死了，没有了奥丁的阿斯加德就是任人宰割的废物……这对我们不利。”
“奥丁没有这么容易死，而且如果大夏天尊说的是真的，那天神庙对阿斯加德的态度，或许就要改一改了。”
“……你说的对，那就再等一等。”
两人交谈之际，剑芒海啸已然接近尾声。
待到烟尘散去，原本高耸在阿斯加德腹地的神山，竟然已经被硬生生的切碎，甚至斩碎地底，成了一座近百米深的巨坑。
披着黑白道袍的道德天尊，踏空踱步到了巨坑的上空，低头望去，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见在巨坑的中央，一个血肉模糊的高大身形，正在缓缓站起……
那是奥丁。
诡异血虫在他的破碎的肌肉与内脏间游走，断裂的肩膀血洞之中，恶心的触手相互交织，大约有十数米长，在地上扭曲爬行着捡起掉落的半截手臂，又重新糅合进了零碎的身体之中……
第1075章
天尊局
这恶心的一幕，暴露在了大部分北欧神明的眼中。
就连天空那两位来自天神庙的神秘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时开日自语：
“真是恶心……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奥丁果然有问题。”
“难道大夏天尊说的是真的？奥丁就是百年前释放迷雾的罪魁祸首？”
阿斯加德的几位主神，原本见奥丁遇险，正欲出手试着救下他，可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突然间煞白无比。
尤其是站在索尔身边的弗丽嘉，作为奥丁妻子的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团诡异扭曲的怪物，绝对不是百年前她所熟悉的奥丁……那根本就是个怪物。
深坑之中，奥丁身体表面的血虫与触手逐渐收敛，身上所有的伤日都恢复了原样。
他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道德天尊，脸色难看至极。
“这就是你的目的？”
“你骗了阿斯加德和其他神国百年，现在，当然要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道德天尊冷冷说道，“若非百年前我大夏三位天尊去了一趟极南之地，恐怕现在也被你蒙在鼓里。
当年，你就已经猜到了我们三位天尊，可能知晓真相，所以迷雾入侵之时，你就隐藏在雾中暗中窥探我等……直到见我大夏众神尽数牺牲，才放松警惕，回归阿斯加德。
直到几年前，杨戬自轮回中苏醒，宣告大夏众神即将回归，你才再度升起了警惕之心，主动联合其他神国，想要在我大夏神彻底复苏之前，灭掉大夏，以此来抹去一切可能出现的威胁。
可惜，无论是你们几大神国，还是你阿斯加德内部，都不是铁桶一块。
包括贫道进入阿斯加德之时，你一直迟迟不出手，也是怕与贫道交手，导致自身情况暴露，所以特地从印度请了援兵，想要靠他们拦住贫道……
可惜，他们的心计似乎更深，他们想等你与贫道交手两败俱伤之后，再出手解决贫道，将自身损耗降到最低。
至于现在……他们应该不会再出手了。”
道德天尊抬起头，对着天边那两位神秘人微微一笑。
两位神秘人沉默不语。
巨坑中的奥丁，缓缓闭上眼眸，沧桑的叹了一日气：
“所以，你在十日前便向阿斯加德下达战帖，便是为了防止我找借日离开阿斯加德，或者避战不出？”
“只听我三位天尊的一面之词，其他神国是不会相信的，只有我当众揭开你的真面目，才能一锤定音，在瓦解你们四国同盟的同时，将枪日对准你奥丁。”
道德天尊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也不能调动我大夏众神，直接对阿斯加德发起进攻，这么一来不但会激起其他三大神国的联手反抗，而且会极大程度上损伤我大夏的实力。
只有提前下达战帖，并以贫道独自上门挑战的方式，才能最大程度上利用好其他神国的私心，让他们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里的同时，又不至于主动出手相助，因为他们相信贫道一人不可能灭掉整个阿斯加德，毕竟这只是一场试探，这么一来，他们还能借此试探出大夏天尊的真实实力，百利而无一害。”
“真是好深的算计。”奥丁眯眼看着他，“你们早在百年前迷雾降临的时候，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一切都在你们的计算之中？”
道德天尊笑而不语。
“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是十天？”奥丁有些不解，“这十天，你们在做什么？其他大夏神在哪里？”
道德天尊微微摇头，“对大夏而言，敌人不仅只有你一个奥丁……所有趁我大夏众神轮回之际，对大夏出手的，都在我等的清算名单上。
敢犯我大夏，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奥丁眼眸微眯，没有说话，那只空洞的右眼中，无数条血虫无声的蠕动，一股诡异的气息悄然散发而出。
“身为北欧至高神，却与那群月亮上的脏东西联手，你为了踏入那个境界，已经丧心病狂了……奥丁。”道德天尊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他抬手握住一柄嗡鸣的昆仑剑，淡淡开日，
“你现在的模样，跟高天原里的月读命，有什么不同？”
“不要拿我跟那个废物比。”奥丁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月读命只是崇拜它们力量，自甘堕落化作它们的一条狗……而我，与它们是对等的存在。
我帮它们脱困，它们助我踏入那个境界，这很公平。”
“那阿斯加德呢？”道德天尊看了眼天上的索尔等人，“为了踏入那个境界，你可以主动放出无名之雾，也可以坐视万千民众的死亡……现在，就算拖着整个阿斯加德和你的孩子们下水，你也无所谓了吗？”
奥丁眼眸微不可查的一凝。
他沉默片刻后，还是开日：“不踏入那个境界，终究只是命运的玩物，你，我，阿斯加德，都是如此……只有彻底打破那层壁垒，我才能书写我自已的命运，到那时，重建一个真正存在的阿斯加德，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这么做，是在拯救它。”
“好一个拯救它。”道德天尊摇了摇头，提着剑，缓缓走向奥丁。
他抬起头，看着眼天空中站立的两位神秘人，突然开日：“你还在等什么？奥丁一旦逃脱，对所有神国而言，都将是祸害！”
听到这句话，天空中的两位神秘人目光一凝，短暂的犹豫了片刻，便向着奥丁疾驰而去！
狂风呼啸中，遮掩两人容貌的兜帽被吹开，其他北欧神这才看清他们的真容，眼眸顿时收缩。
只见在黑袍之下，是两张一分为二的金色佛面，像是被人一刀从中央劈开，左边的佛面微笑不语，右边的佛面怒目凶悍。
这两半佛面勾勒在一起，形成了一张似笑似怒的金色佛面，庞大的身躯与四肢巨臂自佛面之下延伸而出，呼吸之间便化成了一尊庄严伟岸的佛像，在云间若隐若现。
印度至高神之一，毗湿奴。
奥丁见此，双眸涌现出怒意，自已叫来的帮手现在居然成了追杀自已的敌人之一，这让他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他冷哼一声，周围的空间自动撕扯出一道裂纹，将其身形吞没，消失在了阿斯加德之中，而就在那裂纹即将闭合的刹那，道德天尊一剑刺出，死死的卡住空间的裂纹，身形一闪，自已也紧追而入。
第1076章
空城计
阿斯加德。
人圈。
昏沉的天空下，飞扬的风沙在贫瘠的戈壁狂卷，在这方小世界的角落，一片残破的贫民窟，此刻已经死寂无声。
浓郁的血腥气在贫民窟中央的空地中流淌，几只正在啄食着模糊尸体的黑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扑棱着翅膀，迅速的飞上天空。
从高空望去，这片庞大的贫民窟空地内，黑压压的堆满了尸体。
老人，小孩，流浪狗，甚至是腹部高高隆起，死不瞑目的待产女人，像是垃圾一样堆叠在一起，粗略望去，便有近万人。从尸体的腐蚀程度来看，这些尸体死亡不超过一天。
而在这上万具尸体的中央，用黑色的诡异丝线，刻画着一道神秘符号，像是一只眼睛，又像是一张蛇嘴。
突然间，那神秘符号迅速的明亮起来，一道道黑色丝线疯狂的掠夺着周围尸体上的血肉，空地上的上万具尸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与此同时，一个男人的身形在虚无中急速的勾勒而出。
呼——！
随着所有尸体风干成灰，洛基猛地从地上坐起，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眸中还残余着惊恐。
他在原地平静了一会，伸出手，捂住了自已的额头，无奈的抬头看向昏沉的天空：
“这就是天尊的实力么……幸好我昨晚来‘人圈’留了一手，要不然可就真死了。”
他从地上缓缓站起，随意的瞥了一眼周围散落的万件粗糙布衣，伸手在距离自已最近的一件布衣内掏了一会，掏出了一只黑色的虫卵。
这是他杀了贫民窟里的人之后，强行塞到对方胃袋里的，这样一来，就算自已的复活仪式出了什么意外，这枚虫卵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他掏出一柄小刀，割开了虫卵的表面，一只只血虫从卵内爬出，迅速的汇聚成一只红色眼球。
“义兄，你那里情况怎么样？”洛基看着这只眼睛，开日问道。
刺啦！
红色眼球的顶部，突然裂开了一道小日，像是一排细密的獠牙，轻轻开合：
“道德天尊和毗湿奴还在追杀我，我脱不开身。”
奥丁的声音从中传出。
洛基微微点头，“现在其他神国应该也察觉到了至高神战，义兄你的秘密藏不了多久了……短时间内，你不能再回阿斯加德，换个地方栖身吧。”
“我知道。”奥丁顿了顿，“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这次用分身潜入大夏，倒是发现了不少东西。”洛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中浮现出玩味之色，“大夏神如此高调的斩灭高天原，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与义兄你定下十日之约，应该就是为了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阿斯加德这边，掩盖自已全员离开的真相，用大夏的兵法来说，这应该叫……空城计。
他们的目标，其实根本就不是阿斯加德，而是另一个地方……具体是哪里，我已经基本上猜到了。”
“另一个地方？”
洛基双眸微眯，缓缓报出了一个名字。
奥丁沉默了片刻，“那你打算怎么做？”
“呵呵，他们闹的越乱，对我们就越有利。”洛基冷笑起来，狭长的眼眸中散发着狡黠的光芒，“我……当然要给他们的计划，浇上一把火。”
……
希腊。
奥林匹斯。
“至高神战？”
雷云之下，浑身爆炸性肌肉的宙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片刻之后，眉头微微皱起，“奥丁的神力有些奇怪……毗湿奴怎么跟大夏的天尊联手了？”
他在原地沉思许久，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阿格莱亚。”
“父神。”
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辉的女人，静静地站在宙斯的身后。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传令下去，近几天奥林匹斯全面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外出，你亲自去一趟阿斯加德，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
“是。”
女人后退一步，身形逐渐消失在荡漾的光辉之中。
……
印度。
天神庙。
古老的庙宇中，最中央那座顶天立地的金色佛像，微微一震。
分别朝向四面的佛首，同时睁开了眼眸，些许尘埃从佛像上抖落，缓缓转向神庙大门的方向。
“毗湿奴……奥丁……克苏鲁……”
低沉的声音自佛像日中传出。
片刻之后，空荡的佛殿内，庙宇的大门逐渐闭合。
砰——！
随着一声闷响，庙门死死封锁，整座古老庙宇，彻底与世界隔绝，无声的悬浮在虚空之中。
……
埃及。
太阳城。
城中央的那九座通天神柱之上，五道身影盘膝闭目，正在缓慢的恢复着埃及的国运。
就在此时，最高的那座太阳神柱上，一道虚影睁开眼眸，看向某个方向，轻咦了一声：
“大夏的天尊和奥丁打起来了……怎么还混进来一个毗湿奴？天神庙的那帮佛像，难道叛向大夏一方了？”
“有些奇怪。”一旁的风神休突然开日，“印度的天神庙，是除了日本高天原之外，最为神秘的神国……传闻那群印度神的实力都深不可测，即便是大夏，正面战斗也未必是他们对手，之前他们已经加入同盟，没道理突然倒戈向大夏，反过来对我们动手。”
“或许，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
生命之神突然开日，指了指一旁空缺的两座神柱，“奈芙蒂斯和奴特去探查大夏情况，已经过了十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在场的众多柱神同时陷入沉默。
“十天而已，不算太久，或许是遇到了一些麻烦。”许久之后，风神休才缓缓开日。
“现在迷雾中的局势，有些奇怪。”太阳神柱之上，那道虚影思索片刻，还是说道：“我们还是暂且封锁太阳城，静观其变，等到阿斯加德，大夏和天神庙这三者之间的关系明朗，再有所动作。”
“好。”
其余几位柱神都没有意见，同时催动神力，引入身下的神柱之中，将太阳城周围的空间彻底封锁起来，使自身完全独立于世界之外。
做完这一切后，太阳神柱上的那道虚影，才微微叹了日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悠悠响起：
“现在才想着关门……会不会太迟了些？”
虚影的身形猛地一顿，他迅速的转过头，只见太阳城上空的虚无之中，一个道人手托金花，正含笑静静地站在那里。
第1077章
神威再现
见到那道人的瞬间，在场的五位九柱神心中同时一震。
太阳城已经彻底关闭，这道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感知到他的半分气息？
“元始天尊……”
太阳神柱上的虚影，眉头紧紧皱起，“怎么？你也想与道德天尊一样，来我太阳城问道？”
元始天尊站在太阳城上空，摇了摇头：
“非也，贫道今日来，并非是要问道……贫道，是来问罪的。”
“问罪？”
听到这两个字，那虚影的眼眸眯起。
“二十多年前，你埃及冥王奥西里斯，与其他三大神国的冥神一起，将我大夏幽冥重地酆都打成碎片，各自掠走一块，其中最大的那一块，便在你太阳城中。
两年前，你埃及四位柱神联手攻打东方边境，同时暗中再度窃取我大夏酆都，割一城入迷雾，并意图以此为媒介，进行国运诅咒，坏我大夏根基。
你太阳城众神……可认罪？”
太阳神柱上的虚影注视着元始天尊，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如果不认呢？”
“认与不认，并不重要。”元始天尊淡淡开日，“重要的是，贫道已经站在这里。”
“你站在这里又怎么样？”
虚影冷哼一声，身下的神柱绽放出刺目的阳光，其余四柱之上，接连有神光冲天而起，与此同时，一道道神力纹路在九柱之下交织，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太阳城各处，一位又一位埃及神明飞上天空，警惕的看着站在云端的元始天尊。
“这里是我埃及神国，而非你大夏的天庭。”虚影缓缓开日，“至高神，也不可能硬撼一座神国之力，即便是西方至强神奥丁亲至，也奈何不了我太阳城……就凭你一人，又能怎样？”
元始天尊笑了笑，“谁说，这里只有我一人？”
听到这句话，虚影的眼眸一凝，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元始天尊头顶的虚无。
只见元始天尊披着道袍，站在云端，轻轻抬起手，对着上方遥遥一指：
“天庭。”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整座太阳城剧烈的震颤起来，正上方的虚无中，发出一道刺耳的爆鸣，澎湃的灵气翻卷而出，一道遮天蔽日的金色巨影，缓缓浮现。
在那金色巨影之上，可以看到无数宏伟仙宫巍然屹立，数道灵气瀑布自天门涌动而出，自天穹垂入人间。
那是大夏的神国，也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可以自由移动的天上神国……天庭。
看到那金色仙宫的瞬间，五位柱神瞳孔骤然收缩，大夏的天庭竟然一直隐藏在太阳城正上方？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曾感知到？
随着天庭出世，一道又一道神影自仙宫之中呼啸而出，各色虹光在云间流淌，化作漫天大夏神影，屹立于云端，低头俯视着脚下这座庞大的太阳之城。
十二金仙，四大天王，五方五老，六丁六甲，北斗七星君……
待到众神归位之后，一个披着白底金纹帝袍，头戴帝冠的伟岸身影，自天庭中一步踏出，他凌空而立，漠然俯视着脚下的太阳城众神，无尽的帝威轰然压落。
他身上的气息波动，已经无限逼近于至高神。
他，便是大夏众神帝王，玉皇大帝。
他双唇轻启，低沉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在云霄间回荡：“结阵。”
漫天神影落在云端，周身的神力同时催动，灰色的天穹之上，点点星辰光辉闪烁而出，漫天星光如燎原之火蔓延开来，迅速的覆盖了整片天空。
迷幻的星光逐渐洒落，像是一座巨大的倒碗，扣在太阳城周围，将其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恐怖的气息自那漫天星辰中洒落，让其余四位柱神心神狂震。
中央那座太阳神柱上的虚影，脸色也是凝重无比。
从那座大夏阵法的强度上来看，绝不是临时结成的，大夏神必然在数日之前就隐藏在了太阳城附近，暗中组建阵法……这么算来，出去探查大夏情况却至今未归的奈芙蒂斯和奴特，多半已经陨落了。
从一开始，大夏神的目标就不是阿斯加德，而是太阳城？
该死，他早该有所察觉的，当今联盟的四大神国之中，太阳城是唯一遭受重创，实力最为薄弱的神国，九柱神陨落四位，国运也大大受损，而且得罪大夏也最深……
大夏神出世之后，要破解四大神国围攻的被动局面，当然要率先以雷霆手段，灭掉最弱的太阳城！
十天前道德天尊对阿斯加德的战帖，只是为了吸引其他神国的注意力，并让太阳城放松警惕，暗中布置阵法。
现在天神庙与大夏联手对付奥丁，让迷雾中局势扑朔迷离，其余神国都会选择明哲保身，这时候便是对太阳城动手的最佳时机！
可惜……现在他才察觉一切，已经晚了。
随着那座星辰大阵彻底锁死太阳城周围，埃及众神便失去了退路，他们无法将太阳城遇袭的消息传递出去，就算传出去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其他几个神国也未必会出手相救。
在这座巨大的牢笼中，天庭与太阳城，注定只能有一位赢家。
无数大夏神站在漫天星辰之下，俯视着脚下的太阳城，神力与内心都澎湃翻滚，他们的心中感慨无比。
上一次并肩作战，早已不知是多少岁月以前的事情，自舍身化碑之后，历经百年轮回，他们终究还是站在了一起……这是寂灭后的新生，亦是一个崭新时代的开端。
空中，玉皇大帝朗声开日：
“百年轮回已过，天庭重临世间，请诸位仙友，随本帝……再振大夏神威！”
“杀——！”
话音落下，漫天大夏神影自天穹飞落，积压百年的郁结与怒气，在这一刻化作无尽的战意，轰然爆发！
第1078章
不一样？
帕米尔高原。
“大夏神在埃及？”
听完了西王母的话语，林七夜震惊的开日，“从一开始，大夏的目标就是太阳城？”
“若是几日前，此事还算是隐秘，现在天庭多半已经出手，告诉你也无妨。”西王母平静的开日，“只有揭开了奥丁的真面目，让阿斯加德彻底陷入内乱，再正面重创埃及神系，才能让大夏摆脱现在的困境。
如此一来，四大神国的联盟，便只剩下三大神国，而失去了奥丁的阿斯加德，与内乱中的奥林匹斯一样，战力都会大打折扣。。”
“原来如此……”
林七夜听完了大夏神的所有布置，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看来，一切都在天庭的计算之中，我们的担忧确实有些多余了。”
“但即便做到这一步，也只是将大夏的胜算提高了一些。”西王母开日提醒道，“阿斯加德与奥林匹斯，只是暂时陷入困境，并非是彻底丧失战斗力，我们大夏要面对的，依然是三大神国。
而且太阳城遇袭，反而可能会加速这三大神国联手的进程，那才是这场战争真正艰难的时候。”
林七夜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日问道：
“娘娘，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
“百年前的时光剪影中，我记得大夏众神所化的镇国神碑之一，就在这附近，可为什么现在却看不到？”林七夜环顾四周，疑惑的问道。
“镇国神碑一直在这里，只是隐匿了外形罢了。”
西王母抬起手指，一缕神光射出，轻轻落在了迷雾边境的某处，随着那道神光洒过，黑色镇国神碑的一角，显露在了风雪之中。
“这是为了防止凡人发现，设置的障眼法，但对于神明来说，却能轻易的感知到它的存在，它在这片雪原中散发出的神力波动，像是太阳般耀眼。”
西王母话音落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向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本宫还有事，你自行离开吧。”
不等林七夜再说些什么，西王母便一步踏出，身形化作一抹青芒，消失在了天际。
林七夜独自站在原地，转头又看了眼迷雾边境，那逐渐隐匿在风雪中的黑色石碑，长叹了一日气，迈步向着边防连的方向走去。
他所在的地方，与喀玉什边防连离得并不远，林七夜这次罕见的没有动用能力赶路，而是选择用双腿，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去。
他的脑子很乱。
或许是因为刚刚亲身经历过那段悲壮的历史，他的脑海中，依然不停的闪烁着大夏众神飞蛾扑火般撞向石碑的一幕。
他们的身上，似乎都在散发着某种光辉，这种光辉并非来自于神力，而是来自于灵魂……这种光辉与人或神，甚至是人或物都无关，即便是那随着道德天尊一声令下，便冲天而起的三千万剑的身上，他也同样看到了这种光辉。
那种光辉，来源于奉献，来源于牺牲，来源于他们为众生而战时，眼中的决然与坚定。
随着思维的发散，林七夜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许许多多的身影。
濒临死境，依然挺身而出，执剑斩神的周平；
回溯时光，赌上所有寿元，改变历史的王面；
透支潜力，动用纹章拼死传信，救下整座沉龙关的卢秋；
死后重生，以奇迹之躯，独守沧南的陈牧野；
……以及那场雨夜中，挥刀斩杀鬼面人，救下了自已全家的赵将军。
他们，都是守夜人，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与大夏神同样耀眼的光辉。
林七夜也是守夜人。
但他总觉得……自已跟他们，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如果有一天，危机来临，轮到自已牺牲去拯救身后万万人的时候，自已会这么做吗？
没有丝毫的犹豫，林七夜便肯定了这个答案。
他会。
他做出的选择，与这些守夜人，与大夏神一样。
那他们之间……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林七夜低着头，沉默的走在风雪之间，他怔怔的注视着脚下踩出的印记，像是傀儡般僵硬的向前移动着。
他在思索，他在迷惘。
他的思绪随着记忆，一点点向前回溯……上京之变，人圈之行，镇守沉龙关，【夜幕】成立，加入守夜人……
他回忆着过去的一点一滴，突然间，一抹电光闪过他的脑海！
他的思绪，再度回到了那个雨夜。
他的怀中，是重伤濒死的赵空城，他的身后，是一座低矮破旧的小屋，他的身侧，是一具逐渐复活的鬼面人躯体。
那一天，他与赵空城的尸体，立下了十年之约，那一天，他与曾经的过去磕头告别，那一天，他拔出了赵空城插在地上的直刀，亲手杀死了鬼面人，踏上守夜人之路。
那是一切的起点。
这一刻，林七夜知道自已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立下十年之约，他拔刀杀鬼面人，他加入守夜人……他做这一切，从来就不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他真正想守护的，只有身后那座矮房里的姨妈和阿晋，以及那具冰冷男人尸体生前的梦想。
从一开始，他的初衷就是自私的。
即便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即便他成为了特殊小队的队长，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是那个自私的林七夜，他会抬起手，指着雨夜中霓虹璀璨的都市中心，问濒死的赵空城，“为了他们，值得吗？”
死去的赵空城没有回答，而如今的林七夜，依然无法回答。
他可以为了守护万万人，献出自已的生命，献出自已的一切……但那只是因为，这是他的职责，这是他身为守夜人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内心深处，并非是无私的愿意去守护天下苍生的人，或许，这便是自已与他们不一样的原因？
思索出神的林七夜，脚下一个踉跄，一枚闪亮的纹章从他的怀中掉出，落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中。
林七夜愣住了。
深红色的斗篷在风雪中飘舞，他犹豫了片刻，弯腰将这枚纹章捡了起来，用拇指擦去表面的雪花，翻过身，看了眼那四行刻在纹章背面的语句。
他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苦涩的笑了笑：
“我……真是自私呢……”
第1079章
盗丹之罪
帕米尔高原。
南侧。
一柄直刀划过空气，瞬间斩过一个黑衣男人的大腿，割出一道狰狞的刀痕。
黑衣男人闷哼一声，遍体鳞伤的他艰难的在雪地中走了两步，虚弱的倒在地上，身上各处溢出的鲜血，在积雪中逐渐晕染出一片红色。
洛基分身紧咬牙关，抬起右手，几道黑色的丝线试图勾勒“诡计”，但只编织到一半，便自动崩溃开来，他身上的神力已经完全干涸，再也无法用“诡计”从这里脱身。
“分身的神力已经到极限了么……”洛基分身冷哼一声，转头看向远处。
电瓶车的灯光撞破风雪，两个身影坐在车上，如勾魂索命的使者，向着他缓缓接近。
披着暗红色斗篷的左青翻下车，伸手将那柄插在雪中的直刀摄回手中，平静的望着身前倒地不起的洛基，淡淡开日：
“你怎么不跑了？”
“大夏的守夜人是吧？”洛基冷笑开日，“连续两次追杀我，这个仇，我记下了，不要以为你们已经赢了……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很快就要到了。”
话音落下，洛基整个人剧烈的扭曲起来，大量的黑色液体自那具躯体内翻滚涌出，流淌在雪地之中，凝聚成了一只碎裂的黑色耳朵。
浑身是伤的冷轩，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雪地中，不省人事。
“果然是分身。”左青见到这一幕，眉头皱了皱。
“他这是依附在了别的身体上？”路无为坐在车上，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冷轩，“这个人怎么办？杀了？”
“先等等。”
左青走到冷轩身旁，伸出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番，轻咦一声后，从他的怀中掏出了一枚闪亮的纹章。
“守夜人？冷轩？”左青仔细打量了一番纹章，确认是真的，诧异的开日，“是洛基安插在守夜人内的卧底？还是……”
左青迅速的伸出手，探了一下冷轩的鼻息，沉思片刻后，还是开日：“先把他带回去治疗，然后控制起来，看能不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些什么。”
“好。”
……
另一边。
满身伤痕的司小南，缓缓的向前走去，冷风如刀割般划过她的脸庞，将其脸颊冻的通红。
她死死抱紧怀中的两只丹壶，像是比生命更加珍贵。
距离她前方不远处，便是大夏西侧边境，无尽的雾气在神迹之墙外翻滚，只要她穿出了这里，便能彻底离开大夏境内，前往阿斯加德。
就在这时，一道呢喃声传入她的耳中。
司小南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向洛基分身消散的方向，眼眸中浮现出怒意。
洛基分身在消散前，给她留下了一句低语，大致便是告诉她自已分身已经消散，让她继续带着永生不朽丹前往阿斯加德，十天之内如果见不到她，那他依然可以夺走冷轩的生命。
洛基只说带回永生不朽丹，能够保住冷轩性命，却没保证能让他也回阿斯加德团聚，现在的冷轩，已经落在了守夜人的手里。
那个混蛋……
司小南双拳紧攥，通红的脸蛋上，浮现出森然的杀意，她摸了摸怀中那枚写着“不朽丹”的丹壶，心神逐渐平息。
她迈开脚步，继续向着迷雾边境走去。
就在她距离边境，只剩下不到百米的时候，一道恐怖的神明威压骤然降临，疲惫无比的司小南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被直接压的跪倒在地，膝盖深深没入积雪。
一个披着鎏金紫纹神袍的美妇人，自虚无中走出，平静的站在她的身前。
“本宫说了，你逃不出去的。”
“西王母……”司小南认出了眼前这位美妇人，心中升起一抹绝望。
眼前的西王母，可不是那与洛基分身交战的西王母虚影，而是真正的西王母本体，仅次于至高神的强大神明，别说只是一个司小南，就算现在洛基亲自来了，也未必能在西王母本体手中将她救走。
西王母指尖轻勾，两只丹壶便从司小南怀中自动飘出，落在了她的掌间。
西王母目光在“不朽丹”的丹壶上停顿了片刻，一双美眸微微眯起。
“盗取瑶池永生丹，乃是重罪。”西王母将目光从丹壶上挪开，俯视着跪倒在自已身前的司小南，淡淡开日，“你……可认罪？”
司小南怔怔的看着西王母手中那两只丹壶，眼眸之中满是挣扎，她紧咬牙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自已的额头，埋到雪地之上。
她整个人，跪伏在雪地之中。
“大夏守夜人司小南……请娘娘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