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有一失,便有一得!失去了仙体,失去了仙人血脉,但同样的,王林的身体再次回到了古神之躯,没有了排斥之力,其古神躯体的惊人恢复之力立刻弥漫全身,那失去的五脏,在这一刹那隐隐出现,那满身的伤势,更是加速恢复。
在他的体内,元神出现,尽管萎靡不振,但却没有了那之前始终伴随王林全身的无尽剧痛,更是让他整个人仿若轻松下来。
与此同时,那仙体所凝的一滴金色血液,也没有被掌尊夺走,而是被王林拿在了手中,此物,若他今日能渡过这危机,他不会在强行融合,那种融合,实在是根本就不可能共存,结果只能是越来越严重,直至死亡,如同剧毒!
王林会选择将其炼化成为一件法宝,一件仙体之宝!把这宝物融入身体,以这种方式避开那排斥之力的同时,爆发出其威力!
之前王林被那疯子给予造化,他没有选择之力,被动之下不得不去吸收,去尝试融合,若他能选择,他绝不会以如今的修为去融合古与仙,莫说是他,就算是在疯子的世界,这种事情古往今来也从没有一人可以做到。
强行去做的下场,只有死亡!
但如今,那掌尊带给王林的生死大劫,却是把这危机无形化解,天劫是劫,亦是造化!
这些念头在王林脑中一闪而过,他身子呼啸冲出。
与此同时,在那窟窿出现的瞬息间,这里的一切气息,轰然从那窟窿内爆发出去。
就如同凡间屋舍内,原本是黑夜笼罩,屋子里更是漆黑一片,主人正在沉睡,有贼子暗动,可就在那一刹,屋子内的灯火突然明亮,把一切照耀的清清楚楚。
在这一刻,这原本被隐藏起来,不被界内大能发现的封杀之地,其内的气息随着那窟窿的出现,再也无法掩盖,转瞬之中就被界内诸多大能之修同时感应!
云海战台,红杉子正炼化从召河七彩界得到的界外大能,他隐隐在其魂内发现了一件蹊跷之事,正仔细观察中,他突然神色一动,抬头看向远处的瞬间,其神色轰然大变。
“不好!!”红杉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收起身前正炼化之傀,向前直接一步迈去,脚下波纹回荡,却是他施展了全部速度,刹那消失。
在其消失的瞬间,那重玄子之师,同样从入定中惊醒,其眼中瞳孔一缩,不假思索急急消散融入天地而去。
昆虚星域,雨仙界中,青霖闭关疗伤,其所在之地是一间密室,四周弥漫了渺渺雾气回旋,散发阵阵幽暗之光,但就在这时,他双眼突然睁开,露出震惊之色。
“掌尊!!”他面色一沉,右手急速抬起在身前一撕,赫然就撕开了一道裂缝,身子向前一晃,刹那消失。
同样是昆虚星域,尸阴宗所在区域内,那南云子正专心祭炼一套阵旗,这套阵旗具备了莫大之力,是他为了接下来的大战祭炼的法宝之物,但正炼化中,南云子突然抬头,神色剧变之下察觉到了那太古星辰的困封气息,不假思索迈步而出。
同样察觉到这股气息的,还有召河大能,纷纷急急而动。
罗天星域,茫茫星海内一个身穿青衣之人,默默地走在星空中,望着前方,神色黯淡,仿若在寻找着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半点迹象。
此人,正是清水,他轻叹一声,正要向前走去,可就在这时,他蓦然回头,神色瞬息变化,死死的盯着身后昆虚星域的方向。
“王林!!”在察觉到那股隐隐弥漫在界内的气息后,清水再不去考虑自身之事,双眼寒光杀戮滔滔,一步迈去,直奔昆虚。
召河星域内,那之前在王林天劫下走出的青年,始终没有找到其想要寻找的地方,费解之下,索性在那被他怀疑的区域星空内盘膝而坐,仔细思索,但突然,他双眼金光一闪,抬头中遥遥看向远处昆虚。
“咦!”其双目一凝,起身一步间,星空波纹回荡,转眼消失。
罗天雷仙界中,此刻更是有一声轰鸣滔天而起,却见那神秘莫测的战老鬼,从雷仙界迈步走出,身子一晃,以极快的速度,直奔昆虚。
各方大能,几乎就是在那封印被赤魂子撞开的刹那,便全部感应,从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风卷云涌,星辰而动!
这一切都是刹那发生,实际上就是在王林迈步要冲入那窟窿的瞬息间,眼看王林转眼临近,那不远处的掌尊双目露出奇异之芒,他决不允许此次计划失败,尽管之前出现了变故,尽管此刻这封印崩溃缺口,尽管界内之人,尤其是那让他忌惮的战老鬼,甚至那当年一吼的神秘人都有可能瞬间感应。
但他还是不会放手!
“蓝梦!莫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你妻之体,我帮你取回。”掌尊声音平静,在说出的同时,其干枯的右手抬起,指向天空。
随着其话语,天幕传来一声叹息,却见那天空的窟窿上,在王林迈入而去的刹那,一道蓝光滔滔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光之面,生生的阻止了王林的脚步,甚至那光面蓝芒一闪,直接就将王林的身子向内狠狠地一弹。
他曾说不会出手,但此刻,还是出手了……
随着其出手,随着其阻挡王林离去,他与王林之间,再无任何恩义,一刀两断!
王林眼中露出复杂,在其身子被弹回的瞬间,那远处的掌尊,其右手指天之际,却见一道红光漫天,在那红光下,橙芒一闪,几乎眨眼之下,七彩光芒笼罩了天空。
这无尽七彩之芒,刹那就交错在一起,赫然间,随着其交错,一把巨大的七彩之枪,在那轰轰滔天之声下,出现在了掌尊上方。
其干枯的右手狠狠一抓,直接就抓住了那七彩长枪,冷冷的看了王林一眼的同时,向着王林一甩而出!
呼啸轰鸣,那七彩之枪,带着一股毁灭天地的气息,带着一股根本就不是王林可以抵抗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王林。
这是,死亡之枪!
第1588章
生死
“七彩之枪!”这同样的法术,疯子曾施展过,即便是王林也知晓了全部的口诀与印记,只是他尚未完全明悟,无法施展出来。
但他知道,这七彩之枪,具备毁天灭地的威力,与那焚界古伞一样,都是不属于这一界的无上神通!
在此枪之下,王林的眼前一切景物全部消散,剩下的只有那无尽的七彩,他眼中露出绝望,惨笑中那种死亡的气息,充斥了他的全身。
王林明白,自己躲不过去,逃不过去,抵不过去……这最后的七彩之枪,才是那真正的生死大劫。
在他的眼前,似浮现出了之前在那山峰上,看到的滚滚乌云弥漫,在那雨水倾盆中,在那急急扩散移动的狰狞乌云前,那一只无助的白色飞鸟。
那飞鸟的样子,在这一刹那清晰的浮现于王林脑海,那飞鸟,同样是目中带着绝望,带着不甘心,带着挣扎,可最终还是被那乌云卷动下,如同张开了大口,将那飞鸟吞噬淹没。
生死大劫,这飞鸟就是征兆。
天空被七彩笼罩,那七彩之芒凝聚的七彩之枪,呼啸间距离王林越来越近,王林苦涩,他明白,这一劫,自己怕是渡不过去了……
“爹、娘……铁柱很累,来陪你们,好么……”王林的眼中,绝望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解脱之色。
他很累很累了,他想要休息,想要去闭上双眼,想要去过凡人的一生,不会面对那终日的生死危机,不去考虑一切命运的挣扎,更不会连累了父母,让他黑发送白发,跪在坟前痛哭失声。
他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朱雀星上有修士,他不知道赵国之外还有诸多的修真国,他不知道这朱雀星,还有联盟星域所封朱雀……
他不想去知道朱雀星外的星空,如朱雀星一样的修真星,还是无数,甚至更有超过了朱雀星的存在,他也不想去知道,这一切的外面,还有修真联盟笼罩,而修真联盟,也只不过是在昆虚星域罢了……
他同样不想去知道,在昆虚星域外,还有罗天,还有云海,还有召河……
他也不想去知道,原来这一切,也仅仅是界内,在外面,还有天地,还有那太古星辰称呼的界外……
甚至随着一路走来,王林隐隐明悟,在这一切外面,还有……还有……
“结束了……解脱了……婉儿,对不起……我最终还是没有力气让你苏醒……平儿,对不起……为父尽力了……”王林苦涩中,闭上了双眼。
这一切都是他在那七彩之枪呼啸临近下,脑海中一刹那的思绪,死亡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在他双目闭上的一瞬间,他的胸前衣衫崩溃碎灭,胸口出现了深深地凹陷,血肉卷动撕开,他的容颜,同样如此……
尘归尘,土归土……
王林闭着的双眼,在那七彩之枪距离其身只有几十丈的一刻,他的脑海内,浮现了一幕幕让他温馨的画面……
院子内,父亲抽了一口烟袋,放在一旁,吐出烟气的同时,在那里凝神雕刻手中的一个小木驹,他的脸上带着微笑,这是他给铁柱七岁的生日礼物。
王林蹲在父亲旁边,双手拄着下巴,眼中露出兴奋,望着那渐渐成形的小木驹,在他看去,父亲是无所不能的,父亲是他的天,父亲可以做到一切事情。
不远处,母亲手里拿着簸箕,一边喂食环绕身边的一些鸡鸭家畜,一边时而回头望着那父子二人,眼中露出柔和幸福。
画面渐渐消散,成为了无数碎片,在那些碎片的重新凝聚之下,渐渐地出现了一座环绕在绿荫之中的幽静山谷。
山谷内有一间木屋,李慕婉坐在屋子前,青丝被她盘起,束成了妇人的装饰,娇美的容颜,焕发出一种幸福之色,她温柔的望着前方的一个男子,她等了对方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如今,可以默默的看着对方,直至生命永恒……
她双手在身前的古琴上轻轻抚弄,弹奏出阵阵轻柔的琴音。
在那琴音回旋下,王林如当年他的父亲一样,手里拿着一块木头,温柔的望着李慕婉,为其雕刻。
二人目光对望,似这山谷,弥漫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难忘。
这画面慢慢散去,成为了碎片之后再次凝聚在一起,那是一座高山,山峰上狂风呼啸,王林默默的站在那山峰顶端,其身影充满了孤独与没落。
他望着前方,神色隐藏着惆怅,只是这惆怅很浓,尽管被隐藏起来,可还是从他的背影中,缓缓地透出,落在了其身后,那一个少年眼里。
这少年穿着粗布褂子,在父亲身后,山风即便是再大,吹到他身上也变的轻柔起来,似父亲如同一座支撑他天地的大山,有父亲在,他不害怕脚下山峰太高,他不害怕那风吹动山间草木急动。
有父亲在,他什么都不怕。
“爹,平儿会陪你生生世世,我们永远也不开分……”那少年望着父亲的背影,很认真的轻声说道。
脑海中这最后一幅画面碎裂,一同碎裂的,还有王林的身体,那七彩之枪带着惊天的呼啸,直奔王林,越来越近。
但就在这时,突然那天空中,被那蓝光弥漫,遮盖的窟窿内,却是有一个声音骤然传来。
“咦?”
这声音出现的极为突兀,甚至那蓝光都无法阻挡,被其清晰的传入进来,在这声音回荡这片天地的一刹那,远处的掌尊突然面色大变,其似天塌不惊的双目,在这一刻,露出了他这一生,极为罕见的惊骇!!
即便是那赤魂子出现,他都没有如此,可眼下在听到这仅仅一个字的声音后,却是整个人仿若心神崩溃,下意识的退后,神色露出无法置信,更有一股浓郁至极,甚至半点都无法被掩饰的惊惧!
“哈哈,本王可算找到你了,奶奶的,你居然不管本王,本王不干!”在那蓝色的光幕内,那疯子手里拿着吃了大半的鸡腿,眼中露出得意,一步就从那蓝光内走了出来。
随着疯子的出现,一股浓浓的金光从其身体上扩散出来。
那掌尊更是神色变化,以其万古修为的定力,在这一刻轰然崩溃了。
“主……主……”掌尊几乎魂飞魄散,望着那疯子,面色瞬间苍白。
那疯子说话间,一眼就看到了闭上双目的王林,看到了那七彩之强呼啸而去,在一声轰鸣下,将王林的身子笼罩在了七彩之芒内。
那疯子一愣,发出一声惊天之吼,根本就不去理会掌尊,一步之下其身子金光万丈,直奔被七彩之芒笼罩,轰轰巨响传出之地。
“你不能死啊,你还没和本王玩,你答应要带我去很多地方玩的……”那疯子吼声下眼中露出疯狂,瞬间就冲入那七彩之芒内,一把抱住了身子正在崩溃的王林。
其七彩之芒所化的长枪,蕴含了毁灭之力,在那疯子抱住王林后,那所有的毁灭之力轰然爆发,这七彩之枪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其爆发的力量,分作七次,每一次都会倍增!
轰轰轰轰,那剧烈的声响在这刹那间连续惊天而起,每一声都要比之前剧烈数倍,最终七声轰鸣过后,天地震动,那整个天空被强行撕开,直接崩溃!
就连下方的水面,也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开,这封印的天地,彻底的成为了碎片,向着八方卷动,化作了一股滔滔风暴。
这风暴撕开了天地,撕开了星空,撕开了一切存在后,赫然在这星空下,出现了一个黑洞漩涡,这漩涡不知通往什么地方,其内一片漆黑。
那疯子拥有完整的仙人不灭体,在这崩溃之下,他的身体连续瓦解了数次,最终抱着昏迷的王林,二人在那七彩之枪灭绝天地的风暴下,被吸入进那黑洞漩涡内,消失不见。
此刻,在这风暴之下,随着那幻化而出的天地崩溃,掌尊的身子渐渐模糊,他呆滞的望着前方那已然消散的黑洞漩涡之处,喃喃起来。
“他真的疯了……真的疯了……仙人不灭体定是他传授给王林,他若没疯,绝不会去做此事……他本就重伤,以他当年的性格,更不会去救人,他是真的……疯了……他不认识我了……”掌尊似松了口大气,身子模糊消散。
但就在其消散的一瞬间,在他的身边突然无声无息迈出一人,此人正是那战老鬼,他在出现的刹那,右手抬起向着掌尊模糊的身影一指。
掌尊猛地回头,但他方才恍惚,失去了警觉,此刻避之不及,在一声受伤的闷哼下,身影轰然崩溃,消失无影。
那战老鬼皱着眉头,望着前方之前存在那黑洞漩涡的地方,目露思索之色,这处封印之地,是太古星辰大能联手布置,即便是他,尽管有那窟窿气息指引,也还是无法做到瞬间来临,而是略作耽搁。
“来晚一步,可惜那仙体之血。还有那疯子……莫非就是他记忆内的那个人……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疯了……他们被那黑洞吞噬,那黑洞刚才打开传出的气息,那里分明就是府壁之层……一步仙罡,一步此地……”战老鬼沉默中,摇头转身离去。
第1589章
梦仙,还是仙梦
朱雀星,在那茫茫星海中散发出柔和之芒,在其外远处可见之地,那里很是平静,唯有一粒看不见的尘埃,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崩溃碎裂了。
那尘埃,就是王林封尊杀劫之地……
在那战老鬼消失之后,在这朱雀星外的星空中,波纹持续的回荡,越来越多,最终几乎弥漫了整个星空,在那波纹内,一个个身影急急走出,红杉子、南云子,青霖,清水……等等。
他们并非同时出现,而是陆续来临,磅礴的神识一层层的横扫,最终锁定在了那尘埃崩溃的地方,众人沉默。
他们感受不到了王林的气息,如同当年王林失踪时一样,仿若死亡。
“他,没有死。”红杉子眼中露出悲哀,许久之后默默开口。
“大战将起,此事界外定会大肆传出。”青霖轻叹,望着那崩溃的尘埃之处,眼前浮现了与王林当年的一幕幕。
清水抬头望着远处星空,目中露出浓浓的寒光,一股杀戮气息从其身体内弥漫出来,笼罩四周。
“我,代他……在云海战台闭关。”清水闭上双眼,慢慢的其容颜渐渐改变,最终赫然化作成了王林的样子,那一身冷漠的气质,与王林有几分神似。
他放弃了去寻找女儿,放弃了自由,而是选择化作王林的样子,在那站台上闭关,成为一个象征。
“师弟,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所有参与此事之人,但凡我清水有一丝机会,我都会豁出一起,代你复仇!!”清水闭着的双目内,隐藏了他的悲哀。
这场杀劫,来到这里的人此刻都心中清楚,王林无法避过,这一次杀戮,显然是界外准备了很久之后的一次计划,这才避开了他们的感应,掀起杀劫。
王林,绝难躲过,如今怕是凶多吉少……
随着沉默的流逝,众人渐渐散去,只是那股憋在心里的怒,却是如燃烧的火焰,越来越烈……
远处的朱雀星,依旧散发着柔和的星光,仿若永恒不变,其上的一个个王林熟悉的人,仍沉浸在各自的天地之内,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周武泰依然坐在那朱雀雕像上,默默地喝着酒。
赵国皇祖城内,那古老的院子与屋舍中,那坟墓孤独的在那里,只是墓前,却没有了那痛哭悲魂的身影。
唯有几个空空的酒壶在地面上,其内也没有了曾家的酒。
只有那朱雀星上的巨大雕像,拿着那开天之斧,无神的望着天空,似成为了永恒……
数日后,一个神色冷峻的青年,默默的站在那雕像下,缓缓地跪了下来,磕头中,泪水顺着其眼角流淌。
“师尊,十三会在万众瞩目下,会在最巅峰之时,说出是您的弟子!!”
数日后,一个相貌秀美的女子,带着模糊的泪眼,带着身边一头有些苍老的虎,轻轻的抚摸这雕像山体,眼中泪水流过脸颊,滴在了地上。
“叔叔……我是周茹……我是小茹儿……”
数日后,一个魁梧的大汉,在那雕像前长笑,他笑着笑着,眼泪流下,他拿着两壶酒,似要与那雕像同醉。
在醉了后,这大汉哭了起来。
“若当年我没有指引你修道……若当年我们没有遇到……若当年,我拿走你的天逆珠……若当年,你还是一个懵懂少年……”
数日后,一个绝艳的女子,站在那雕像前方,这一站,便是许久,许久,她怔怔的望着那雕像,直至日出日落,日落日出,几番循环间,默默地离去,两滴泪水在其转身离去时落下,落在了地面上,碎了。
她,是木冰眉。
数日后,一个身穿粉色水罗裙的女子,带着疲惫,来到了朱雀星,看到了雕像,眼中露出追忆。
“君不识妾,然妾识数日后,数月后……忘记了流逝的过程,如同那虚无里的时光,没有尽头,也找不到终点,有的,只是两具破散的身体。
这里,是一片漆黑的虚无,没有生灵,没有一切,死寂的存在,万古悠悠。在这虚无内,有一道黯淡的血色,那血色透出金芒,笼罩成了一个光圈,在那光圈内,王林的身体大范围的崩溃,处处伤痕。
在他的旁边,那疯子双目紧闭,面如纸灰,其身上没有半点伤势,可在其眉心间,却是有一团七彩光芒,那七彩,是长枪所化,它伤不了疯子的不灭体,可却能伤其当年重创之后,没有了保护的魂……
这血色光圈,是王林之前手里拿着的那滴金色血液所化,柔和的将他们二人包裹在内,王林挣扎的睁开双眼,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他明白,自己的苏醒也仅仅是片刻。
苦涩中,王林看到了身边昏迷的疯子,双眼露出柔和,轻叹中他勉强抬起右手,在前方连续挥了数下,这才打开了一道储物裂缝。
三个道果飞出,被他一吸之下,那三个道果缩小,最终化作三道光芒,带着那庞大的无法想象的驳杂道念,融入王林之口。
王林的双眼,露出了其生命最后的至强之芒,他疲惫的抬起食指,左手抓着疯子,似与对方连在了一起后,食指向着自己的眉心,轻轻的落下。
“梦道……”运转了他此刻最后的一丝力量,化作道念,施展出了他这一生第三个自创的神通,梦道。
以梦道之术,落在己身,梦回千年……在那梦中,去让他的生死、因果、真假三道本源,彻底大成!
右手无力的垂下,王林闭上了双眼……
“小哥,小哥,醒醒……”
“唉,怎么醉成这个样子,我这客栈可要打样了,你快醒醒……”官路旁,一间简陋的客栈内,那穿着青布小褂的伙计,很是无奈的推着爬在桌子上,一个醉了的青年。
“这真是书生,喝了两杯就如此大醉。”那伙计用力的推了一下。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又为几何欢……哈哈,好诗,好诗!”那青年醉眼朦胧,抬头望着伙计,傻笑起来。
“呵呵,我告诉你,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成了仙……”那青年说着,身子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第1590章
梦如人生
清晨的阳光,柔和的洒落在大地上,天空晴朗,一缕缕如同羽毛一般的卷云,铺展在天幕上,被阳光一晃,在这日初之时,隐隐透出了橘红色的光芒,远远看去,一片如梦幻之色。
阵阵犬吠之声以及那袅袅升空的炊烟,从那官道旁的客栈内传飘而出,融入这天地,使得这美丽的画面,隐隐沾染了凡尘的气息,但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似本就该如此。
那店家养的几条土狗,正彼此玩耍中,在那官道旁跑来跑去,尾巴随着身子晃动,看起来有一股大地生灵的朝朝之意。
但不多时,阵阵从远处传来的马蹄踏地之声哗哗而来,却见官道尽头一片尘土掀起,化作尘雾卷动,在那飞尘内,数匹骏马疾驰,那马背上坐着几个身穿锦袍的大汉,一个个神色严肃,呼啸而走。
随着他们的临近,官道上那几条土狗发出呜咽之声,连连避开两旁,使得那些马匹在风声下,远远离去。
许是这马蹄声太急,从那客栈门前而过的同时,使得地面一阵颤动,更是让这官道旁的客栈,也似随着地面隐隐颤了起来。
这客栈很是简陋,似经历了较长的岁月,随地颤抖中,发出阵阵仿若不堪承受的嘎吱声音,在这声音下,客栈内便有一声声惊呼从二楼的客房内传出。
“不碍事,不碍事,老夫这店在这里有了上百年,每次急马过去都会这样,塌不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那客栈内回荡,却见在大厅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着粗布小衫的老者,这老者手里拿着烟枪,抽了一口后,悠悠而道。
在他对面,那昨夜的小伙计,撇了撇嘴,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提着一旁烧开的水壶,蹬蹬蹬的上了楼去,为每一间客房内的客人送去热水。
此时,在二楼右侧最末一间客房内,有一个青年和衣斜躺在房屋床上,整个房间都弥漫了酒气。
在那马蹄之声呼啸过去,房间轻颤之中,这青年慢慢的睁开了稀松的双眼,爬起身子,右手捏着额头,茫然的看着四周。
“唉,贪杯误事,贪杯误事……怎喝了那么多酒……”这青年看起来约十八九岁,身子修长,相貌平凡,有一股书卷之气。
他此刻一脸苦笑,头很痛,扶着一旁的床垣起来,眩晕中踉跄的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凉茶一口喝下,这才感觉略好了一些。
“看来以后要切记,莫要酒醉,昨夜几乎不省人事,若遇到了歹人,丢了银两事小,若被害了性命……”这青年长叹,再次喝了几杯凉茶。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咚咚之声,紧接着,那伙计的声音响起。
“热水,客官要不要。”
那青年连忙起身,许是起的猛了,头又晕了起来,勉强开口。
“进来吧。”
房门吱嘎一声打开,那伙计提着水壶走进,在一旁的水盆里倒满了热水后,回头看了那青年一眼,笑了起来。
“我在这里做了三年伙计,从未见过有人喝我家米酒,两杯就醉成这个样子,昨夜怎么推你都不成,还是我把你背到这里歇息,你这小哥酒量不行,可要多多练习一番,我听说京城里的官老爷,每一个都是千杯不倒。”
青年面色微红,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起身向着那伙计一抱拳,笑道:“多谢兄台照顾,王某也不知怎的,喝第一杯还觉得无碍,可第二杯入腹,就醉倒在了那里。”
那伙计咧嘴一笑,提着水壶临走前,带着戏谑之色,望着那青年说道:“你是去县里赶考的书生吧,昨夜拉着我不断地说你做了个梦,梦里你成了仙人,哈哈,你说的倒也有趣,有时间再和我说说,挺好玩的。”
说着,那伙计善意的笑声中走了出去,那青年脸上通红,苦笑摇头,在那伙计走后来到水盆旁,用热水洗了把脸,把昨夜的醉宿惫意洗去了不少。
推开了客房窗户,随着那明媚阳光一同进来的,还有阵阵带着凉意的风,那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让这青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昨夜醉后,倒是真的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奇怪,醒来后一点都没有淡忘……”这青年站在窗旁,望着外面,喃喃自语。
“那梦很真实,几乎让人分不清了……居然是从三年前四叔来时开始,我加入了恒岳派……呵呵,倒也有趣,只是这梦似乎没有做完,只记得加入进了恒岳派,后面的就没有了。恒岳派……这天地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门派呢,又哪里来的仙人,我辈读书人,不信鬼神之力,大都是谣传愚弄百姓罢了。”这青年摇头,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桌子上的茶杯,忽然起了少年心性,右手抬起,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掐出印决,向着那茶杯一指。
“引力术!”这青年哈哈一笑,一指而去。
那茶杯一动不动,平静的放在那里,这青年再次笑了起来,自语道:“这些法术神通很有意思。”
玩耍了一番,青年收起心思,整理了一下行装,银两,干粮,衣衫,还有笔墨书籍都在,随后仔细的打扫了一下房间,待房屋内的酒气吹散,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衫后,这才把那竹排书箱背在身上,走出了房间。
他从小聪明,可性子却很是淳朴,山村里长大的少年人,这是第一次走出家门,在父母的慈祥注视下,在那谆谆叮嘱中,走出了山村,仿若雏鸟长大,要展翅鹏飞一样。
这房间因他有了脏乱,有了酒气,他宁可自己清理一下,也不好意思让那把他背到这里的伙计去做。
在一楼的大厅内,他简单的吃了一些食物,结清了住宿的账目,便向着那伙计含笑一抱拳,迎着阳光,转身离去。
那柔和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使得这青年看起来似也充满了阳光的气息,更是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对他升起好感。
尤其是那干净的衣衫,整齐的装束,使得他全身弥漫了朝气蓬勃,在官道旁,他望着前方天地,望着那官道尽头,看不见的地方,他隐隐的,眼前似可以看到顺着这个方向,那遥远的赵国都城。
“王林,你一定能行的!待金榜题名时,把爹娘从山村里接出,伺候他们终老,让他们享享福。”这青年深吸口气,向前一步步走去。
春风拂面,带着不知从何处卷来的花草芳香,吹在王林的衣衫上,让他那青色文衫略有舞动,发出轻柔的吹打之声,伴随着他的脚步,渐渐地距离那客栈越来越远了。
只有那阵阵吟郎之音,在那风中吹散,不知被送去了何处,回旋在这四周,慢慢的模糊,直至成为了余丝。
十八九岁的年纪,往往不知疲惫,王林顺着官道,行走间双眼带着灵动,不时的停顿下来,望着四周的山林,很是舒服的样子。
白天的光阴过的很快,在王林这不疾不徐,时走时看的步伐下,前方一片林荫不再细密,而是缓缓地露出了在那林荫后,一条青色的河道。
那河水哗哗,随风传来。在赵国,有几条官道是与水道同行,王林此刻所走的这条路,便是如此。
如眼下,王林的左侧,是那山峦弥漫,右侧不远,便是那如曲带一般的流淌河路,几艘船只在上,顺流而走。
渐渐地远处天边有了阴暗,在那阴暗中,一片乌云缓缓地凝聚在一起,一声雷鸣轰轰从远处回荡中,闪电在天地交错而过,远远一看,如同银蛇。
天气,白天之时还是一片晴朗,可这夜色还未完全降临,就变的密云阵阵,很是多变了。远处的青山弥漫,在这云下也成为了暗色,好在色泽虽深,可那乌云却无法遮盖。
远远一望,那山与云纠缠,青山似欲冲碎乌云,那乌云却要吞噬山峦,如同龙虎之斗,别有一番山云奇观。
此刻,一声声雷鸣中,雨水哗哗落下,王林连忙跑到一棵树旁,从背后的竹排内取出一把很大的油伞,这油伞是他父亲巧手做出,可以折叠存放,完全撑开,不但将竹排遮掩,更将他的身子也笼罩在了伞下。
右手拿着伞,王林望着远处乌云遮盖不住的黑山,望着那雨水哗哗落下,落在大地,落在树叶,落在旁边的河道水面,化作一片涟漪的同时,更弹起了诸多的水珠,飞溅在了水面的船只上。
“古语曾有,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果然如此。”王林望着这一切,哈哈一笑,朗声吟道。
“你这书生,莫非傻了不成,看见我家船只洒了雨水,还在那里哈哈大笑,实在是气人!”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那河道上距离岸边很近的船只上传出,却见那船头站着一个撑着伞的俏丽少女,这少女一脸气闷,瞪着眼睛,玉手指着王林。
王林一愣,笑声嘎然而止,挠了挠头。
第1591章
未醒时
那少女身穿翠绿纱裙,看起来很有一股俏丽之韵,拿着的伞古意略浓,那伞由老木作杆,就连伞布看起来也仿若是树叶一般,薄薄的一层中透出一丝丝如羽毛般的脉络,看起来颇为奇特。
少女肤色粉玉,相貌很是秀丽,尤其是此刻蹙眉皱起,双眼瞪着,更是别有一番让人凝目之美。
此时雨幕哗落,分割在了少女与王林之间,落在河面上,倒也真是乱珠飞溅,在那阵阵涟漪与朦胧中,似水天连成了一体,就连远处的青山,仿佛也都不再阴暗,而是成了水墨勾勒一样,袅袅在目。
看着看着,王林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他这是第一次走出山村,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女,村子里的玩伴之友与这少女比较,仿若是凡人与仙子一样。
那少女原本还是一脸气闷,可看到王林望着自己愣在那里,面色更是通红后,不由得掩口娇笑起来,这少女的心思,与这天气一样,似总是多变的。
“喂,书呆子,看够了没有。”那少女娇笑中,就连声音也如银铃一样,从二人间的雨幕内回旋而出,落入王林耳中。
王林那充满了书卷之气的脸更红了,甚至连耳根都有了红润,闻言连忙把伞支撑在一旁,向着那船头少女抱拳,作揖一躬。
“是小生唐突了,还望姑娘莫要介意。”
那少女笑声弥漫,看着王林那呆头呆脑的样子,正要说话之时,从那乌篷船内,有一个柔和动听的声音传了出来。
“师妹!”
话语中,却见那船篷内的盖帘被一只玉手从里掀开一角,露出了一个女子的娇影,在这女子容颜露出的一刹那,这天地雨幕似在这一瞬间有了停顿,那无尽的雨珠中,这女子的相貌朦朦的落在了王林的目中。
一身紫色的衣衫,如明月般的双眸,似她的走出,另这天地失去了该有的颜色,又仿若是她的出现,把这天地内残余不多的光芒全部吸在了身上,在那乌云下,在那河道上,在那乌篷中,在那天地间,这女子,便是唯一了。
她相貌很美,但在这份美丽下,其眉间却是有那一丝忧愁弥漫,这忧愁似疲惫,似犹豫不定,似怜怜之意,让看到者,心中会升起波动。
她眸中含嗔,看了那翠衣少女一眼。
翠衣少女娇笑中上前拉着那紫衣女子的衣袖,指着河道岸上雨幕中的王林,声音如百灵一般。
“师姐,这个书生实在可恶,先是言语轻薄,后又目光唐突,不过样子呆呆的,倒也有趣。”
那紫衣女子脸上露出微笑,目光迎着天地之雨,遥遥的看向岸上林荫下,避雨的王林,这一眼之下,她略有一怔,仔细的看了几眼后,眼中有迷茫一闪而过。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王林被这两个女子同时注视,脸上更红,他干咳几声,向着那乌篷船再次抱拳,不知该说些什么,心脏怦怦跳动,连忙转过身去看远处的黑山墨云,以此避过那份心中的砰然。
“王林啊王林,枉你读了这么多书,怎能如此去看那两个姑娘家,萍水相逢,待雨停了后,还是继续赶路为好。”王林深深的吸了口雨中的空气,慢慢的静下了心来。
“这位公子,此雨连绵,怕是会下一夜,相逢便是有缘,不如你上船来避雨,在下一站岸口住宿。”那紫衣女子看了王林半响,轻声开口。
她话语虽轻,可却穿过了雨幕,回绕四周。
“这……”王林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整个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雨水似短时间不会停歇,怕是真能持续一夜去。
“好意让你上船避雨,你还如此神色,莫非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那翠绿衣衫的少女看到王林犹豫的样子,俏目一瞪。
“师妹。”那紫衣女子无奈的看了少女一眼。
王林苦笑,点头拿起竹排书箱背在身上,撑着伞踏着泥泞的小路,走入雨幕中,向着岸边走去。
地面上泥土与水和在一起,脚步落下抬起中便有泥水粘连,染在了衣衫下摆上,许是地面在雨水中有了湿滑,更是与那河水之间有一些斜披,刚一走到河岸那里,王林脚下一滑,惊呼中身子似要摔倒。
一阵香风泌入鼻间,王林的身子在摔倒中,被一个柔弱的娇躯扶住,扶着他的,正是那紫衣女子,这女子双脚在地面轻轻一点,其身子漂升而起,化出一道美丽的弧形,带着王林踏在了那河水中的乌篷船中。
“多谢姑娘。”王林站在船上,满脸通红,连连作揖。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那紫衣女子松开手,轻笑中先行坐在了一旁。那翠绿衣裙的少女,也是收起手中的伞,坐在了女子身边,打量着王林。
王林心脏砰砰跳动,他从出生到现在,记忆内从未有如此紧张的时候,在这两个女子对面,他取下背后的竹排放在一旁,尴尬的坐下时,额头已然泌出了汗水。
“公子不必紧张。”那紫衣女子看到王林的样子,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右手抬起,拿着火折子把烛火点燃。
那火光一闪,便笼罩在了乌篷内,把三人映照在了烛火下。
那翠绿衣裙的少女,越看王林的神色便越感有趣,娇笑中让王林更是羞赧。
“小生王林,见过二位姑娘,多谢在雨中让小生入船一避。”王林深吸口气,起身向着那两个女子一抱拳。
船只悠悠,顺着河水在那雨中飘行而下,三人在那船中乌篷内,雨水尽管洒不进来,可那耳边的雨滴拍打棚顶的声音,落在船上木板的声响,还有那外面水面上的雨滴之声,渐渐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很是美妙的一曲春雨奏。
远远看去,随着天地渐暗,那船只渐渐隐藏在了雨幕中,若隐若现起来,一盏灯火在那乌篷内散发微弱的光芒,在这春寒之雨内,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王林……为何我总觉得,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就连这名字,也是很熟悉似的……”那紫衣女子望着王林,神色那方才的迷茫,隐隐又出现了。
“咦?你叫王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那翠绿衣裙的少女一愣,仔细的看了王林几眼后,眼中露出思索。
“奇怪,我应该是没有见过你,更没有听闻过这个名字才是……”那翠绿衣裙少女想了许久,摇头中向着王林笑了笑,声音动听,开口道。
“我叫做徐飞,她是我周师姐,至于名字,你还是自己问好了。”徐飞眨了眨眼睛,样子很是可爱。
“小女子周蕊。”那紫衣女子轻声开口,她眼中依旧藏着迷茫,尤其是徐飞也对王林的名字有熟悉之后,她更是想不出为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轮雨中之月,在那天幕上随着乌云滚滚的间隙中,时而露出一些,但很快就被重新遮盖住。
雨水越下越大,哗哗之声几乎取代了全部,更有阵阵带着湿气的风吹入乌篷内,使得那烛火晃动起来。
王林身子一冷,但看那两个女子,却是神色如常,似没有察觉这风吹之寒,雨水哗哗,透过盖帘的间隙向外看去,一片漆黑。
看着看着,王林忽然起了恍惚。
在这漆黑的夜里,在这安静的河道上,似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一条乌篷船,船内的两个绝色女子,似给了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二位姑娘以师姐妹相称,方才周姑娘带着小生跃空踏船,想必定是身怀绝技的武林中人。”王林恍惚中,身子很冷,慢慢的眼前有了模糊,似有了睡意一样,强忍着困觉,靠在一旁的船壁,喃喃开口。
“我们可不是什么武林中人,你这书呆子真有趣,我们可是修仙者,是仙人呢……”隐隐模糊地声音,在王林越加的困睡间,悠悠传来,似距离很远很远。
依稀间,他似听到有人在说,恒岳派……
“又在做梦了么……”王林闭着双眼,昏睡过去。
乌篷船轻轻的摇晃,就连那烛火也晃动起来,那翠绿衣裙的少女,不解的望着身边女子。
“师姐,他只是一介凡人,你为何要对他施展法术让其睡下?”
那紫衣女子望着沉睡中的王林,许久之后,轻声道:“此人,我一定见过!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方才也说其名字熟悉。”
“王林……王林……”那翠绿衣裙的少女皱着秀眉,同样有迷茫。
半响之后,那紫衣女子摇头,轻叹道:“罢了,不去想此事,或许在前生见过吧……”
“前生?”那翠绿衣裙少女笑了起来,起身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地。
“师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去与王卓他们汇合,这一次掌门察觉东方有金光弥漫,算出或许有异宝出世,怕是会引起诸多门派的探寻,我们可要快一些,尽管以我们的修为参与不上,可能见识一番也是好的。”
第1592章
人生如戏我是谁
那紫衣女子轻轻点头,起身与少女身子一晃,就要离开这船只,临走前,她转身深深的看了王林一眼,似要把对方的样子,记在了心中。
正要离去时,这紫衣女子犹豫了一下,那翠绿衣裙的少女已经离开了船只,跃在了半空以引力术飞行。
“师姐,我们走吧。”少女的声音在那雨中传来。
犹豫中,这紫衣女子回头看着王林缩在乌篷角落,隐隐有些冷的颤抖的身体,轻步走了过去,玉手在储物袋上一拍,便有一件厚实一些的外套出现在了手中,轻轻的为王林盖在身上后,以其微弱的声音,喃喃。
“真的是,前世么……”女子轻叹,转身离去。
雨,越下越大了。
河道上雨水哗哗,在那漆黑的天地内,这一艘乌篷船孤独的漂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那是寂寞的气息……
水面涟漪,乱了船只漂游的波纹,在那雨幕内,船只越来越远,最终在那孤独的缭绕下,渐渐隐在了雨天连接的地方,唯有那从船中透出的微弱灯火,还在那黑暗中隐隐晃动。
远远一看,这火光的晃动,那乌篷船仿若是一只漂游在梦中的孤叶,在那灯火的长明中,渐渐驶向梦的尽头……
船上雨水拍打的声音持续不断,但那乌篷内的王林,却是睡的很香甜。
他身上的那件外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如其鼻间,被他带入到了梦中。
“徐飞……周师姐……王卓……王浩……张虎……”王林睡梦喃喃,若是那两个女子没有离去,听到他的这些话语定会大吃一惊!
但此刻,她们却是听不到了。
王林的梦,似另一个人生,在那梦里,他在恒岳派看到了徐飞,看到了那周姓师姐……那恒岳山上的,还有一只白色的飞鸟在梦中闪过……
许久,黑夜之中那隐隐长明的一点烛火,成了影,渐渐的熄灭,与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清晨,雨水停了。天边渐渐放亮,但还未完全把黑暗散去,使得这天地中,还是有些昏暗,让人的心情似也黯淡下来。
一夜的雨水,让这河面似高出了一些,肉眼虽说很难察觉,可河道的岸边,却是把这一切清晰可见。
雨水冲入泥土,形成了大片的淤泥,在那河道上远处缓缓飘来一艘船只,这船只被水流卷着,慢慢向着河岸靠近,不多时后,越来越近了。
最终砰的一声,这船只陷入到了一处岸边的泥土淤泥内,如同搁浅了一样,不动了。
乌篷内,王林的身子在那船只停顿的一刹那,头部撞在了一旁的船壁上,吃痛之下睁开双眼,带着茫然看了看四周,这才慢慢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可一看之下,那两个女子却是早已无影。
回想昨夜,仿若梦中一样,那两个绝美女子的身影,久久不散的存在于王林的脑海。
“是幻觉么……”王林有些分不清了,低头中他看到了盖在身上的那件显然是女子所穿的外套,渐渐完全清醒过来。
只是,在他的脑中除了昨夜的两个女子之影外,还有那极为真实的梦境,梦中他再次回到了恒岳派,居然在那里,看到了那两个女子。
这一切,让王林很是迷茫,一旁的烛台,也早就没有了火光,不知何时熄了,使得这乌篷内,也只是隐隐可见。
许久之后,王林沉默中探着身子走出乌篷,望着昏暗的天地,望着那四周朦胧的一切,看不清太远,只是被那风一吹,在感受那雨后凉意的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泥土的芳香,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莫非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林站在船头,雨水停后,在这黎明破晓之时,四周一片寂静,这种静,没有任何声息,仿若这天地内,此刻只剩下了王林一个人。
望着望着,一种孤独的感觉,就连王林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寂静下从身体内弥漫出来,扩散在了全身,他怔怔的望着前方昏暗的天空,那种孤独的感觉越来越浓了。
风徐徐吹过,将他的一头黑发吹动,在身后飘散,青色的衣衫有些褶皱,那风吹在上面,却无法把这褶皱铺平。
“有些冷……”王林低下头,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在这个时候,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如此的浓郁,让他隐隐的,想家,想父母,想一切。
还想着那让他似记不起来的一个女人……
似冥冥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这天地内凝聚,融入他的身体,让他的双眼,慢慢的流下了两行泪水。
“怎么会……哭了……”王林抬起手,拭下一滴泪,望着那手中仿若雨滴的泪,王林的双眼中,在他没有察觉下,泛起了无尽的悲,与哀……
“我这是怎么了……”王林低着头,不顾身后船上的水迹,坐了下来,在那黎明前的宁静中,眼泪一滴滴的落下,落在了船内,与那些水迹融在了一起。
这种天地间,似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很熟悉的印象,似他曾经在很多时候,都如此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天地之中,默默地去品味这一切,在那寂寞中,回望自己的孤独。
慢慢的,王林眼前出现了恍惚,他隐隐似看到了在一处万丈深渊内,在那深渊下充满了无尽的吸力,这吸力之强,似可以把天空拽下,在那崖壁内有一道裂缝,裂缝中,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那里,同样很安静,唯有吸力的呜咽弥漫,那孤独的身影背对着他,看不见容颜,可王林却是能从那背影上,感受到寂寞与悲伤。
恍惚间,他更是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一头白发散在肩上,在一片星空中默默地向前走去,其背影,同样带着孤独。
他看到了很多,眼中的泪水,渐渐的落下,那种悲哀似来自其魂内,似来自这天地,仿若这天地就是他的魂,就是他的一场梦,此刻在这梦中,他在这熟悉的寂静与孤独下,找到了一丝留在这里的伤。
昏暗的天空下,乌篷船中的王林,一个人望着水面,许久,许久……
直至又有寒风吹过,让他身体很冷,他下意识的抬起左手,一指不远处的烛台,那烛台火苗一闪,慢慢的点燃了。
王林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一幕,他眼中带着茫然,带着那不知从何处来的悲哀,望着水面,仿若永恒。
在这寂静中,在这昏暗下,那火苗的燃烧,慢慢的形成了烛火,把四周渐渐笼罩,忽明忽暗起来,那烛火尽管微弱,可却透出一股温暖,在这天地内,挣扎的燃烧着。
远远看去,那乌篷船上的身影,在这烛火下,渐渐透出了萧瑟。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慢慢越加的亮了起来,黑暗从天上,地上,河水上,船只上散去,四周的一切,慢慢的清晰了,远处的朦胧黑山,也渐渐有了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