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的眼神还是那样不解。

她不认识我了。

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还有那么那么多的话要跟她说。

可是她，已经不认识我了。

我急切而慌乱地，伸手要去触碰她。

却在就要碰到的刹那，她闭上了眼。

到底，是不愿再见我，也不愿再被我触碰。

结束了，就这样结束了。

在她的意识里，永远都停留在了，我从不曾爱过她。

停在了，我利用她欺骗她。

我爱着林昭昭，我和别人有过孩子。

在她的意识里，我永远恨她。

我浑身颤栗抱住她，绝望如同洪流淹没我，我哭喊，哽咽。

「别这样，别这样。

「初初，你至少再看看我，听我说一句话……」

可是，太晚了，太晚了……

在她的记忆里，我永远恨她。

我死死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一点点消失。

再随着她一起，陷入昏睡。

7

南初的父亲来找了我一趟。

他终于结束了长达一个月的南极旅游。

带着一个小小的礼物，准备来施舍给南初。

可是，他没找到她。

所以，他来问我：「言川啊，你知道南初去哪里了吗？

「我四处也没能找到她，又联系不上。

「你是她丈夫，一定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说：「在楼上。」

他立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同搁浅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能恢复了呼吸。

所以，他其实也是预感到了的吧？

我带他去了楼上，再将南初的骨灰盒，捧给了他。

那晚之后，南初的父亲疯了。

据说是精神猝然经受巨大的刺激，导致了精神分裂，神志不清。

他进了精神病院，开始成天抱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一声一声不断地叫「小初」。

他再也没能好起来了。

我们都是一样。

都是直到失去了，才恍然明白，自己失去了的是什么。

才恍然明白，那人有多重要。

如同水源，如同空气。

失去了，才会明白有多痛苦。

南初父亲疯了，南家公司陷入一团糟。

高管卷款跑路，债主逼上门来，南家垮了。

南初的继母和南悦，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

深夜开车逃离，据说因为大雾天气，出了严重车祸，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同一个晚上，因为被心理扭曲的金主重度烧伤的林昭昭，没能熬过来，死在了医院。

7

我最后去见了一次南初的父亲。

他仍是只有抱着那只布娃娃，才能安静下来。

他给布娃娃扎辫子，穿漂亮的衣服时，眼底会溢出光彩。

我拿纸巾擦掉嘴角的血，抬眸时，刚好看到陆言川蹙起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