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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可王爷有腿疾,姚黄只能双手掩面,颤颤巍巍地随了他。

    轮到裤子,赵璲拿走姚黄的枕头,让她往上躺躺。枕头与床头板中间还有一尺多宽的距离,姚黄的脑袋抵住床头板的话,赵璲帮她会更方便。

    姚黄发颤的声音从指缝间漏了出来:“我自己来吧?”

    女医都说过,要她伺候王爷,不是王爷伺候她!

    惠王回答的语气很温和:“不用,听话。”

    第16章夜晚的烛光有种春水般的温柔,

    又像最最轻盈的薄纱毫无重量地罩在了姚黄身上。

    姚黄又想起了选秀前的日子,家里的武夫爹把她当宝贝疙瘩,凡是姚黄想要的想玩的,

    爹就是要花掉他?辛辛苦苦藏的私房钱也要给她买。哥哥对她稍微比爹差一点点,

    那么老沉的身板真敢让她背,

    但?哥哥给她当马骑的时候更?多,

    她要摘外祖父家的柿子时,常常踩着哥哥的肩头扶着树站起来。

    娘算是对她最严厉的人了,姚黄小时候贪玩天黑也不回家,急得直哭的娘能?抄起烧火棍打她的屁.股,

    可姚黄照样敢把娘的一些命令当耳旁风,

    该溜出去还是溜出去,直到她渐渐懂得道理,变成个知道不叫爹娘担心的半大姑娘。

    就这么一个不服管教的姑娘,

    嫁了人,

    竟是王爷夫君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王爷既没有用强硬的命令语气,

    也不是爹娘哄她吃药似的软声央哄,简短的二三?字平静温和,偏因为他?的腿,

    叫姚黄生不出拒绝的心。

    王爷叫她往上挪,

    姚黄慢慢蹭了上去,直到碰到床头板,

    王爷叫她抬左腿抬右腿,姚黄乖乖抬,王爷让她放下?手,

    姚黄就不敢再捂脸,眼睛紧紧地闭着,

    两手不安地攥住名贵绸缎做成的褥单。她动了个小心眼,故意将褥单攥出一角拧出花,好让王爷知道这样子她有多难熬,但?凡他?有点良心就别再折磨她了吧?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攥花的拳头,慌得她手一松,花散了。

    姚黄努力并?拢着双腿,用哭腔道:“王爷,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赵璲还是那句话:“你?自找的。”

    前两晚她一直在拱火,早上在院子里也口没遮拦,他?没直接带她去竹院已经够克制了。

    姚黄委屈极了,也是再也受不了这份煎熬,她虾米一样折了身子,头从他?撑起的手臂下?钻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利用他?的身体藏住自己,两条腿侧叠成一线往下?压,尽量减少能?被他?看到的地方。躲好了,姚黄小声地讲起道理来:“是我先朝王爷抛媚眼的,勾着王爷选我做王妃,可王爷亲口承认你?不嫌弃我家官位低,还喜欢我的长?相,这几天咱们也过得好好的,我哪都没得罪王爷,王爷为何要这样羞我?”

    赵璲低着头,看着缠住他?的柔白水蛇:“我没有羞你?,我只是想仔细打量我的王妃。”

    姚黄:“……那也没有这么打量的,王爷真想看,可以看我的脸。”

    赵璲:“你?怎知别的夫妻不会这么打量?”

    姚黄确实不知,正要耍赖,王爷抬起了他?的右手,他?的动作是那么方便自然,倒像姚黄主动送上的门?!

    姚黄眼巴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床沿,只要她的胆子再大一点,她完全可以泥鳅般滑溜出去。

    可她能?把废了双腿的王爷丢在床上吗?能?仗着自己腿脚灵便欺负他?动弹不得吗?

    姚黄干不出这种事,只能?抓住他?这边的被子往自己头上拽,随便王爷怎么看吧,她看不见就行次间?,阿吉铺好了自己的铺盖,瞅瞅内室的门?,想到上次她守夜时等了两刻钟左右王妃就叫水了,她便先去了堂屋,坐在一张椅子上等。王妃那样的声音,像猫尾巴似的在她心口挠痒,还是不听为妙。

    惠王府太?大了,明安堂离左右邻居都很远,没有来自街坊家的大声吵闹或狗叫,夜里便显得十分幽静。

    明明多隔了一道墙,阿吉竟然还是听到了王妃的声音,好在比在次间?听着轻多了,阿吉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棉花捏实了塞进?耳朵,基本就得了清静。

    王府有很多小巧方便的漏壶,阿吉把漏壶也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距离两刻钟还差一点,阿吉取出棉花,刚拿下?来,里头就传来一声甚是清晰的……

    阿吉吐吐舌头,赶紧又把左边的棉花塞了回去,右耳朵空着,因为她怕王爷王妃已经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万一她错过了王妃的传唤,王妃不会跟她发脾气,王爷就不一定?了。

    阿吉这一等,就又等了两刻钟。

    阿吉都心疼王妃了,她不清楚其中?的具体滋味,可王妃的哭装不了假,就算不难受但?也不会多舒服吧?

    阿吉悄悄地抱着漏壶回了次间?,做好进?去的准备。

    内室,姚黄被惠王禁锢在怀,等她终于能?听到周围的声音,王爷的呼吸已经恢复如?常。

    回想她的种种狼狈,姚黄气不过,抱起王爷的胳膊,咬上他?的手腕。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姚黄咬得更加用力。

    赵璲没觉得疼,只觉得她的嘴唇很软,忽地,他?意识到她此时可不光是嘴在咬着他。

    赵璲挣开了她根本没什么力气的手。

    姚黄确实还没出够气,可堂堂王爷真的主动把手指送过来让她惩罚,姚黄又不好意思了,按下?他?的手指哼道:“刚刚不听我的,现在装好人有什么用。”

    赵璲听完她的抱怨,继续送上手指。

    姚黄嫌弃地别开脸:“脏死了,我才不咬。”他?忘了他?这只手都碰过哪里吗?

    赵璲倒是愿意擦干净再给她,可床边这边没有备水,有水他?也无法在这个时候转身。

    快五月了,姚黄出了一身的汗,被惠王爷抱在怀里就像一张炉子挨着另一张炉子。就在姚黄准备叫他?下?去时,她难以置信地僵住了:“你赵璲什么也没说,只用右手抱紧她。想归想,并?不急,这么躺着就好,歇一会儿再来。

    让姚黄选,她真想收拾一下?就睡了,但?一想到明天开始王爷会连续四晚不过来,姚黄就觉得她还可以坚持。

    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的阿吉阿吉真正把两桶温水提进?内室,都快二更?天了,进?屋时拔步床两重帷帐低垂,王妃并?没像刚嫁过来那晚站在外面。

    沉甸甸的水桶落地,发出两声闷响。

    帐内,姚黄强打精神,叫阿吉可以出去了,明早再来收拾。

    阿吉走后,姚黄先穿上中?衣才手臂发软地坐了起来,一旁的惠王早已靠坐在床头,居然还拿起了之前放在一旁的书,眉眼沉静心如?止水地看着,仿佛前面的一个时辰他?并?没有叫她做那些难为情的事,更?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弄哭她!

    再看看她自己,头发乱得不成样,中?衣皱巴巴的,就连该穿在里面的小衣也为了救急被……

    姚黄气鼓鼓地抢了他?手上的书。

    赵璲看看她,视线渐渐下?移。王爷王妃的寝衣用的都是最上等的绸缎,夏季的轻薄透汗,王爷的多是白色,王妃的就鲜艳多了,像今晚姚黄穿的就是一件正红色的,领口袖边绣了缠枝花,姚黄又不怎么讲究,想着等会儿还得清理,她只是随便系了系,抢书抢得太?用力,领边都松了。

    姚黄顺着惠王的视线低头,这下?子更?恼了,忙把书塞回去,宁可他?装模作样看书也别看她。

    确定?王爷没乱看,姚黄背过去穿好裤子,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绸缎做的褥单有几处破了丝,有一处则是湿漉漉的,姚黄红着脸边检查范围边回忆,竟也分辨不清源头到底来自谁。

    “怎么了?”赵璲见她呆坐不动,放下?书问。

    姚黄仍然背对着她,赌气地拍了拍破丝的地方。

    赵璲看了,再去看她的指甲:“下?次备条手帕给你?抓。”

    姚黄:“……你?肯轻点,我也不会这样。”

    赵璲继续看书。

    姚黄下?了床,指着轮椅道:“你?先下?来,我要换条新的褥单。”

    赵璲扫眼轮椅,道:“凑合睡一晚,明早让丫鬟换。”

    姚黄:“好啊,你?睡里面。”

    她不像那么娇气的人,连几处破丝也受不了,赵璲再去检查里面的褥单,终于发现了那团湿渍。

    养尊处优的惠王爷不想吃这份苦,当然也不会委屈他?的王妃,对着书道:“你?先去洗,洗完再换。”

    姚黄:“我去给你?拿巾子。”

    赵璲默许。

    巾子交给他?,桶也提到床边,姚黄提了另一只水桶去了里面。

    她用的时间?更?久,出来后赵璲已经收拾好了,穿着他?并?未沾染到多少汗水的中?衣坐在轮椅上,床上的被子堆在角落,那条褥单被他?扯了下?来,还给叠了叠。

    姚黄小声嘀咕:“浣衣房的丫鬟不知道要怎么想赵璲:“都学过规矩,不会乱嚼舌根。”

    姚黄再瞪他?一眼,将褥单丢到竹篓,去衣橱里翻了一条新的铺好,总算可以熄灯睡觉了。

    这一觉姚黄睡得很沉很香,只是做了一个羞人的梦,梦见王爷又挨了过来。

    当姚黄猛然清醒意识到这不是梦时,王爷都快成了。

    姚黄很困,忘了自家夫君的王爷身份,一边推着他?一边往里躲。

    她挣脱了王爷无力的腿,却没逃开他?有力的臂弯,赵璲随手一捞,棉花似的王妃就滚回了他?怀里。

    “最后一回。”赵璲在她耳边说。

    姚黄恢复些理智,睡眼惺忪地看着黑暗中?王爷的身影,半推半就地应了,但?也是有条件的:“不许再那么久。”

    王爷说好。

    然后姚黄就一直哭到了第一缕晨光透进?窗纸。

    呜咽得最凶时,赵璲哄她:“接下?来几晚就没有了,这几天随你?做什么,我不会再过来。”

    姚黄昏昏涨涨断断续续地说胡话:“你?当然不用过来,我都要死赵璲拿手捂住她的嘴。

    天彻底地亮了。

    赵璲替王妃盖好被子,从脖子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才叫了青霭进?来。

    坐着轮椅离开内室,赵璲跟阿吉五个丫鬟说了大婚后对她们说的第二句话:“除非王妃传唤,谁也不得进?去扰她。”

    第17章熟睡的姚黄翻了个身,

    肌肤与锦被?摩擦引起的不适叫她?蹙起眉头,醒了。

    透过两层纱帐,她?看?到?了窗边明亮的光。

    旁边的被?子是?平的,

    王爷……

    想起天亮前的那一场,

    姚黄蓦地一阵尾骨发麻,

    也就是?这个时候,

    她?发现她?竟然还光着。

    暂且不能叫丫鬟进来了,姚黄抱着被?子坐正,刻意忽略那人留给她?的东西,姚黄顺着被?子找了一圈,

    中衣在枕头一旁,

    中裤在脚底下,小衣……姚黄记起来了,完事后?王爷体贴地帮她?擦了擦,

    定?是?随手抓了她?的小衣用!

    一个晚上糟蹋两条褥单与小衣,

    他可真行啊!

    系好中衣的带子,

    裤子也穿好,姚黄将褥单塞进已经装了半满的竹篓,挑起帷帐散散味,

    又给自己倒碗水,

    扶着腰坐到?了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王妃,披头散发,

    两眼?浮肿,中衣领口处还隐隐露出个红印?

    穿衣时晕晕乎乎根本没往自己身上瞅的姚黄疑惑地挑开领口,震惊地找到?了更多的痕迹,

    分散在锁骨以下腰线之上,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

    最触目惊心的是?落在她?左肩头的一个明显的掌印,那是?王爷禁锢她?不许她?躲的证据!

    姚黄瘫到?了椅背上,这王爷是?属狼的吗?

    姚黄又穿了一件外裳,挡住所有痕迹后?,哑着嗓子叫阿吉。

    门被?推开,阿吉几乎冲了进来,画眉、百灵、春燕、秋蝉留在次间待命。

    “王妃,您没事吧?”

    姚黄摇摇头:“什么?时候了?”

    阿吉一边端详王妃一边道:“再有一个时辰该吃午饭了,王妃怎么?睡了这么?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姚黄见她?眼?神怪怪的,下意识拢了拢领口:“没啊,为什么?这么?问?”

    阿吉不想叫别人知道王妃的秘密,凑到?王妃耳边道:“昨晚您哭得时间太久了,早上还多哭了一回,您跟我说实话,王爷是?不是?欺负人了?”

    阿吉真的很担心。

    姚黄怪脸热的,对着桌面?道:“还好吧,以后?你?成亲了就明白了,好了,我要饿死了,快去叫水房准备洗澡水,洗完再给我弄点东西吃。”

    阿吉出去传个话,百灵再让小丫鬟们去水房、厨房跑腿。

    既然要沐浴,就不用往内室端水了,画眉几个进来铺床叠被?。

    画眉瞄见了王妃明显哭过的眼?睛,主动提了竹篓往外送。

    等浴室的水倒好了,姚黄单叫阿吉进去服侍,画眉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昨晚王妃挨了王爷的拳脚,大概昏过去了,所以起得晚,醒后?还趴在床上哭了一阵,在褥单上留下一团新的湿痕。阿吉昨晚都听见了,这一上午才会忧心忡忡,王妃身上有伤,故而只让知情的阿吉近身。

    惠王腿废了,跟唯一能亲近的王妃关?系也不好,画眉很替贵妃娘娘舒坦起来。

    贵妃娘娘宠冠后?宫,年轻时唯一的不顺心便是?迟迟没有子嗣。众所周知,永昌帝的“种子”颇有些问题,周皇后?连生两子都夭折,别的妃嫔也只有刘贤妃命好得了一个皇子,在那样?的情况下,当?一个被?皇上临时起意宠幸的卑微舞姬传出喜讯,后?妃们就都盯上了对方的肚子。

    几个月后?,舞姬难产生下一个皇子,生完人就没了。

    杜贵妃凭借自己的宠爱,顺利将小皇子抱到?身边,请旨记在了她?名下。

    这之后?的整整八年,杜贵妃都没有过身孕,失望的次数越多,杜贵妃就越看?重惠王,她?给惠王请最好的文先生武先生,让先生们用最严格的方式教导惠王。据说惠王每日鸡鸣时分就得起床,读书读到?三更天才能睡觉,是?皇子皇女中最勤奋刻苦的一个,并因为这份刻苦学得文武双全,被?皇上夸赞的次数也最多。

    惠王八岁时,杜贵妃破天荒地诊出了身孕,可惜这胎是?个女儿,杜贵妃就继续严格教导惠王。

    惠王十岁时,杜贵妃终于如?愿生了她?的亲骨肉四皇子。

    杜贵妃放松了对惠王的教养,开始将一腔母爱与期望灌注在四皇子身上,三岁就教人给四皇子启蒙,却又舍不得让四皇子吃惠王曾经吃过的苦,这就导致渐渐长大的四皇子学问、功夫都不如?同龄时的惠王,当?皇上在笑谈中点评四儿子不如?二?儿子聪慧,贵妃娘娘听了得多刺耳?

    惠王越耀眼?,四皇子就越被?衬得平庸,惠王越得皇上的看?重,四皇子离东宫就越远一步。

    外宫娘娘们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明嘲暗讽,笑贵妃娘娘教好了养子,亲儿子反倒不行。

    惠王如?一根针在贵妃娘娘与四皇子的喉咙里卡了那么?多年,当?然要惠王郁郁寡欢,贵妃娘娘才称心如?意。

    姚黄可不知道画眉的胡思乱想,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拿冷水浸湿的巾子敷敷眼?睛,整个人就又变得神清气爽了。

    今天不用跟惠王同桌吃饭,姚黄一个人吃得轻松自在,吃完躺在次间的榻上等着恢复力气时,画眉凑了过来,一脸关?心地问:“王妃可是?在王爷那里受了委屈?”

    竹篓里还有两件半湿的小衣,可见王妃夜里哭得有多惨,醒后的轻快都是为了颜面?装出来的。

    姚黄瞅她?一眼?:“怎么?说?”

    画眉没提那些容易叫王妃抹不开脸的证据,委婉道:“奴婢瞧着王妃似乎哭过。”

    姚黄:“哭过又如?何?”

    画眉提点道:“贵妃娘娘交待过,说王爷出事后?性?情大变,常拿身边人发泄怨气,王妃若受了委屈,可进宫跟娘娘诉苦,娘娘定?会替王妃做主。您想啊,王爷再尊贵都是?娘娘的儿子,当?母亲的管教约束儿子,王爷肯定?要听的。”

    姚黄刚刚还一副没把?画眉当?回事的姿态,此时坐正了,看?看?画眉,迟疑道:“王爷当?真喜欢责罚身边的人?”

    画眉点头。

    姚黄:“责罚得很严重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画眉只好瞎编了两个例子取信王妃:“这两人早被?逐出府了,其他人畏惧王爷,断不敢再提。”

    姚黄想了想,朝外面?喊百灵。

    百灵恭顺地走了进来。

    姚黄把?画眉那两个例子说了,问百灵:“王爷真做过这些事?”

    百灵一脸茫然。

    画眉心头一突,有过在姚家被?王妃借百灵掌她?嘴的事,画眉很怕王妃又在给她?埋坑。

    姚黄看?她?的眼?神果然多了猜疑:“怎么?,难道这些都是?你?瞎编的,故意诓我去挑拨娘娘与王爷的母子关?系?”

    画眉心念飞转,承认瞎编会得罪死了王妃,这胆大敢为的王妃说不定?直接把?她?罚到?浣衣房去,不承认,她?大可以推脱百灵在翊坤宫的时候性?子太闷两耳不听窗外事,以百灵平时对她?的敬畏,只会默认她?的说法,不敢明着拆她?的台。

    只要王妃信了并真的进了宫,惠王挨了贵妃娘娘的训后?定?会冷落王妃,到?那时,王妃只能紧紧抱住贵妃娘娘的大树,也再不敢轻视她?。

    思及此处,画眉冷静道:“奴婢句句属实,百灵不当?差的时候都是?闭门不出,无从知晓这些。”

    百灵确实没听说过,所以她?没法判断这些事的真假。

    画眉推走百灵,她?靠近王妃,苦口婆心地道:“王爷朝王妃动手了吧?王妃千万不能委曲求全,丈夫打妻子,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您今日忍了王爷,下次王爷就敢打得更重,您又没有强势的娘家倚靠,王爷不会把?您的命当?回事的,只有请贵妃娘娘干涉,王爷才会有所顾忌。”

    姚黄攥紧帕子,愁眉道:“你?先出去,我好好想想。”

    画眉又劝了两句才告退,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听见王妃唤阿吉,不到?两句话的功夫阿吉出来了,看?也不看?她?们,直接往外走。

    画眉拦她?:“王妃有何吩咐?”

    阿吉烦躁道:“不该问的别问。”

    画眉她?更盼着王妃早点拿定?主意,盼着盼着,阿吉回来了,身后?跟着王府的大管事之一,专管女仆事宜的柳嬷嬷。

    姚黄端坐榻上,让画眉将那些话当?着柳嬷嬷的面?重复一遍。

    画眉脸都白了,柳嬷嬷虽然也是?早年贵妃娘娘安排去照顾惠王的,可惠王开府后?柳嬷嬷就再也不听贵妃娘娘的话了,与曹公公一起对惠王忠心耿耿,让她?在柳嬷嬷面?前诬陷惠王,她?嫌命长吗?

    画眉不说,姚黄让百灵说。

    百灵嘴笨,记性?却好,几乎原样?复述了下来。

    柳嬷嬷听完,脸色一沉,维持着礼数对王妃道:“王妃莫听此人信口雌黄,王爷开府三年,一直都是?青霭飞泉近身伺候,不曾惩罚过任何下人。”

    姚黄:“那就是?画眉以下犯上诬陷王爷了?”

    柳嬷嬷:“正是姚黄叹气:“虽然王爷把?王府诸事都交给我了,可画眉是?贵妃娘娘所赐,如?何罚她?我实在不敢擅自做主,嬷嬷还是?带他去见王爷,由王爷裁断吧。”

    画眉一听,扑通跪了下去,白着脸大声喊冤:“奴婢知道王妃不喜欢我,但您不能收买百灵陷害奴婢啊,奴婢根本没说过那些话,求嬷嬷明鉴!”

    她?要把?事情闹大,闹到?贵妃娘娘那里去,娘娘本就不喜姚氏女,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百灵慌了,跟着跪下去,望着柳嬷嬷道:“她?胡说!就是?她?先污蔑王爷,王妃才喊奴婢进来作证画眉拒不承认。

    姚黄只管看?戏。

    柳嬷嬷摸出一条帕子,一手按住画眉的肩膀一手将帕子塞进画眉的嘴,塞完了再捂住,抬头道:“王妃,老奴这就带她?二?人去见王爷,您好好歇着,王爷一有决断老奴再来复命。”

    姚黄:“劳烦嬷嬷了。”

    她?叫阿吉帮着柳嬷嬷扭住画眉的一只胳膊,柳嬷嬷都快五十了,可别为此受伤。

    第18章竹院依然一片宁静,

    静到每日随着王爷住在这边的青霭、飞泉都快养出佛心了。

    王爷在屋里静修,青霭轻步来到门房,坐在门槛上跟飞泉报喜:“王爷似乎心情不错,

    早饭吃了七成多。”

    飞泉跟自己吃饱饭了一样高兴:“我瞧着,

    王爷挺喜欢王妃的,

    又是?陪王妃回门,

    又是?陪王妃骑马,王妃说什么?莽话王爷也不会生气。”

    青霭想起了他推王爷进宫选妃那日,那是?他见王妃的第一面,王妃穿了一件牡丹花般淡黄色的襦衣,

    站姿端庄,

    却会悄悄抬起眼皮,抬一次就朝王爷送一次胆大的秋波。

    青霭都担心她再这样很有可能会被斥责没?规矩,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

    王爷亲口定了要对方做王妃。

    所以,

    确实是?喜欢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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