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明没有风，却有雨滴飘过来，打在了纸条上。

    没过几年，父亲辞官。

    裴容和前去相送。

    父亲已看透了裴容和，拒绝相见。

    他在床舱里，对岸上的裴容和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将夕颜嫁给了你。」

    裴容和没有应。

    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显然在意料之中。

    可偏偏下一句，却让他变了脸色。

    「我想，夕颜最后悔的，也是喜欢上你这样的蛇蝎伪君子。」

    次年。

    裴容和郁郁而终。

    享年二十九岁。

    这下这个梦该结束了吧？

    我都看累了。

    我对我死后他们的心路历程没有兴趣。

    偏偏，梦魇没有结束。

    我看到了凤翘。

    在裴容和的令堂上。

    她没有穿丧服，表情也没有了以往的淡然。

    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她一样。

    我听到两个小丫鬟讨论，说裴夫人不见了。

    可明明凤翘就站在这里。

    我意识到，她们看不见凤翘。

    凤翘面色难看。

    她自言自语道：「到底哪里出错了！」

    不，她不是自言自语，有一面镜子回答了她。

    镜子里有个头发半白的男子。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仙侠话本。

    这莫不是什么传影的宝物？

    镜子里的人道：「你已经接连渡劫三次都失败了，这方小世界已经开始排斥你了。」

    凤翘道：「我用了张夕颜的命格，全都是按照她的人生走的，怎么还会被排斥！」

    「你是用了她的命格，可她的命格也没有活成你这幅样子。」

    「就像第二世，张夕颜原定命格，她嫁给卫战，后来随卫战上战场，做了军中大夫，救了学多人，而后卫战虐杀俘虏，纵容属下烧杀抢掠平民百姓，引起民愤，又因大意死在战场上，她取而代之。」

    「可你呢，你仅仅嫁给卫战，却不曾救人！」

    「还有第三世，张夕颜嫁给裴容和后第八年，大义灭亲举报他贪腐！」

    「你仍旧只做了前半段！」

    凤翘面上不服，辩驳道：

    「闭嘴！这种凡人女子，明明只要嫁人就好了……」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无用，我还能如何？」

    镜中人沉默了许久道：「按照法则，你已渡劫失败三次，没有机会了，但……你可以强行用剩下修为，再进行最后一次时空轮转。」

    「但这次，你占不了张夕颜的命格了，你再用她的命格马上就会暴露在这方小世界意志之下。」

    凤翘着急道：「那我该用何人命格？」

    「这方小世界、这二十年间还有哪个女子的命格能承受得了我？」

    镜中人似乎探查了一番，叹了口气道：「已无身负功德，且与你八字合得上的女子了。」

    「现下，唯有用你自己真身进去。」

    凤翘眼中闪过抗拒。

    镜中人悠悠道：「你若不去，再无突破可能，你的寿元已不足百年了。」

    最后，凤翘咬牙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凤翘带着镜子消失的那一刻，镜中人似乎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里，似乎都不是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