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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周东红对于林映伟考大学的事没再持反对意见,林映羡这么聪明的人都放弃自已的职位,去上大学,她觉得上大学的好处肯定不少。因为林映伟上大学后,要离职,家里的收入就会少很多,经济来源主要是她来承担了,所以她一开始没同意林映伟参加高考。

    路教授得知林映羡和钟述岑要离开江城后,黎钫带着他来到三零一,和两人告别。他们聊了很久才离开。

    在三月下旬,蒙蒙雨天里,研究所的司机开着一辆吉普车送林映羡和钟述岑去江城火车站,他们坐上了开往首都的火车。

    林映羡在出发的前一天,方信请以前生化车间办公室的人去国营饭店吃饭,方信荣升为生化制药厂的副厂长。樊书记成了生产科的科长,林映羡想樊书记这场豪赌不算彻底失败,只是结果不如预期。

    方信则很擅长将自已的劣势转化为优势,方信在生化车间那段时间事事以樊书记为尊,不如在片剂车间那样强势,可到头来樊书记还是斗不过方信。

    樊书记心中极为郁闷,但还是很给面子去吃方信设的席。在宴席上,林映羡看两人表现出的关系是十分要好,不知暗地里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钟述岑买的是上下两张硬卧票,林映羡和他找到对应的硬卧后,把部分行李放在下铺的床底下,藤制箱子刚好可以被放进去。因为他们要换一个地方定居,他们带了很多行李,一些贵重的物品被林映羡和钟述岑随身带着。

    火车启动前,有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拎着冒热气的水壶在火车外走动,钟述岑从车窗伸出两个水杯,工作人员把水杯都装满,钟述岑和她道谢。这些热水是免费的,火车热水锅炉总是供不够热水,人们只能在火车靠站时接热水喝。

    钟述岑把其中一杯水递给正在上铺整理床铺的林映羡,“喝一点儿热水暖一下身体。”现在是倒春寒,十分阴冷。

    “好。”林映羡接过水杯,暖水过后才喝。她没有坐过绿皮火车,原主坐过,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她的记忆也模糊。要在火车待三天两夜,对林映羡来说是一种新体验。而钟述岑是火车的常客,这几年时常出差公干。

    林映羡和钟述岑说着话,余光看见车窗外一个大哥把孩子举到窗口,嘴里一直喊“同志帮帮忙……”

    “述岑,他是不是在喊你帮忙?”

    火车内外都很嘈杂,钟述岑又专心和林映羡说话,一时不知道这位大哥是在喊他,他转头看向窗外。

    “同志能不能把我家小孩抱进去?火车快开了,我和我媳妇,孩子还不能挤上去。”大哥看钟述岑穿着整洁,看起来是知识分子,媳妇也在,大哥觉得他可靠一些,不像拐子就托他把孩子抱进去。

    钟述岑问孩子这是不是他爸,又问孩子他妈在哪里,确定孩子是大哥亲生的,他才伸手把孩子抱进来。大哥也把行李递了进来,钟述岑也帮忙拿进来,放到地上。这不是钟述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小孩被抱进来后有些不安,抓住钟述岑的裤腿才觉得安全,因为钟述岑是他爸托付的人。钟述岑让他坐着,他也不肯坐。

    林映羡把床铺整理好,从上铺下来。

    钟述岑拿出一副象棋和林映羡下棋,打发时间。林映羡看小孩一直很紧张的样子,问他:“小同志,要不要和叔叔下五子棋?”

    小孩靠在钟述岑的膝盖上,“爸和妈没有来,我不能玩。”

    林映羡夸了一句好孩子,就没再继续邀请。她和钟述岑下起象棋。

    火车已经开动,小孩的父母还没有来。有一位大婶带着她的孙女坐在钟述岑的下铺,下铺的硬卧总是少不了会有人来坐。钟述岑和林映羡留意到大婶,看了过去,大婶对他和善地笑了一下,说坐一会儿就起来。钟述岑说了一声好,然后和林映羡继续下棋。

    大婶和钟述岑对面床的大姐和大叔聊起天,大姐和大叔还带着两个孩子,他们是去探亲的。

    大姐看到小孩一直抱着钟述岑的裤腿,也不坐,钟述岑和林映羡也没照顾孩子,只顾着下棋,她和身边的大叔嘀咕道:“这对父母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大哥把孩子托付给钟述岑时,她这一床人还没来。

    大姐朝小孩招手,让他过来坐。小孩摇摇头不肯去坐。大姐问他几岁,叫什么。小孩警惕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大姐心里暗道怕不是个哑巴。

    大婶有些看不下去,对林映羡说:“妹子,坐火车买硬卧,不就是想出远门舒服些吗?你这当妈的,让孩子一直站着,你和你男人就舒舒服服坐着。你们这对父母不地道哟。”

    林映羡刚想说话,钟述岑就替她回话,“这小孩不是我家孩子,这个孩子只是暂时待在我这儿。同志,行好心前可以先了解一下情况。”

    小孩也开口说他们不是他的父母。

    大婶神色悻悻,但也不肯说一句不好意思误会了类似的话,有些嘴硬地说:“就算是帮别人看孩子,也不能让人家一直站着。”

    小孩又说:“是我要站,不是叔叔婶婶不给坐。他们要是不让人坐,您也没位置坐。”

    大婶听到小孩的话,面露尴尬,没再说话,但还是厚着脸皮坐在下铺。

    林映羡对大婶说:“孩子站着确实累,我认为您也说得有道理,不知道您能不能给他让一个位置,现在床上也没有位置坐了。您为人热心肠,给他一个位置坐,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一隔间的乘客都看着大婶,大婶还是抵不住大家的目光,站了起来,她的孙女还坐着。林映羡让小孩坐在大婶孙女的旁边,没有让大婶的孙女也起来。

    第196章

    车票

    小孩的父母终于来,小孩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他怕父母没能上火车,他一个人搭这趟火车。他喊了一声“妈”,就去抱住大哥的媳妇。

    大哥感谢钟述岑和林映羡给他看孩子和行李,给他们一人一个水煮蛋作为答谢,两人抵不住大哥和他媳妇的热情,收下了水煮蛋。几人互通了姓名。

    这位大哥姓褚,褚大哥说起挤进火车的难事,“今天下雨外面路滑,我们就在路上耽搁了一下,这一耽搁就差点没赶上火车,多亏有你们热心,肯帮忙。要不然我们一家三口都坐不上火车了。”

    褚大嫂怀着孩子,经历赶火车这一事后觉得很累,想要休息,她跟坐在对面下铺的大姐大叔说:“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腾出位置让我和我家人都有地方坐。”

    大姐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有些激动地说道:“什么你家的位置,这是我买的票,清清楚楚地写着是这里。”

    大姐把车票给褚大嫂看,“想有个地方歇脚,做事也不能这样不地道。”火车站台乘客太多,列车员放乘客进来,在火车上检票。

    褚大嫂把自已的票也拿出来,“我的票也是清清楚楚写着是这个位置。我和我男人在大厅那边买的,不可能是假的,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也是在大厅买的,真金白银花钱买的,作不了假。”

    大叔也和褚大嫂争执起来,褚大哥听到争吵的声音,去帮自家媳妇的帮忙。

    大家都听着他们的争吵,大婶也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围过去凑热闹。大婶的心偏向和她热聊过的大姐和大叔,帮他们一起对付褚大哥和褚大嫂。

    这几人吵得不可开交,林映羡算是真正领会到绿皮火车的热闹。乘警和列车员都没发现这里的争吵,火车里有两三千乘客,车厢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过道上都是人,他们根本管不过来。

    这个隔间的其他乘客都被他们拉来评理,还有其他隔间的人来看热闹。褚大哥把车票塞到钟述岑手里,“钟同志,我一看就觉得你和你媳妇是文化人,肯定比我们懂得多,你看我这张车票是真的还是假的?”

    钟述岑把自已的车票拿出来,和褚大哥的车票对比,林映羡也看着这两张车票,从肉眼对比着看,她看不出来褚大哥的车票是作假的。

    钟述岑说:“我个人的看法是褚同志车票是真的。”他把车票还给褚大哥。

    大姐说他们关系好,钟述岑肯定偏帮褚大哥,他的看法不能当真。褚大嫂趁着大姐手指着钟述岑讲话,她直接抢过大姐手上的车票,“钟同志,你看她这张票是真的还是假的?”

    钟述岑仔细端详褚大嫂给他的这张车票。

    大姐和大叔想抢回来票,被褚大嫂和褚大哥死死拉住,褚大哥说:“这张票是来路清清白白的真车票,你怕什么?”

    不到片刻,钟述岑缓缓开声说道:“车票上会印有‘半孩’两个字,这两个字中间会有两个三角形,它们两个锐角相对着,这是一个模板印出来的,所以我们的车票在这一部分是一模一样的。大姐的这张车票上两个锐角之间的距离太窄,它们几乎是连在一起的,要看得很仔细才勉强看清距离。而我自已的车票上两个锐角的距离也很窄,乍一看是连在一起,但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到这个距离上,就可以看到它们不是连在一起的,不用凑得很近看,才能看清楚它们不是相连的两个三角。”

    大家凑在钟述岑身边,对比着看钟述岑的车票和大姐的车票,那两个三角的距离确实不一样。他们又看了一下自已的车票,和钟述岑的车票在那部分是一样的。

    忽然有一位年轻男同志说道:“我和我对象的车票是和这位大姐的车票是一样,而我也是在大厅售票窗口买的,早早就去排队蹲守买到的票,不可能是作假的。”

    和他同行的年轻女同志拉着他的衣服说:“别多管闲事,我们看热闹就好了,你还掺和进去做什么?”

    男同志说:“真理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们要勇敢说出真理,不能因为人多,我就要屈服。我和你的车票肯定是真的,我亲自去买的车票,还能有假?”

    大姐听到男同志的话,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变得理直气壮起来。隔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不过大姐一家和男同志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大家看了自已的车票和这两家的车票在三角那里不同,觉得自已的车票不可能是假的,纷纷站在了褚大哥一家这边,连那位帮大姐的说话的大婶也倒戈了。

    列车员来到这个隔间检票,看到人这么多,大声喊道:“安静!找个人和我说发生什么事?”她喊了好几遍,才有人听到她讲话。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起事情的经过,列车员想听一个人讲都不行,只能耐着心思听大家讲。弄清楚事情的原由后,列车员让褚大哥和大姐把车票给她。

    列车员看了几眼两人的车票后,举起其中一张车票,“这张车票是谁的?”

    大姐立马说:“我的,我的。”褚大哥也说是他,让大姐不要乱认。

    列车员被他们搞得头晕脑胀,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最后还是大家根据钟述岑之前说这两张车票的区别,给列车员分清这两张票分别是谁的。

    列车员对大姐说:“同志你这张票是假的,你是不是跟车站大厅的假票贩子买的?”

    大叔说:“同志,你有没有看仔细了?”

    “我天天都检票,我能不知道这票是真还是假的?你这是参与到投机倒把,得让乘警来处理。”列车员随便点一个围观的乘客去找乘警。

    一听到要找乘警过来,原本气焰嚣张的大叔变得低声下气,“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们一马。我们也是被票贩子骗了,他说是如假包换的真车票,从你们内部搞过来的,我才和他买的。这车票是不是不用补?”

    第197章

    到达目的地

    列车员冷冷地扫他一眼,“不用补?做梦!赶紧把票补上,要不然下站就赶你们下车。又不是国家收了你的车票钱,你损失的钱找票贩子去。”

    大姐把大叔拉到一边,问列车员:“我们补的票是不是硬卧?”

    “没有硬卧票,刚才全都卖完了。硬座票、站台票,二选一。”

    乘警来了之后,等大姐补完票,就准备带走她一家进行批评教育。

    这时有人指着刚才声援大姐的年轻男同志说:“他买的车票和这位大姐的车票一样,他的车票肯定也是假的。”

    男同志立刻反驳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车票肯定是真的,我明明就是去大厅售票窗口买的,如果是假的,那也是你们车站人员的问题,卖假票给我和我对象。”

    列车员和乘警都拿走男同志的车票来看,一致认为是假,男同志还要和他们争辩,女同志喊住他说别丢人了,车票是假的。

    女同志不小心把两人的车票弄丢,她看见有票贩子出没,趁着男同志去厕所,她找到票贩子买票,她就试着问有没有某个位置的硬卧票,结果还真有,然后她就买了和原来一样的两张车票。女同志买票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猜到是假车票了,直到这个隔间因为真假车票吵起来,她更加确定是假票了。

    折腾好长一段时间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褚大哥对钟述岑是感激不尽。围观的乘客们慢慢散去,隔间也变得没有那么吵,原本坐在钟述岑下铺的大婶也离开了。

    林映羡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饭。林映羡把出发前去向阳饮食店买的一些吃食拿出来放到窗前的桌子上。

    向阳饮食店新出的芝麻糖包就算凉也很好吃,她觉得热的时候糖包是流心甜腻的,现在不流心,味道没有那么甜腻,是她觉得合适的甜度。

    林映羡问钟述岑吃的素包子味道怎么样。钟述岑说没有热的时候好吃,风味少一半。林映羡就放弃了尝试素包子的想法。

    她胃口一般,只吃一个小巧的糖包就不想吃。她感觉火车里没有一刻是安静的,天南地北的语言汇合在一起,大大小小的争吵时有发生,出远门的感受很一般。

    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林映羡还能在夜幕彻底降临时看到窗外的秀丽山河,因坐火车的而产生的不适感消了一些。

    钟述岑看到林映羡对于坐火车不习惯,精神没有那么好,他拿出一个小巧的华容道给林映羡看。

    林映羡看着这三国华容道,露出一点笑意说:“看起来有些磨损了,你是不是玩了很多次?”

    “有时候路途太长,自已又是一个人外出,坐火车时会觉得无聊,就会拿出来玩,消磨时间。你要不要试着玩一下?”

    “可以玩一下。”

    “你只要把曹操挪出华容道即可……”

    钟述岑简单说一下规则后,林映羡就开始挪动华容道上的木块。钟述岑没再指导她,让她投入心思慢慢摸出规律。

    林映羡花了一些心思将华容道通关,钟述岑问她还记不记得木块原来的摆放位置。林映羡回忆了一下说有些印象,然后她就开始复原。

    林映羡多玩几次,找出规律后,通关的速度逐渐变快。

    时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消逝,到熄灯时间。深夜时刻,火车车厢变得安静下来,林映羡听着车轮有节奏的声音,逐渐进入睡梦中。

    凌晨一两点时,火车靠站,车厢又变得热闹起来,还有广播声,林映羡迷迷糊糊醒来。因为是深夜凌晨,火车再次启动没过多久,吵闹的声音变小,林映羡再次入睡,等到六点左右,火车快要到达下一站,广播提前响起,提醒乘客下一站是哪个站。

    林映羡又醒来,无法再入睡,她这一夜睡睡醒醒,真正睡着的时间很短。

    疲劳的三天两夜终于过去。在这期间,林映羡和钟述岑把带来的食物吃完后,就开始吃火车上提供的食物,有时到餐车用餐,行李就拜托褚大哥一家帮忙照看。有时他们也会帮褚大哥一家看行李。

    到达首都火车站后,林映羡和钟述岑都拿起行李下火车。

    三月下旬的首都虽已春暖花开,但还是有点乍暖还寒的意思。北方的天气比较干燥,不像南方那样湿冷。

    两人辗转几趟公交,在首都生物制品研究所附近的招待所暂时住下,他们在首都有住所,只是钟述岑还没有拿到钥匙,人不在首都,也没法办齐手续入住。

    他们的住所是以前钟家的一套公寓,这也是钟家唯一的房产了,钟爷爷在六十年代初把家里的其他房产都捐给国家,只留下一套公寓供他和钟述岑住。

    当时国家准备把一批被没收的房产归还给原主人,刚好钟述岑申请首都的住房,申请表到了房管所那里,房管所就把那套公寓安排给钟述岑住,把公寓归还给他。

    钟述岑把单位介绍信和结婚证给招待所的前台检查,再办理入住。

    林映羡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一次觉,经过一夜的休整,她和钟述岑开始办理住房的相关手续。

    几天后手续办齐,林映羡跟着钟述岑来到这套公寓,公寓楼是红砖外墙,是民国时期的房子了。民国时期文人墨客,中产阶级喜欢租房子住,不买房住,这栋公寓楼就是供给他们租住。

    钟家这套公寓被政府没收后安排过国营单位的职工来住,钟述岑查了一下上一个住户在这里住了近十年,家里有十几口人,因为工作调动原因,该住户离开了首都,房子被房管所收回,他的家人不能再住在这里。因为房管所把房子分配给职工住,是要收房租的,只是房租很便宜而已,并不归住户所有,住户和房管所是租赁关系。

    林映羡看到楼梯比职工大院的要长,她猜一层楼的楼高应该比较高,楼梯扶手是木制。他们的房子在四楼二室。

    第198章

    大学报到

    钟述岑把门打开,与他记忆中家的样子和现在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把手放在餐桌的圆角上,幼时的记忆袭来。

    以前这张餐桌的桌角是方角,年幼的钟述岑不小心撞到桌角,额角出血,钟爷爷把桌角都包上布条,防止他的脑袋再次被撞伤,他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把桌角上的布条都拆掉,重复几次后,钟爷爷没办法,只能亲手把方角锯掉,把桌角磨成圆角。

    钟述岑这几年一直在打探钟爷爷的下落,可惜消息不多,也联系不到他,只知道在西北参与保密工作。

    上一位住户搬家搬得很彻底,除了个别大件家具没能搬走,还有些垃圾留在地上外,没有别的东西在。

    林映羡站在客厅迎面的一扇大窗户,窗户的左侧有一扇弧形门,从这扇门看过去是一个很大的观景台,从观景台看外面视野宽阔,这时的首都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半墙加玻璃窗把观景台封起来,林映羡看到观景台有很多被油烟熏黑的痕迹,猜应该这里是被上一个住户当厨房了。

    观景台左侧有两个房间,两个房间的走廊尽头的左侧是卫生间,有一个砖砌浴缸,地面铺的是马赛克瓷砖。这个卫生间有两扇门,另一扇门是通往左边的那间房,这间房是大房间,有一张木床。林映羡问钟述岑,“这张床是不是有床垫的?”

    “嗯,原来是有的。原本这里有两张床,我和爷爷住一间,另一间房是书房。”钟述岑去另一间房看,没发现另一张床,长书桌和背后一面书柜都在。

    走廊尽头的右侧还有半截走廊,是长条型的房间,有一扇窗户透光。钟述岑说这里才是厨房,原本的灶台被拆了。这个厨房被上一住户改造成一个卧室,墙上有很多画,这些画像是儿童画的。林映羡问是他小时候画的,还是上一住户的孩子画的,钟述岑说不是他画的。

    林映羡和钟述岑都把房子看了一遍,这个房子面积是在一百二十平方左右。因为这个家很多东西都没有,他们需要花一些时间来重新布置这个家。

    两人接下来的日子都在为这件事忙碌,他们把厨房的灶台砌回去,将被油烟熏黑的观景台墙面和被画花的厨房墙面都重新刷漆,江城的房子刷墙的时候,他们有跟着满叔师徒学过一点。他们又将房子彻底清洗一遍,变得干净后,才开始布置陈设。有些陈设是他们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有一些是他们买的新物品,比如锅碗瓢盆和煤气炉、煤炉……

    他们在出发前将衣物被褥,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寄出,现在已经到了招待所,房子整理好后,他们把这些东西拿到房子去。

    家里的玻璃窗户很多,把窗户都修缮好后,都装上窗帘。

    他们奔波了大半个月后,终于住进公寓,在首都安顿下来。原本对这个年代的首都不怎么熟悉的林映羡,经过这大半个月的穿梭,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大学刚好要开学,林映羡只在新家住两天,就要去学校报到,钟述岑向研究所请半天的假陪她去学校。燕京大学是钟述岑的母校,他在学校的职称是教授,也承担教学任务,到时候要回来上课。

    两人在校园的树荫下行走,有一些老生会帮新生行李过来,虽然十年没高考了,但大学还是有招生的,只是不通过高考招生,是推荐制。一些公社和生产大队会有上大学的名额,一些人会为上大学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林映羡和钟述岑边走边说话,钟述岑给她介绍学校。她看到一片草地,是有些简陋的足球场,有些地方上的草皮已经没有了,露出泥土,学校里的学生应该很热衷这门运动。

    钟述岑说:“看新闻说在大年初一那天,国家足球队去参加港城的足球联赛,打赢了港城联队,虽然训练环境不好,但实力不可小觑。如果日后社会变得更加富裕,训练条件也跟着变得更好,足球队或许会走得更远。”

    林映羡听到钟述岑的话,内心说日后社会是变得富裕,但国家足球队的实力下降了,她没有把话说出来,佯作认同地说一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草地上,一时没看路,不小心踢到一本书,她捡起一本书,“有人掉了一本书。”

    钟述岑也看过来,“翻看看一下有没有写名字?”

    “书上没有写名字,不过有一张准考证,失主叫徐桓。”林映羡看上面准考证的照片,感觉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个认识的人,来过肉联厂办案的徐公安。“等到晚点,把这本书拿到失物认领处吧,有上面有失主信息,应该很容易找到。”

    林映羡和钟述岑按照一位老生的指引,找到她住的女生宿舍楼,她住在207,楼层不高。钟述岑把东西拿到宿舍门口后,林映羡就让他回去,他不方便进到宿舍里。

    钟述岑让她周末记得回家,林映羡笑着说好,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钟述岑才离开。

    一个宿舍里有六个人住,上下铺,有一张公用的大书桌,和有六扇小门的大柜子。

    林映羡走进宿舍映入眼帘的是阳台,外面的阳光特别好。有两个舍友比她早到,她们见到林映羡都示以微笑。

    其中有一个舍友比较热情,“我叫牧和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映羡,你们好。”

    “我们以后就是室友了。”

    另外一个舍友有些拘谨地说了自已的名字,她叫郭萍。

    林映羡找到自已的床位,床沿横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是她的名字。她看了一下上铺的名字罗新维。

    没多久她的上铺来了,是个戴眼镜的女同志,小麦色皮肤。罗新维有些不满意自已被分到上铺,但没有说什么,把东西都放在上铺。

    林映羡问罗新维,“你要不要睡下铺?因为我比较习惯睡上铺。”林映羡觉得上铺隐私性好,她的床也不会被人坐来坐去。

    第199章

    宿舍

    罗新维有些惊喜,“真的吗?谢谢你。”罗新维问了林映羡名字,还自我介绍了一下。

    林映羡帮她把东西从上铺搬下来,她也帮着林映羡把东西搬上去,一来二去的,两人关系增进了一点儿。3939

    林映羡爬上木梯子,把床板擦干,等它晾干后开始整理床铺,装上蚊帐和床帘。期间来了一个叫苏白的室友。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后,就各自干各自的活了。林映羡看到放在包上面的书,才发觉忘记让钟述岑离开时顺便把这本书交到失物认领处,她打算吃饭的时候再拿去。

    在苏白去外面大的盥洗室洗东西时,一个穿着波点浅色连衣裙的女生和她的母亲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扛东西的男同志,男同志听女生母亲的指挥,把行李放到一张下铺床,把下铺原本放着的东西都放到上铺上,随后在宿舍门口站着。

    女生母亲把头发高盘起来,穿着和举止都显得有气质,她站在书桌旁不停地嘱咐着女生,等到女生开始显得不耐烦时,她说让女生在放假或者周末时都要回家,不能心太野,在外面玩得不想回家,又说在学校有事可以找某某叔伯解决问题。她最后嘱咐两句,才和那位男同志离开。

    林映羡正努力装蚊帐,没留意看这对母女,只是听到她们的谈话,是个家境不错的女生。

    牧和娟在阳台上晾东西,看着女生和她母亲是坐着小汽车进来学校的,那位男同志是给他们开车的。牧和娟在女生母亲离开后,走进屋内,先说自已的名字,再问女生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严颐。”严颐正坐在书桌前休息,吃水果。

    牧和娟看了一眼严颐占的床位上面贴的名字,是写着苏白,她看着严颐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又回到阳台继续晾东西。

    苏白把抹布洗干净拿回宿舍时,看到自已的床位被人占去了,东西也被扔到上铺,她走到严颐面前,“同学,你是不是近视没带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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