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行,我去拿给你。”林映羡从书房的盒子里找出三张一市斤蔬菜票给江立夏。江立夏也掏出二两肉票给林映羡,“映羡,你有没有听说咸菜、腌菜也要凭蔬菜票买?”
林映羡坐在沙发上,“前些天看到报纸有说到这件事,好像是这几天开始实行。”
江立夏说:“那场霜冻灾害居然这么严重,不止我们江城,周边好几个城市都出现蔬菜紧缺的情况。”
冬天供应的蔬菜本来就比其他季节少,那场严重的霜冻灾害更是雪上加霜,蔬菜紧缺的问题变得严峻。
………
第84章
领粮票
月底到最后一个星期天是凭粮食供应证即粮本领粮票的一天,大家都会在这一天领完下个月的粮票。林映羡所在的这一片区人口比较多,职工大院建好后,人口也就更多了。目前还只有一个粮站,要是去粮站排队,排到天昏地暗都领不到粮票,所以粮站职工会在这一天送粮票上门。
中午,林映羡在楼上就听到窗户外非常响亮的叫喊声“领粮票啦!”林映羡从厨房的窗户看过去,两个粮站职工各抱着个木箱子走进大院,街道办的人也过来,手拿着锣和棍子,敲响锣后,大喊“大家快来领粮票!”
随后就有人从楼道里搬出来桌椅,粮站职工就把木箱子放在桌上,他们坐在椅子上。
大家一听到可以领粮票了就赶紧拿着粮本下楼,粮站职工屁股还没坐热,各楼门的人就熙熙攘攘出来,按街道办的安排排好队。
谁都想快点领到粮票,要不然家里要断粮了!下个月的粮票可以在这个月领到粮票的第二天开始使用。
林映羡这一层的住户几乎是同时出动,余大娘见到她问:“你家述岑还没回来啊?”
林映羡没看见马敬芬夫妻,两个孩子跟在余大娘身后,“还没,芬嫂他们今天也要值班吗?”
“是啊,这个月天天三班倒,大钟说下个月就好。”
两人说着话一起下楼。
只是一个大院的人家在排队,队伍还好,比起林映羡之前在纺织厂附近的粮站排的队伍短了不知道多少。还有很多人下来看热闹,小孩在嬉闹。
彭婶五岁的孙女小榆想看余大娘四岁的孙女小慧手腕戴着的五彩绳,衣袖遮挡着它若隐若现的,“小慧,你手上的绳子好漂亮,给我看一下。”
小慧傲娇地伸直手,“只能看一眼。”
小榆还没看仔细,小慧就把手收了回去。
小榆摇着小慧的手,撒娇说:“我还没看够,再给我看看,在哪买的?我也想要。”
小慧这才把手再次伸直,自豪地说:“没有得买,我堂姐编给我的,叫五花绳。”
“让你堂姐再做一条给你,你手上那一条给我,我给你糖。”小榆从兜里掏出一大白兔奶糖,“你有没有吃过这种糖?”
小慧点点小脑袋瓜,咽了咽口水,她只吃过几次,奶还会把奶糖泡在开水里,给她喝,“吃过。”
“你把五花绳给我,我就把奶糖给你,泡开奶糖就好像在喝牛奶一样哦,你有没有喝过牛奶?”
“没有,牛奶和它是一个味道吗?”
小榆瞬间找到了优越感,“你怎么没有喝过牛奶?我妈说我以前常常喝牛奶,比哥哥厉害,凭自已就有牛奶喝。我哥哥是乡下的泥腿子,没有一点用,喝个牛奶都要蹭我爷的份额,和我大伯母一样只会蹭家里的口粮,就像米缸里的老鼠。你该不会也是乡下来的吧?”小榆的语气有些蔑视。
小榆的话踩中了小慧的尾巴,她推了一下小榆,“我就是乡下来的怎么样?你这只城里老鼠虚得不行,还有脸在那里说别人,哼。”
小榆从地上爬起来,和小慧开始打架,拼命证明自已不是虚弱的老鼠。小慧的哥哥看见她和人打架,迅速过来帮忙。
小榆见自已要一打二,眼看就要打不过,她哭了起来。小榆的妈彭二嫂听到她的哭声,赶紧走过来,把几个孩子分开。
林映羡正教余大娘认字,等会儿怎么数票,就听到了哭声,顺着声音看过去,余大娘也看了过去,发现是自家孩子和人起矛盾了,她走过去。
小榆和小慧都觉得自已委屈,不断地抹眼泪。
三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家长们大致知道了原由,各打五十大板,就领各自的孩子离开。
彭二嫂看到黏在彭大嫂身边的小桉,不禁嘀咕:“鹌鹑生鹌鹑,看到妹妹被打都不知道去帮忙,就看着她吃亏。”
“妈,哥哥是鹌鹑吗?”小榆好奇地看向彭二嫂,说话的声音还带一点哭意。
彭大嫂听到小榆的话,脸上一僵,又不敢反驳。
彭婶听到彭二嫂在说自已的孙子,一记犀利的眼神看向彭二嫂,“一天天的,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教坏孩子。娶你进门真是家门不幸。”
彭二嫂拧了小榆的胳膊,“整天乱说话……”小榆又哭了起来。
小榆看到小慧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她立马收了哭声,绝对不能在小慧面前丢脸。
这个小插曲过后,轮到林映羡领粮票了,粮站职工问:“哪户的?”
“丙楼二门三零一号。”
粮站职工拉开木箱按类找到一个纸袋,拿出来把里面的粮票倒出来,“清点。”粮站职工会提前把粮票分好,装进纸袋里。
林映羡清点粮票,米票、面票、粗粮票,粗粮票上面不印“粗粮票”,只印“粮票”。大家去国营饭店、单位食堂吃饭用的就是粗粮票,可以凭粗粮票买白米饭和白面馒头,他们不会因为交的是粗粮票就不卖。
住进新家前,钟述岑和林映羡就经常拿面票跟人换粗粮票,一斤面票可以换一斤二两粗粮票。穷人家也喜欢这样和人换票,要是拿换来的一斤二两粗粮票可以买六斤红薯,价格还比买面粉便宜。粗粮一般是小米杂粮、高粱,还有玉米和玉米芯一起磨成的玉米面。
钟述岑租房子的时候都不开火煮饭,林映羡吃家里的,林母不收她的粮票。
米票就不能随便换了,因为去粮站买大米,要带上粮本和米票,粮站的人要在粮本上做标记,光靠米票和钱在粮站是买不到大米的。
“清点好了,没问题。”林映羡把粮本交给粮站职工。3908
粮站职工翻到十二月那一页,在上面盖个章,写着“已领用”。
林映羡准备上楼时,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钟述岑拎着藤制行李箱阔步走向林映羡。
林映羡也走向钟述岑,她迈几步路后,钟述岑就来到她身旁了。
第85章
毛衣
她看到钟述岑,感觉清瘦了一些,“你后面写信给我,都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我还以为你要下个月才回。”
钟述岑放缓了步伐,和林映羡并肩走,“因为我怕会有什么事耽误行程,不能按时回来,前天晚上才确定今天回,写信已经来不及。我在潞洋买了藕粉回来……”
两人边说话边走回家里。
回到家,林映羡把热水壶放到炉子煮热水,给钟述岑洗澡,她去厨房做两人的午餐。
林映羡先在灶台上焖红薯饭,斩下四分之一的风干鸡,清洗浸泡。她掰一些白菜下来,洗干净切好,和鸡蛋一起炒。
钟述岑也进来一起帮忙,等吃完午饭再去洗澡。
午饭做好,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林映羡说:“下午我们去菜市场买肉回来焖咸菜干,煲莲藕排骨汤。咸菜干是隔壁余大娘做的……”林映羡和钟述岑分享,她跟余大娘一起去山下大队捡萝卜叶的事。
钟述岑认真地听林映羡讲话,他喜欢这样的生活,林映羡和他说着话,他安静听着。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打扰,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钟述岑没有过家,在这之前不知道家是什么感觉,他在医院时一次怜弱,让他和林映羡开始有了来往,到现在他和林映羡拥有一个两人小家。
当时林映羡在病房门口拜托钟述岑买报纸,钟述岑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很低落,很不开心,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最后还是经不住她的请求,答应给她买报纸。钟述岑想他就好心这一次。
钟述岑给林映羡送报纸的第一天,他原本打算把报纸塞进门缝就走了。
林映羡立即跑到门口叫住他,和他说了谢谢,说以后会把钱还给他的。林映羡问他有没有看报纸的习惯。
钟述岑回忆着原主的经历,并没有这个习惯。
林映羡和他说看报纸的好处,问他要不要一起看。
钟述岑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林映羡想他继续给她买报纸。但他确实被林映羡说服要去看报纸,原主在下放那三年里对外界消息十分堵塞,报纸是了解外面情况的很好窗口。林映羡对看报十分有心得,他要向她学习经验。
一天又一天地,他和林映羡看了好多份报纸,遇到感兴趣的文章会和彼此分享。
他看报纸的习惯也就养成了,他也习惯和林映羡在一起看报。渐渐地,他们开始聊与报纸无关的话题。
钟述岑在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过程里,林映羡留下了色彩浓墨的一笔……
林映羡说:“那天晚上我回来,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喝了一点小米粥就睡了。”
钟述岑说:“比之前好些了,你之前一点东西都不吃。”
上次他们一起买蜂窝煤,林映羡回到家很累很累,洗了澡后晚饭也不吃直接去睡觉了,她没有胃口,只想要睡觉。
钟述岑觉得林映羡在做一件事的过程中是看不到她表现出累的,很有效率地做好这件事,但是事情一做完,她就和耗尽电量一样,只想睡觉休息,什么也不想干,除了洗澡,因为她不想把睡觉的地方弄脏。
那天他做好晚饭从厨房出来,不见林映羡在客厅,去卧室找她,她在卧室里睡着了,他等到一个小时后再去加热饭菜,轻声把林映羡叫醒。林映羡迷迷糊糊醒来,她的胃在痛,好饿……
钟述岑也和林映羡分享在潞洋县发生的一些事情。
午饭过后,钟述岑洗完澡出来,林映羡拿出毛衣给他,“毛衣织好了,我拿给你试试,看一下合不合适。”
钟述岑摸着柔软的灰色毛衣,眼帘半垂,和林映羡说谢谢。
钟述岑穿上后,林映羡看到他穿得十分合身,心想不亏她量得仔细。
她在钟述岑旁边转一下,看看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因为她还是新手,做不到完美无缺。还真被她发现了一处,“领子下面有个地方好像没勾好线。你脱下来,我看看……”
林映羡拿着钟述岑脱下来的毛衣,研究要怎么补救。
钟述岑垂眸看她,目光专注,一个多月没见面,他想她了,好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
一九七三年,一月初。
车间底下各组长或副组长来办公室交工人上个月的考核表。
钟红来办公室交表给方信时,看到林映羡在办公室,她走到林映羡的工位上和林映羡打招呼,“组长,不,统计员。”
林映羡停下笔,看向钟红,“叫我映羡就行,在新岗位上感觉还习惯吗?”
钟红绞着手,脸有些微红说:“习惯,谢谢你教我,要不我也不会懂这些。”现在于大姐对她也客气,两人一起把包装组管理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钟红就离开了。
方信看过各车间的考核表后,把表给林映羡,“小林,把七月和十一月的考核表都找出来,我们统计一下数据,科长说今年生产工人评先进,考核表会是一个重要指标。”
“好的,主任。”林映羡接过考核表,起身从靠墙的柜子里找出用书签标明月份和用途的五份文件。
林映羡按组别将各考核表分好后,在办公室的梁书记,两位副主任和方信来到林映羡的工位。
他们逐个组看,选出在这五个月里表现优异的工人。
林映羡看到压片组时,觉得这个组的考核表挺有意思的,每个月考核成绩头两名的工人基本不一样,颇有种轮流拿奖励的意思。
“主任,压片组看不来有哪位工人特别优异。”林映羡把手里的表给方信。
方信拿过表,其他几位领导也好奇看过来。慢慢他们也发现了问题,梁书记指着考核表说:“压片组狡猾,不老实。”
方信淡淡说道:“既然都能不错地完成好生产指标,不耽误生产,他们想这样弄就弄吧。但先进工人的评选把压片组的人都排除。”
压片组的考核表出现虚假情况,大家对其他组的考核表看得更加认真,要是平时作假,他们觉得问题不大,如果不耽误生产,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水清则无鱼。但到了年底评先进时,弄虚作假的会被最先踢出去。
第86章
抓获
办公室的几人挑出了各组考核成绩排在的前两位工人作为初选名单,林映羡说:“主任,我们要不要先去巡查一下名单里的工人,再把初选名字贴出去公示?”
方信点点头,“就这样办,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真材实料,还是另有捷径……”
办公室里的人到车间巡查的时间都打乱,不按照以前的习惯时间下去巡查。
轮到林映羡下去巡查那天,她走到碎粉组,石磨机器正运行研磨药物,工人铲一勺药物进石磨里,又用刷子将碾出外面的药物扫进石磨继续研磨。
有的工人坐在凳子上,脚上穿着长筒黑色水鞋踩在铜制的小型研磨器两端,小腿和腰发力,轮子转动,药粉被磨得更加细。
组里的工人基本是身强力壮男同志。
坐在凳子上认真研磨药粉的孙国利俯下身,看药粉的研磨情况,抬头时无意间看到门口有一蓝色衣角,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隐秘地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坐着的冯军生。
冯军生脸上盖着报纸,双手抱胸,靠着角落的一面墙睡觉。
林映羡站的那个位置只能看到两只穿着黑色长筒水鞋的脚交叉,脚跟放在地上,时不时晃一下,一看就知道不是在干活。她走进去,工人们看到她,干得愈发卖力,也不说话,有的人轻咳一下。
冯军生心中骂道是谁在咳,霎时他又立即醒来,办公室的人来巡查了!
他连忙起来站在石磨前,看到石磨上的药物还没磨好,他将装有中药材的麻包袋横放在凳子上,他抢走旁边的工人的刷子,扫药物进石磨。工人对他这样司空见惯,工人在袋子里舀药粉出来。
林映羡先站在刚才轻咳的工人面前,“最近是生病了吗?次次来,你们组都有人在咳,是不是得传染病了?还是在提醒某些人我过来了,不要偷懒?”
工人连忙摇头说没有。
“我希望下次不要那么巧合,我一进来就有人咳或者弄出其他动静。”
林映羡走到冯军生所在的那个石磨旁,看了冯军生和工人一眼,这两人对林映羡点头微笑。
林映羡点头回应,她环视车间一会儿后,就离开,看到贴在门上的工作安排表,停下,不久又离开。
冯军生一巴掌拍孙国利的脑袋,“统计员来了,为什么不提醒我,小瘪三,你是不是想丢了工作?”
孙国利摸摸脑袋,脸上十分无辜,“我没看见,看见了我肯定叫您,您是我师傅,还指望您提携我,让我转正。”
被抢走刷子的工人说:“国利一向老实,不会说谎的,咱们那么多人都没看到,又不是只有他没看见。”
冯军生踢孙国利的小腿,让他起来,自已坐在位置上干活,“最近办公室那班人神出鬼没的,完全都不是以前那个时间来,想休息一下都不行。幸好不是梁书记过来,要是被他发现我在扫药粉……”
孙国利走回自已的位置,将上面的麻包袋拿走,工人把在石磨上研磨过的药粉放到进研磨容器里,孙国利踩在研磨机器两端,开始工作。
林映羡回到办公室,坐在工位上,从桌子抽屉拿出评选名单放在桌上,找到碎粉组的考核表。
她看到冯军生的名字若有所思,梁书记走进来看到她在发呆,轻敲她的桌面,“小林,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林映羡回过神来,问:“书记,当时‘抓典型’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冯军生的人。”
梁书记拿起保温瓶,边回忆边倒水,“有,他可是知错改正的典型,你看他这几月的考核表现,不是组里的第一就是第二。我特意留意过他,是真的改正过来的,干活特别卖力,脚下转轮子的速度都快冒出火星子来。”
梁书记倒完水转头看见林映羡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怎么,在下面巡查的时候有不一样的发现?”
林映羡把在车间看到的事讲一遍,又问:“书记,您上次去碎粉组冯军生的工位在哪里的?”
梁书记和她说了冯军生坐的位置,林映羡说:“我看到一个很年轻的人坐在那里,应该才十几岁。”
梁书记怒骂:“冯军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欧充这个组长不知道怎么当的,他当时在不在工作间?”
“不在。”
两天后,梁书记特意去碎粉组,站在那里很久,看到冯军生在卖力转轮子研磨药粉,他在工作间待很久,这看看,那也看看,就是不离开。
冯军生快累垮,速度慢慢停了下来,梁书记用力拍的他的肩膀,他差点要倒下去,“军生啊,不用这么拼命,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你看,这么拼,身体都垮了,你以后还怎么为制药厂做贡献。”
冯军生咬牙又加快速度,表明自已不累,身体还很好。
车间办公室里的人继续按兵不动,随机挑选时间去巡查,评选名单上的某些人多多少少有些偷懒的行为,人之常情,不算得什么大事,方信和梁书记轻轻揭过,也不拆穿,但是冯军生就不一样了。
林映羡去时,没有人敢咳嗽提醒,他们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再咳,林映羡就不会像上次那样轻轻放过了。孙国利一看是林映羡来,他也不提醒,冯军生当场被抓到在睡觉。
这次碎粉组的欧组长也在,冯军生现在成这副模样和他脱不了关系。
林映羡让冯军生和欧组长,还有孙国利都去办公室。
出来工作间后,欧组长小声请求林映羡,“映羡,通融一下,就说我不在组里,有事出去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我们也是共事这么久。”
林映羡的脚步不停,为难地说:“欧组长,你也是车间的老人,你和主任书记说清楚原由,说不定就没事了。办公室五个人,除了我,个个都是我领导,他们对碎粉组起了疑心,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欧组长,你也体谅一下我。”
第87章
圆白菜
他们来到办公室,车间几位领导都在,齐齐问话这三人。
孙国利是冯军生的徒弟,才来半年,还没有转正。冯军生在前年生了一场大病,没养好,导致身体越来越差劲,难以胜任碎粉组的工作,但是他又不想被辞退,孙国利就经常被他压榨。冯军生让孙国利替他干活,孙国利这半年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孙国利不敢反抗,一反抗,他就没工作了,临时工和正式工不一样,不值钱,也没人权。
要抓典型那会儿,欧组长就把冯军生的名字给报上去,那时他们没有来往。后面有来往是因为冯军生听说车间领导手里捏着一份黑名单,他去给欧组长送礼,讨好欧组长。
欧组长告诉冯军生,他在名单里,但是欧组长看在礼物的份上,可以给他指一条明路。但冯军生要加钱。
冯军生回去凑了钱后,送给欧组长。欧组长让他继续找他的徒弟孙国利干活,他可以当作看不见,书记和主任都在留意他,让他在这两位领导来巡查时好好表现,其他时候都随便他怎么做。
车间里的工人知道这个情况也不说,不想得罪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冯军生也贪心,看到劳保用品眼馋,孙国利就被压榨得更厉害了,自已的活被耽误,拼死拼活加班。冯军生由此在组里的考核成绩经常位居前两名。
方信和梁书记当场决定向科长申请把冯军生给辞了,至于欧组长由纠察大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