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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钟述岑想起刘大嫂,上次从供销社回来路上听林映羡讲刘大嫂的事,让他觉得刘大嫂不像一个前脚刚收到五分硬币,后脚就把那五分硬币忘得彻底,只顾着找一分硬币,要不是后面她忽然找到一枚五分硬币,她会把八枚一分硬币给自已。钟述岑凭着他的身高和所站的位置将刘大嫂的动作一览无余。

    钟述岑告诉林映羡他之前在供销社的发现,如果刘大嫂真有问题,那个买什锦糖的人也肯定有问题,五分硬币是那人给刘大嫂的。

    林映羡思索片刻后说道:“仅凭这两点,我们不能断定刘大嫂和她母亲是特务,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嗯,这件事我们要慎重。过几天你生日,爸妈他们都来家里吃饭,到时候我们从他们那里打探一下刘大嫂她们的消息。”

    ………

    昨晚深夜,钱众望缓缓醒来,他的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疼痛难忍,脑袋也很痛。深秋时节萧瑟的大风刮来,刺骨寒心,钱众望浑身颤抖。

    钱众望熬了一夜,他想要爬到军大衣那里,盖件衣服,但是怎么也爬不到那里。近在眼前却碰不到,每每觉得寒冷难耐只能望着那军大衣,望衣取暖。后面他又冻昏了过去。

    直到今天早上,钱众望被掌刮而醒。一位年轻男同志手里拿着面罩,盯住钱众望说:“就是这个面罩,身形也像,就是那个经常在夜晚骚扰人的流氓,他化成灰我都记得他。”

    见义勇为,惩恶扬善的大爷大妈们对钱众望拳打脚踢,大声指责。

    第69章

    严楹书的婚事

    钱众望的求饶声被淹没,昨晚他看见那个小白脸长得很合他胃口,才起了动真格的念头。他很少和男人玩真的,毕竟女的比较好控制。但这段时间,无论男女,他都是玩玩,看看他们反应,顺便占点便宜而已,因为现在家里的情况不同往日了。

    那个小白脸害得他这么惨,他不会放过小白脸!可是他想不起是在哪里见到那两个人了,也记不清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这里……

    林映伟骑车上班,看到一群人围在马路中间,他好奇地推着自行车走过去,问旁边的大爷,“叔,这个人是犯什么事了?这么多人打他。”

    大爷说:“早上我来扫街就看到这个人光溜溜地躺在马路中间,只戴了面罩,有位男同志认出这个人就是经常在这一带骚扰年轻男同志和女同志的人。”3904

    闻言,林映伟也要上前踩几脚。一些女同志不敢出来说话,但是他们的长辈家人会替她们出头,打钱众望的多数是大爷大妈,钱众望被打得头破血流。

    出了气的林映伟走出人群,遇到严姨夫和严楹书,和他们打了招呼。

    严楹书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林映伟简单和她说是什么情况。严姨夫和严楹书走过去看,两人出来时,一个脸色铁青,一个沉默不语。

    严楹书哽咽地对严姨夫说:“爸,不是我不想嫁他,他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今天过后整个江城人都知道钱家出了个男女通吃的流氓,我不在乎钱家的脸面,我在乎您的颜面,让人知道即将要和我结婚的人是他……”严楹书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用说得直白,严姨夫也懂得。

    林映伟在一旁听着,内心想严楹书什么时候有个准备要结婚的对象了。

    公安来抓人时,严姨夫和严楹书刚好准备离开,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严楹书心情变好不少,钱家要想把这件事压下去可没那么容易,她不介意暗中推一把,让这件事闹得更大……

    严姨夫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严清在医院认识的一位老太太让他看到了希望。那位老太太是钱家的老太太,钱家在省里扎根多年,在官场叱咤风云,只不过如今时势不稳,钱家受到影响,变得愈发低调。

    钱众望对严清有意思,严清和他相处后感觉到他是徒有其表的败类,严姨夫想她和钱众望更进一步,严清旁敲侧击暗示严姨夫,严楹书更加合适,钱老太太对严楹书这类女同志更加喜爱。

    在严清和严姨妈牵线下,严楹书和老太太的孙子钱众望见面,果然老太太对严楹书感到满意。不久后两家就开始商量两人的婚事了。

    钱众望却对严楹书没兴趣,严楹书为人刻板无趣,他不喜欢这样的人,严清那样的女同志更能入他的眼。

    钱众望被这场婚事弄得烦闷,想要追求刺激,释放天性,不料在昨晚遇到了滑铁卢。

    ………

    第二天早上,林映羡感觉病好些了,回到车间上班销假。

    今日包装组里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昨天被抓的流氓,林映羡听了一会儿,才发觉原来前天晚上的流氓是省里前高官的孙子,那个人还姓钱。有官场背景的钱姓人家不就是男主家吗?

    林映羡想到那个人见到她和钟述岑的脸,极有可能会让钱家人来报复他们,男主的爷爷虽然是退下来了,但是在官场任职的钱家人可不少。她和钟述岑无权无势,钱家人有意报复的话,他们就有大麻烦了。

    林映羡不露声色地问:“他的背景怎么被发现的?我还以为这样的人家出事了会瞒得很好呢。”

    钟红不确定地说:“好像是被抓到没多久,就有人开始传他的背景,其实不知真假。”

    一女工说:“大街上那么多人,一听到有人裸着身体躺在路中间,谁听了都会去看一下热闹,知道他就是那个流氓后,去看的人就更多了,认出来他的身份很正常。不知道他昨晚去骚扰了谁,遇到硬骨头,栽在这上面。按我说,这种人就应该拉去枪毙。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志被他骚扰不敢说出来。”

    在场的女工们颇为认同这个惩罚。

    唐贞说:“听我家做公安的亲戚说,因为天太黑,再加上那个流氓裸着身体被人围观殴打后受到刺激,脑子有点不正常,记不起来是什么人脱了他的衣服,一会儿说是男的,一会儿又说是女的。”公安那边也不执着找那个人,只是例行问几句。

    林映羡庆幸那个流氓受到刺激,精神出问题,想不起来他们。不过她有些不放心,她要在这件事上添一把火,让钱家救不了那个流氓,他送去劳改,得不到治疗,一辈子疯疯癫癫好了。

    ………

    林映羡生日那天刚好财务科和人事科的人要见她,谈她调岗的事。

    林映羡去到人事科的会议小房间,里面有四个跟她一样来竞争统计员的岗位,后面又来了两个年轻男同志过来,同样是应聘的。这六个人就是江立夏和她说的,三个毕业没几个月的高中生、两个关系户、一个制药厂里托儿所的管理员,还有一个办了困退的回城知青,这六人都有学习过财务的背景。来应聘的人已经是筛选过一轮的了。

    不一会儿,林映羡见财务科的会计拿着四个算盘进来走进来,后面跟着抱一小沓资料的江立夏,她给应聘的七人发考卷,他们先做题。四个算盘,七个人轮流用。

    林映羡看了一下考卷,都是人工手写的,考题基本是基础知识,祝涟说对于统计员这个岗位,财务知识要求不高,知道基础知识,能写得了题,回答得上问题,考试一关就没问题。做到后面还有计算题,林映羡拨动珠算开始计算,房间里珠算声此起彼伏。会计在这七人中徘徊,有时还会驻足看答题情况,一个高中生紧张得不断写错划改,搞得考卷潦草不堪。会计看见此情形直摇头。

    考试时间结束,江立夏把考卷收走,江立夏和会计离开了小房间。

    第70章

    钱众望

    过了一阵,一个接着一个人被江立夏叫去人事科科长办公室,没多久轮到林映羡进去,王科长就跟个长辈一样和林映羡说几句话,问问几个问题,探一下林映羡的为人处事如何。

    林映羡对这些问题事先有些了解,祝涟和林映羡说了她应聘时的大致情况。林映羡不紧不慢地回答问,有自已的见解和条理。

    不到十分钟,林映羡就出了办公室,这个流程非常快。

    林映羡对调到车间办公室当统计员这件事还是重视的,以统计员为踏板,她调到其他科室的机会大大增加,也没有当车间工人那么累,工资和待遇都有提高。包装女工的活轻松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工种,三班倒的安排在忙碌时节是家常便饭。

    虽然方信和她说只要题答得不是一塌糊涂,这个岗位有九成机会就是她的了,她是所属岗位的车间领导亲自小将才没来骚扰他们。

    钱津望无比厌恶钱众望这个堂哥,不学无术,还总是惹是生非,但钱老太太对他很是溺爱。钱津望建议家里不要再管钱众望,与他断绝关系,大义灭亲,让他接受该有的惩罚,使钱家从这场风波脱身。现在这个形势,钱家最需要低调,不沾上任何是非,才能保全自身,不能让钱众望这颗老鼠屎毁了钱家。

    钱家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放弃钱众望,将钱家在这场风波的存在降到最低。

    钱众望就这样被钱家抛弃。钱老太太知道是有人打伤钱众望,害得他如今这样狼狈不堪,想托自已的二儿子,钱津望的父亲找出那个人,钱父厌烦钱老太太这样无底线宠溺钱众望,给自已带来无尽麻烦,他也想就这样彻底解决钱众望,说起来他还得感谢那个人。

    他埋怨钱老太太从来不为他这个儿子着想,一心想着死去的大哥的独子,每次钱众望惹出事来,钱老太太不找丈夫和其他儿女,只找他,用孝道和大哥的救命之恩压他,让他来摆平麻烦。

    但是钱父又不想钱老太太再被气到,就骗她说会找的,等过两天就和她说对那个人已经实施报复……

    林映羡听到林映伟提及严楹书的婚事,心想原来那个人是严楹书的未来丈夫,男主的堂哥。

    男主堂哥在现实世界展露的模样比里描述的还要烂,这种人烂到透顶,不过是仗着有人给他摆平擦屁股,无法无天。不知道他在暗地里又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在林映羡印象里,男主堂哥侵扰年轻男女同志的事应该没有暴露,没有描述到这件事。看来男主堂哥这件事不止她在推波助澜,严楹书也有份。

    “楹书姐这门婚事最后怎么样?”

    林映伟说:“我和妈说了这件事后,妈特意去问过姨妈,姨妈说这门婚事成不了了。”

    让严楹书与一枚弃棋结婚,严姨夫绝对不做这个亏本的买卖,严姨妈知道钱众望是徒有其表的败类后也不赞成严楹书和这种人结婚,严楹书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虽然现在没那么喜欢这个女儿,但她还是希望严楹书有个好归宿。严楹书和钱众望的婚事也就由此结束……

    林映羡和林映伟说着话,偶尔去厨房看火,米饭快要焖好时,钟述岑回到家里,看见林映伟喊了他一声大哥,又随即和林映羡分享他买了什么菜,“今天菜市场有带鱼供应,我买了一条带鱼,还买一些河虾,虽然个头小,但别有一番风味……”如今钟述岑对在市场买菜也有自已的心得。

    林父林母他们搭了公交车过来,林母手里拎着一袋羊肉和羊蝎子进厨房,“这个天气吃羊是最滋补的了,你爸让老卢特意给我留好羊肉,早上我一去屠宰场就能买到。”

    站在林母身旁的林映婉说:“妈,卢叔叔那里的屠宰场说改组成肉联厂,从年中说到年尾,怎么还是屠宰场?”

    “梅香说上面领导临时要肉联厂和制药厂、研究所合作,造一个什么生化车间,耽误了时间。映羡你有没有听说这件事。”

    “有听说,叫脏器生化车间,厂里挺重视的,因为脏器要讲究新鲜,设在肉联厂会更好。”林映羡接过袋子。

    林母看了一眼地上那只活鸡,说:“今晚有羊肉和羊蝎子,述岑买回来的那只鸡就不杀了,吃不完。要不拿来做风干鸡,做好了,你们要是想吃就可以割一块来吃,现在天气冷,可以放很久。”

    林映羡觉得可以。

    第71章

    高大娘

    林母行动力强,喊林父进来厨房杀鸡。

    林映婉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回力白鞋,“你那双回力鞋也旧了,我和大哥送你的,九块八贵得很,我一个人是买不起的,和大哥一起给你买。”

    林映羡接过回力白鞋,说了谢谢。这个时候的回力白鞋穿在脚上很舒服,脚下的海绵厚,橡胶底的用料也好,两年前林映羡拿到第一笔工资后,首先就买了一双回力鞋,那解放鞋根本不好穿。在物质上,林映羡从不爱亏待自已。反正衣食住方面不用她怎么担忧,她花起钱来也不手软。

    厨房小,容不下几个人,林映羡拿出白萝卜和油麦菜、姜蒜葱出来餐桌处理,钟述岑、林映婉和周东红也坐在餐桌前帮忙。

    九月由林映伟抱着,他问周东红,“九月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哭?”

    在择油麦菜的周东红说:“哭,一上公交就哭,人又多又挤,有点吓到她。后面我和妈哄着她,陪她玩,她就不哭了。现在比以前好哄多了,换作以前得哭一路,把嗓子都哭哑。”

    林映婉把剥好的一瓣蒜放到碗里,“我还没在这个点搭过公交,比周末多了很多人。”

    周东红说:“刚下班,很多人都要回家,肯定多人。”

    林映羡在给白萝卜削皮,“高大娘是不是来刘大嫂家了?我前几日好像看见她,但是不太确定。”

    林映婉说:“是来了,待了好几天也没回去。前几天晚上我上厕所回来还撞到她,她出来上厕所,我才知道她来刘大嫂家了。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把我吓一跳。”

    闻言,林映羡和钟述岑都感觉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就是高大娘,纺织厂家属楼离他们遇见的地方不远。

    周东红拿起油麦菜起身去厨房,边走边说:“来带孩子了,刘大娘不在,家里的孩子没人管,刘大嫂就让她老娘过来带孩子。刘大娘辛苦一辈子,到老了给高大娘做嫁衣,高大娘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人还是要积功德,要不然人老凄凉。”

    林映伟颇为同意,“就是,要是她平时待人和善,不经常和人积怨结仇,楼里的人见她要被赶回老家,肯定会为她说两句,让她留在城里,毕竟大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而不是大家高高挂起,看热闹不嫌事大,刘大哥一家都没受到什么影响,顶多给人在背后说几句闲话,他们好处是实实在在拿到手了。”

    林映羡把削好的白萝卜交给钟述岑刨丝,“高大娘只有刘大嫂一个女儿吗?能有空过来带孩子。”

    听到他们说话的林母站在厨房门口说:“就卫安媳妇一个孩子,听说解放前她老家打仗很乱,活不下去,她从老家逃到江城安定下来的,她男人在路上被饿死,当时卫安媳妇才两三岁。她的腿也是在那个时候瘸的,因为她腿瘸,她又想着死去的男人,一直没改嫁,一个人养大了卫安媳妇。”

    林映婉说:“没想到高大娘以前这么可怜。”

    林母说:“玉珍嫂那会儿就看中卫安媳妇娘家只有一个老娘在,以后可以吃绝户,才让卫安娶这个媳妇。”

    周东红不禁感叹:“刘大娘的算盘打得这么精,比会计还会算……”

    时间过得很快,饭菜陆续做好。今晚晚餐的大厨是林母和周东红,钟述岑这个初学者做了一道林映羡喜欢的葱爆河虾。

    林母把葱爆河虾端出来,“述岑做的,大家尝尝。我在厨房就试过,味道很不错。”

    “我尝尝。”林映伟夹起一个河虾,“好吃,前段时间你还说不会做饭,现在葱爆河虾都会做了,土别三日,刮目相看。”

    钟述岑说:“是映羡教我做的,我只会做几道菜。”有时他把握不准味道,就看一眼站在他旁边监督的林映羡,林映羡立即懂得,教他这次要怎么调味。

    林母听了有些高兴,“是呀,真是好。”

    周东红把红烧羊蝎子端出来,菜都上齐了,开始吃饭。

    ………

    晚上十点,林映羡坐在梳妆台前抹雪花膏,余光不经意触及钟述岑送她的蝴蝶标本,她不禁停留目光,欣赏起来。九只不同品种蝴蝶标本放在一个木相框里,这是钟述岑这两年自已收集的蝴蝶,做成的蝴蝶标本。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是从客厅传来的。

    林映羡停顿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出房门,钟述岑抱着床被从书房出来给她,然后把书房门关上。

    林映羡接过床被回卧室关门。要是被人发现新婚不久的夫妻分房睡,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钟述岑去到客厅开门,是林父,“爸,快进来,你身上都湿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返回来。”

    “办公室柜子钥匙落在你这里,里面有份资料急着明天交。我是在雨还很小的时候过来的,刚好赶上末班车,谁知半路上下大雨。述岑,我打扰你们休息了。”林父把伞放到门口,在地毯上踩几下,踩鞋底的水迹。

    敲门前林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怕两人在休息,他敲门会打扰。直到他看见门缝里有些许亮光漏出来,想着应该还没睡,他拿完钥匙就离开。

    林父的工友知道他今天女儿生辰,要到女儿家吃饭,可能晚上才在家,在九点来和林父说今天办公室的事,还说有份资料急着交上去,上面催得紧,他好说歹说才让明天早上交。今天林父下班刚走一会儿,领导就来要资料了。还有一条钥匙在科长那里,但他出差在外。

    要是林父有钥匙在就不是问题,可问题落在林映羡家里,他一回到家就发现他的钥匙没带回来,但是想着不打扰小两口休息,就打算明天晚上下班来拿,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墨菲定律奏效,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没关系。”钟述岑拿干净毛巾递给林父,“爸,你擦擦头发。”

    “多谢。”林父接过毛巾,先把他的眼镜擦干,戴上眼镜。在来的路上眼镜差点被雨水打掉。

    第72章

    同床

    林映羡从卧室里出来,看到林父,钟述岑和她解释林父怎么会过来。

    林映羡去厨房给林父煮姜汤喝,林父连忙制止,“我找到钥匙了,要回去,不用给我煮姜汤。走了,你们好好休息。”

    钟述岑劝林父:“爸,外面下着大雨,又没有公交可以搭,骑车路途远,回去不安全。在这里睡一晚再回去,不打扰我们。”

    钟述岑这么说,林映羡也顺着他,这里到林家确实路途远,深秋夜里雨大,风也大,林父要是从她这里回去的路上出事就不好了,“书房还有一张床可以睡。我给你煮姜汤喝,暖一下身体。你是我爸,不是什么外人,住下吧。”

    林映羡心想幸好钟述岑反应快,把东西收拾好了,要是林父留宿看到书房的情形肯定疑心。

    林父盛情难却,在这里住下。

    钟述岑找了一套自已的衣服给林父换。林映羡将床被枕头拿出来,铺在书房的单人床上……

    卧室里,林映羡从衣柜拿出一床被子,她和钟述岑一人盖一床被子。林父林母是纺织厂的职工,买到几床棉被不是问题。

    钟述岑和林映羡一起装被套。

    林映羡说起了高大娘的事,“我们该不该写信和公安说高大娘的异常情况?其实她的来历也比较模糊,完全可以编造,解放前很多东西都无法查证清楚的。”

    钟述岑说:“我们只是看见高大娘在深夜出现在巷子口,并没有看见她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刘大嫂在供销社的行为,她要解释的话,也可以解释得通。实际上我们也没有掌握到确凿证据,还是不要贸然举报为好。”

    “也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等日后我们留意到她们更异常的情况再说吧。万一她们只是投机倒把,我们也不用管她们。”

    被套已经装好,钟述岑把被子放到床的里边。

    卧室虽比书房大,但是装了大衣柜后就没有多少空间,钟述岑打不了地铺。

    所以他们只能暂时同睡一张床,幸运的是这是一张双人床,不幸的是这张双人床不是后世常见的一米八大床,现在结婚用的双人床也就一米五左右。

    林映羡让钟述岑睡里面,她不喜欢靠墙睡。

    钟述岑躺下后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他从不放过靠近林映羡的每一个机会。

    林映羡坐在床边把灯关掉,然后躺下。两个睡一张床的感觉和一个人睡的感觉非常不一样,钟述岑的存在感非常强,她无法忽略,她不经意动身就碰到他的被子。钟述岑平躺着睡,而她侧身睡,靠近床沿边,想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林映羡睡不着,忽然她感受到钟述岑翻身往她这边侧着睡。林映羡拉开的距离又恢复原来的距离。

    林映羡不禁扭头看钟述岑是不是已经睡着,她凑近了些,发觉钟述岑呼吸平稳,真的睡着。她内心想钟述岑怎么适应那么快,睡眠质量真好。

    林映羡把头扭回去,慢慢也入睡。

    她习惯性地朝内侧身睡,转身后被子落在木地板上,一点点滑落,最终完全掉落下来。

    感觉到冷的林映羡随手拉左边的被子盖上。

    睡得警觉的钟述岑醒来,林映羡离他越来越近了,他们近在咫尺,不仅同床还同被,他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这不是他第一次醒来,林映羡靠近他,感受他的呼吸时,他就醒了过来,只不过佯作没醒。他一开始就只是想着和林映羡睡在一张床,没想有其他的逾矩行为。

    林映羡像蹭被子一样蹭了蹭钟述岑的胸膛,然后靠过去,很温暖,她睡得香甜。

    钟述岑见状,把林映羡揽得离他更近一些,他们身体贴在一起,亲密无间。

    清晨,林映羡醒来,发现自已睡在钟述岑怀里,她的手搭在钟述岑的腰上。而钟述岑的手臂绕到林映羡的后背,温热掌心贴着她的背脊。

    林映羡一把推开钟述岑,钟述岑被弄醒,有些许懵然看着她,很快又恢复清明,“对不起,我冒犯到你,我不是故意的。”

    林映羡有些恼意,不搭理钟述岑,准备下床,结果看到她的被子掉在了地上,她昨晚盖的是钟述岑的被子,她仔细想一想,钟述岑还真有可能不是故意的,但她也不是故意的。林映羡转身见到钟述岑含有歉意看着她,她有些含糊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随后她又转身回去,把被子拉上来,下床走出卧室。

    钟述岑不觉弯了眉眼,也跟着下床。

    林父已经不在了,合建职工大院离纺织厂远,也不一定能等到公交,钟述岑让林父早上起来时把他的自行车骑走,昨晚就把钥匙给了林父。

    林映羡看到餐桌上的纸条,林父煮了小米粥和红薯。

    钟述岑走了过来,林映羡对他说:“先去洗漱,爸做好早餐了。”

    “好。”

    钟述岑进去卫生间,林映羡回房间换衣服。

    早餐过后,钟述岑载着她去上班,家里现在只有一辆自行车,这几天他们要一起上下班。钟述岑借自行车给林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

    周六,江立夏来片剂车间找林映羡,说她应聘上了统计员的岗位。

    林映羡眉眼弯弯,含笑道:“这么快就出结果了,我还以为要等到下周。”

    江立夏说:“你们车间的领导着急,催我们早点决定好人选,好让新的统计员尽快跟调岗的统计员学习,熟悉车间事务。你的卷子答得最好,财务科的人那天看到你答题对你满意,你又是你们领导内推的,不就选中你了。有些人虽然是关系户,但又不是两位科长的关系户,摘不了你的桃子……”更何况林映羡还是江立夏的好友,王科长在决定人选的时候,做个顺水人情说了句觉得林映羡不错,让人事科的干事哑口无言,也没敢继续贬低林映羡,为自家亲戚争取。

    包装组的女工听到林映羡要离开包装组了感觉舍不得,林映羡能担事,做事又公正,大家和她相处下来,认真了解过她后,都认可她这个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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